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微風細吹,土來山脈的奴隸場素來黯淡無光,更為盤古是次夜行披上難以發現的保護衣。盤古根據盤洛的計謀和早前奇怪的動作,估計就在這方向的這位置,向下挖掘。他心想:「洛怎知道這處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以龍爪挖掘速度甚快,但盤古深怕被守衛鼠發現,不敢過份用力。沙石之地終究是沙石之地,任盤古怎樣挖掘始終未見他物。忽地,他聽到後方傳來腳步聲,只敢向前跑,待月光被雲稍微遮掩,立即張翼展翅,急往高牆飛去。他一爪抓實高牆,四肢一蹬,三爬兩撥,再加雙翼一振已到高牆之顛。

當盤古伏在高牆之上,回望身後,見守衛鼠手拿酒瓶,自顧自地走向另一邊,知安全方敢鬆一口氣。人站高處,景觀截然不同,忽地感到仍在地上的守衛鼠是多麼渺小。後人曰:「登泰山而小天下。」這一刻,盤古首次站得如此高處,亦是在戰鬥以外,首次感受到飛翔於無際天空的痛快。他似無拘無束,局限全消,深呼吸一口,放眼世界,不禁有相似的慨嘆,心想:「如果每個人也有翅膀,能在天空翱翔,享受如此自由,世界會否更美麗、更和平?」

盤古嘆一口氣,看著土鼠、地洞,種種忽地變得渺小;他知若此時自己偷偷離去,以自身能力,定必在須彌某位置另起爐灶,可是他就是捨不得身後的眾人。冷風撲臉,明月柔照,他感到如此安寧,閉起雙眼,輕輕一笑,心想:「世事又怎可能這樣完美?可是⋯⋯每個人是如此特別、如此不同,又怎可能全部人也有翼能飛?不過,這就是我希望能創建的人族。這裡應和而不同,異而共融。兜氏、板氏和托氏呀⋯⋯別讓我失望。」

翌日,於清晨時段,陽光依然是如此懶散,眾人在如此天氣固然不欲起床,可是在守衛鼠的嚴密監守之下,即使他們挖出的礦已經達成每月所負責的目標,亦要繼續工作;此舉亦令不少人對土鼠族更加憤怒和不滿,但同樣地,這種日復日的壓逼也令眾人內心爭鬥,於大義和私利之間徘徊遊走,矛盾不堪。





「喂,你昨晚有沒有去喝酒?」「哈!那你可蝕了!我本來也不敢去的,但聽見牠們竟然買到精靈族的瑪蕾雅酒回來,我怎可以不去呢?」「什麼!瑪蕾雅酒?那不是為了歌頌她而釀製的酒嗎?怎會買到的?」「哈哈!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此酒真的只應天上有,哈哈,實在醇滑美味!」「哈,只要盤洛一日仍在,我們就可以享受這種生活吧!」「對!不過我始終希望快點殺死那怪物,實在太恐怖了。」「你怕?」「你不怕?牠可是親手殺死老大的!難道你認為你比老大更強?」

雖然盤十一直被重重監視,可是同樣地,守衛鼠並不知道他的聽力比常人高出數倍,反倒從牠們之間的對話中能獲得不少情報;而且隨著時日過去,守衛鼠也變得懶散,再無當初的注視。盤十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含怒氣於心中大喊:「盤洛你這人渣!」

盤洛現時雖然仍未當上管理員,可是木月鼠也因為他主動提供情報而下令使他成為某種的特權階級:只要他達成目標數字,他可以留在地洞之中,甚至在附近行走;當然,他若要四周行走,也要一名守衛鼠在旁監視。

不過,每個生靈也有相似的陋習--貪;有的貪色,有的貪權,有的貪財。盤氏本來不可暗藏任何物品,畢竟奴隸不能擁有任何財產,可是過往老大等守衛鼠根本不會介懷,只要盤氏能交出足夠數目就不會再加理會。因此,盤洛搜羅七組所有的私己財產,向負責看守七組的守衛鼠奉獻上各種特別的寶石或鑽石,換來一會的自由時間。

有云:「有錢使得鬼推磨。」守衛鼠非是高薪厚祿,若有突如其來的外快,牠們當然樂意接受,更一口氣將這些寶石用來換來名貴美酒黃金杯,在奴隸場中一嘗成為貴族的生活。





盤洛看似趾高氣揚,在七組中僅在守衛鼠之下,對其他組員呼呼喝喝。他怒罵身邊的人後,恭恭敬敬地走向三名守衛鼠,嘻皮笑臉地拿出一小塊金礦,說:「大哥,我現在實在不想看見這些人,先出去走走,一會後才回去礦場。」

三名守衛鼠互相對望,貪婪地笑一笑,見盤洛只討好自己而鄙視其他同類,也點頭同意。盤洛走出地洞後,慵懶地伸一懶腰,在其他組別面前走向與礦洞截然不同的方向,更令其他人心懷妒忌。他走到某處,看到地下有被挖掘的痕跡,大感不解,只好苦笑,便繼續向前走,看到高牆後,便回頭轉身,跑去基地再次告密。

基地之中,木月鼠聽到盤洛的話後,便讓後者帶路走去那個位置,又走到高牆附近。當牠親眼目睹道道爪痕,便對盤洛先前的說話深信不疑,眼神大怒,壓著內心愠氣召來昨夜看守二組的所有守衛鼠,先讓其他守衛鼠上前補位,說:「盤洛,你先回去工作。這裡沒有你的事了。」

盤洛見木月鼠正怒火中燒,立即點頭離開,快步走進礦洞。怎料甫入礦洞,盤洛就遇見了盤十,前者卻無留意盤十充滿殺意的目光。盤十扔了手中所有礦石,壓下聲量狠狠地說:「你這人渣!」

盤洛聽後望回盤十,見對方怒不可遏,驚呼:「什麼?」盤十一拳打去,幸好未有運用到靈力,否則這一拳已足已令盤洛命喪於此。盤洛本來就非體格強健,腹部中了這一拳,痛得全身乏力,頭昏腦漲,難以站立,連話也說不出,只好整個人靠在盤十身上。





盤十雖是怒極,但也知經數夜思考,知道要是盤洛死在盤氏手中,恐怕只會更加激怒土鼠族。他另一手扯著盤洛的頭髮,盯著後者的雙眼說:「你所做的一切,我也知道了⋯⋯這一拳,只是見面禮。若有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你。」話畢,他便縮手推倒盤洛,拾起那些礦石,任由後者躺在地上。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