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人族之前:弱肉強食(三十一)

時光似箭,不知不覺已過多日,如此嚴密監視已踏入第二周。在如此恐怖之下,盤十只好專注於工作,但比起過往,目光顯得更炯炯,身型變得更健碩,靈力也同樣變得更雄厚。盤洛幾乎是以特權階級的身份生活,正活得如此得意,意氣風發,甚至在礦洞中對其他人呼呼喝喝,要求他們做得更認真。

當眾人仍然未知土鼠族有何打算,木月鼠忽地開始先前所提及的單獨會面。牠用了兩天才完成是次會面,就連有盤洛在內的第七組也沒有例外,問得極為仔細,更有不少人需重複盤問。

雖話盤洛也需要被木月鼠盤問,但時間不長,畢竟之前兩者已有多次對話。這兩天,盤洛自稱身體不適,除木月鼠要求外,他只呆坐地洞之外,看著眾人逐個逐個在守衛鼠押下在礦洞、地洞、基地三者出出入入。

盤洛看見盤古由基地慢慢走出,昔日英氣全失,目光無神,身上不乏正滲血的疤痕和瘀痕,走路時竟半拐半拐的,不難想像剛才他所受到的「禮待」。盤古走回礦洞時,看到盤洛臉上掛起一個由衷的微笑,一個盤古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微笑。





反觀,盤十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單獨會面的人,一直被數隻守衛鼠看守。不知好運與否,至少他未至於落得如盤古般的下場。

這兩天,盤洛看著不少人出入多次,盤古只不過是其中一個。他們出入基地後,身上總多出不少傷痕,有的更被掌嘴,打得牙掉唇爛。慶幸木月鼠等未有出手太重,否則這些人恐怕已成傷殘;也許,他們該慶幸盤氏尚有利用價值。

直至會面完結後,盤洛才恢復精神,漸退不適,休息一會後方重回工作崗位。這日,他眼神複雜,神情奇怪,更不似過往般討好守衛鼠。守衛鼠也覺盤洛奇怪,但在利誘之下,只謂對方身體未癒方會精神不振。

言行一致,身心不二。輕輕一話,意義卻是沉重無比。盤洛暗自承諾絕不會忘記自己的微笑,望天細語:「也許,我真的可以一直笑下去。是我瘋了嗎?還是這世界本來就瘋狂恐怖?這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覺⋯⋯」

權力既是迷人又是醉人,不只能彌補體格差別,成為比刀更鋒利的武器,也是一道堅硬無比的盾牌;它能為自己開啟新的前路,也能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只是權力好比毒品,而一旦染上毒癮,毒癮就只會越來越深,而戒毒只會越來越難,直至難比登天。也許腐化,也是另一種進化。





會面完結後,盤氏本以為這次全面監控會完結,可是情況未有太大的改變,分別幾乎只是其中一隻本負責七組的守衛鼠偶然會去到五組,不過牠看守時間並不長,不久便會重回崗位;與其是牠去五組看守,倒不如說是過去逛一會,與其餘守衛鼠閒聊訴苦。

這日,盤洛又是獨自出走,不過精神大振,變回當初般笑容滿面。他在礦洞中亂走一通,可是這情況對守衛鼠早已司空見慣,牠們也未有多加阻攔。盤洛經過礦洞某位置進行挖掘,最後更吩咐數人前來協助。守衛鼠見此也走來詢問何事,盤洛笑說:「大哥,這邊下面也許有不少金礦。」聽後,守衛鼠大笑一番,也再無說話,更讓附近的人也前來幫忙。

盤洛忽地對著某人大喝:「你在說什麼!」雖然他並非門者,但礦洞未算寬敞,因此迴音不斷,令在附近的兩隻守衛鼠也感到不適和不爽,紛紛走來查看何事,更打算大罵一番盤洛,挫其銳氣,不得令他過份得意。怎料當牠們看見盤洛之時,驚見後者雙手緊握鋤頭的柄,但鋤頭最鋒利的位置已埋在另外一人的頭顱之中,而鮮血和腦漿噴如湧泉,令在旁的其他人驚慌得不停尖叫,更掉下工具遠離這瘋子。

即使守衛鼠看見此情此景也不禁呆滯,下意識地互相對望一眼後,才上前喝止並質問盤洛。盤洛看著牠們笑說:「大哥!你們等等!」他望著這具屍體,眼中毫無憐憫,只有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可是他沒有足夠力氣將鋤頭拔出,乾脆手腳並用,一腳又一腳踢走這個雙手已無法再次舉起的人。

兩隻守衛鼠看著盤洛,忽地感到他不是人,而是一種瘋癲的禽獸;要不是牠們從來也視人為奴隸垃圾,有必勝的信心,或許牠們此刻也會心生逃跑的念頭。盤洛用舌頭舔走嘴邊的血,也用手抹走滿佈臉上和身上的鮮紅及米白,卻越抹越紅,越抹越猙獰,越抹越恐怖,放開鋤頭走向守衛鼠,細說:「這傢伙在亂說話。」





守衛鼠臉露不解,看著眼前此人,實在不知他為什麼會如此瘋癲。即使牠們胡亂殺人,土鼠族也會因輕視軍規而作出懲罰。盤洛前俯,輕聲說:「那傢伙向其他人散播謠言,說『牠』比土鼠族首領更加強大。他甚至說你們不是,說你們能力不足,難道他不該殺嗎?」

其中一隻守衛鼠暗笑:「這條果然是真正的狗。」見其他人怕得全身顫抖,看著盤洛依然平靜,輕笑:「不論怎樣,這事我們也要向木月鼠呈報。放心,我們會替你美言幾句。不會有太大的後果。」

後人曰:「上蒼有眼。」又有人云:「天若有情。」可是盤古等人所感受到的並非如此;日夜煎熬換不到任何憐憫,啞忍暴政換不到任何同情。若上蒼有情,何故盤氏需日夜受苦而叫天不應?若天理有道,何故土鼠族仍能橫蠻殘暴而未有報應?是上蒼視若無睹?還是天道無情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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