第二十一章--濕婆的過去(一)

濕婆獨自深潛,往更黑暗無光、更陰森寒冷的海底游去,望去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忽然似分不出東西南北,只待在寂靜無聲的水中,任由恐怖無比的水壓往身體湧來。當然,他以力證道而成皇,肉身早已成聖軀,豈會因區區水壓而感威脅?

濕婆身懷天眼族血統,樣貌俊俏卻冷酷,似將所有人拒於門外,而額中有一天眼,三眼目光如火,已是修練戾炎至極致,成為三昧真火,幾乎無物不燒。他甫閉上眼睛,竟然回想段段畫面,更心煩的是,自從回歸之後,這裡的一切一切似是勾起了成為濕婆在須彌的種種記憶。

那時濕婆仍未覺醒,冷風才剛撲臉,已經渾身顫抖,然而奴隸不配享有衣服或任何物品,所有在奴隸場生存的人就只可以瑟縮一起,盡量以彼此身體製熱求生。忽然傳來一陣吵嘈的踏踏腳步聲,嚇得所有人也醒來。一隻巨大而凶猛的野狼闖進人群,不顧踩斷,甚至踩死眾人,只牙咬起一名瘦削男子,再摔至另一處。那男子登時皮開血流,可是被無盡的恐怖侵襲,根本感覺不到痛楚,只知睜開空洞的雙眼,祈求平安渡過。

那野狼步步走來,笑聲令人大感嘔心,問:「你就是濕婆,對吧?」濕婆被那恐怖壓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失禁,連說話能力也頓時忘記。





此時濕婆的母親跑出來,跪地求蹺,叩頭叩得呯呯之聲,大叫:「不!不要呀!求求大爺放我兒子一條活路。」父親卻躲在一邊,不敢走近。

一隻粗魯且巨大的野狼哇哇大笑,卻突然一掌打飛她,笑說:「哈哈!別開玩笑了,所謂人呀,就是為了侍奉其他種族而存在的生物。我欣賞你們,已是你們幾生修來的福氣了。如果再有三人為濕婆求情,我就放他一馬。」話畢,牠散發一股令人盡起雞皮疙瘩的殺意,冷笑問:「我再問一次,還有嗎?

濕婆看著母親皮開肉裂,口吐鮮血,自己卻無能為力,而其他人貪生怕死,懦弱無比,雙眼之中的恨意如刺,怒火猛然焚燒,竟衝開解門,成為門者,傷口一時癒合得令人驚奇。隨著一股力量湧到全身,他才發覺野狼並非不可戰勝的,自己也許有能力將其打敗,可是他自知與面前這野狼暫時尚有太大距離,只敢怒而不敢言,暗忖:「我一定會為我母親報仇。要活著,才可報仇⋯⋯要活著,才可變得更強。」

野狼大聲嘲笑猶如垃圾的人,道:「奴隸,真不愧是奴隸。眼見自己同伴受苦,也不敢站出一步,哈哈!」忽然雙腳一彈,衝前攔腰咬斷一人,鮮血灑地,嚇得眾人屁滾尿流。突然牠感到濕婆體內能量漸升,大感好奇,可是一掌就輕易將他壓下,笑說:「看來,你也蠻特別的,樣貌更是嬌俏,哈。」話畢,牠強行翻轉濕婆,在一眾奴隸面前上演一場叫人無法磨滅的一幕。

濕婆立即睜開雙眼,深海仍然幽暗,仍然無聲,不期然全身湧起已成極致的戾炎,又稱三昧真火,焚燒身邊海水。他收起靈力,放空雙眼,心想:「我因懷有對世界的無窮恨意才會有此急速成長,復仇、毀滅、殺戮便是我的一切。心神不移,意志不摧,靈魂不滅,不似真鳳般平靜似水,卻似火山般洶湧澎湃。我在盤古宇宙經千辛,歷萬劫,這次回來,我定要毀滅各族!」





或許濕婆陰暗,雙手佈滿鮮血,連自身亦似散發著漆黑的光芒,如同散發著宇宙中最負面的情緒,是怨恨,又是憤怒,又是哀痛,又是後悔。當初濕婆撕破世界膜,拜見已繼承造物者之位的真鳳,不問一句便瘋狂出手,想以戾炎毀滅一切。真鳳知他才是濕婆的真正轉世,才會如此強橫恐怖,就連戾炎亦已成三昧真火,能焚燒一切,幾乎連紫炎亦不敵。

那時濕婆仍叫添美,在另一個高量世界中已是王的頂端,戾炎渾然天成,不管虛實,亦能燃燒殆盡。真鳳看著似代表無盡黑暗的濕婆,道:「添美,你因失去蒂斯而恨透⋯⋯」

濕婆大喝:「別再叫我添美!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亦不配叫蒂斯的名字!」話畢,他催動渾身靈力,戾炎充斥無窮負面情緒,似含全宇宙的殺意於其中,若是心神未夠堅定,定必精神崩潰。只不過那時真鳳已重登皇位,加上這宇宙本是自己之物,叫濕婆如何打敗真鳳?

真鳳知濕婆是以恨意為基礎,沾污自身靈力,化成漆黑戾炎,一旦練至極致,就是三昧真火。可是真鳳知濕婆此世殺盡所有生靈,不論男女老幼,登時心裡一沉,深怕他與邪魔沒有分別,即使回到須彌,只不過是另一個惡夢,於是決心將他壓下,以紫炎直接破開戾炎。

濕婆大感驚訝,這是他首次戾炎被破,再戰數回合,方知紫炎並非燃燒,而是直接將戾炎化成虛無,心中的狂野暴戾才收斂數分。真鳳張開淡紫鳳翼,凜然道:「添美,你現在恨透一切,屠殺全世界,然而你應該記起不少在須彌世界的回憶,不是嗎?」





濕婆打開天眼,盯著真鳳,答:「對,我曾出現各種記憶,知道我的前世名叫濕婆。可是,這樣又如何?前世畢竟是前世,早已過去,而今生就是今生。」

真鳳嘆氣,雙目忽變銳利,帝皇氣勢雄厚如實牆,幾乎將濕婆硬生生推後,說:「既然你想毀滅萬物,那就首先殺掉我。否則,一切只不過是段空想。來吧!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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