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能驅使下,我立刻掙開了這雙多餘的手,及衝拳撃向它的面頰。
「呀!」
是人的慘叫聲,定過神一看,原來是我的拳頭擊中了文浩,方才知道剛才的手是文浩的。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上車吧!」
文浩說罷,便立刻與樂年一起扶著我上車,但車子沒有因此而停下我們只是與車輛保持距離。
「剎!快停車!」
文哥一聲令下,車輛果然停了。我們得以慢慢步進車尾廂內,此時孱仔強也立刻跳上車廂內。在我旁邊的文浩也急忙上車。
「史迪仔啊!史迪仔在那裡?」
尖銳的聲音在我耳邊發出,甚麼史迪仔?這個時候還想著玩具,心想是不是欠揍?




「史迪仔啊...」
詠珊邊哭邊指著車外,我望出車外,在地上的背包是剛才雄輝交給我的。但活死人已愈逼愈近,她不是想我們把史迪仔從鬼門關拖出來吧?
正當我思考之際,有一個身影已跳出車外,不理會眼前的危險,快速跑向史迪仔的方向。
「文哥!你瘋了麼?」
文浩衝口而出,沒錯,剛才的身影正是文哥。而他所說的話也是我的心聲,他是否瘋了?
「砰!」
「砰!」
「砰!」
「別擋著我!」
文哥邊對著活死人開槍邊說,奇怪的是他的手槍從何處來?我再望向樂年,發現樂年雙手空空如也,我才問:「你的手槍呢?」




他立刻指著車外的文哥,意思大概是文哥把他的手槍搶走。轉眼間文哥已經走到史迪仔前,身邊的活死人也躺在地上,當他拾起時,便立即朝著我們的方向跑過來。
「哎呀!」
文哥被剛才由他自己打死的活死人絆倒,他向前一傾,雙手支撐著地面跪在地上。
「文哥!小心啊!」
當我說罷,文哥很快站起來,他高舉拿著史迪仔背包的左手。
「呀!」
慘叫聲是文哥發出的,有一頭活死人對著文哥的左手噬咬,但由於光線不充足的關係,只見活死人瞬間已被撞到老遠去。

「呀!甚麼一回事?」
我的左腿被抓住,右腳也本能地踢向抓住我的東西。我不斷踢,一邊用手抓住車上的扶手柄,而同在車廂內的同伴也不斷亂叫。




「快幫手吧!快幫手吧!」
側面的人仍在尖叫,眼見有人用長刀把抓住我的手斬斷,我才急忙把雙腳縮回車廂內。
「呀!很痛啊!快放手吧!」
我剛才定過神來,在我耳邊的尖叫聲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轉身一看,原來我一直抓住的不是扶手柄,而是孱仔強的手臂。我立刻縮開抓住他的手,把視線重新轉移到車外。

「開車!」
文哥一手把背包拋入車廂,自己再跳進車廂內。當文哥上車後,車輛也已經開始行駛,但仍然有少數活死人仍然追著車輛,隨著車輛不斷加速後,它們已離我們愈來愈遠,直至消失。
當關上車尾門後,車尾廂除了我、樂年、孱仔強和文哥外,文浩、沙仔、秀薇和兩名大家樂廚師也在這裡,內裡擠逼非常。還有的是心茹躲在另一角,這樣便好了,原來心茹沒有事。
「爸!你怎麼樣?」
是詠珊的叫喊聲,她走近文哥身邊,文哥緊抱著她,此時方才留意其他人也瑟縮在一角,除了詠珊外,其他人也不敢接近文哥。雖然我沒有像他們一樣瑟縮在一角,但我也沒有接近文哥。我看見詠珊聲淚俱下,看在眼內的我也不禁覺得心酸。
「詠珊,你乖吧...」
文哥抱緊詠珊說,但她仍然哭著說:「我不依!」
「求求你們吧!快些救救父親...」
她伏在父親懷裡面向著我們,但沒有人理會她,環目四周,只見文浩和沙仔互相對望,日恆和文傑的樣子也突然發青,心想也知道發生甚麼事了。此刻我感覺到有人踏著我的肩膊,是樂年,原來他一直在我身旁,只是我沒有發現而已。
「你快看看你的父親吧!」




是樂年對我說的話,雖然我不承認我與文哥的關係,但他好歹也是我的生父,知道他將會離開我也不好過。
「你救救父親吧!詩詩姐姐...」
詠珊的眼淚並沒有停止過,她苦苦哀求我,但可惜的是我也沒有辦法,文哥將會變成活死人已是事實。
「詠珊,你面對現實吧!他已不再是你的父親,他很快便會變成那些怪物!」
我沒有理會詠珊的淚水流下,只是把事實告知她。
「嗚...嗚...嗚...」
詠珊沒有說話,便繼續伏在文哥的懷裡痛哭。

「你不要這麼過份吧!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詠珊是你的妹妹,你這個忤逆女!」
「忤逆女」這三個字打進我的耳裡,我轉身一看,原來是坐在後排的卓仁搭訕。雖然我不欲理會他,但他畢竟在幫會中也有地位的,就是他這句說話而引來其他人附和。
「詩詩,說實在你應看看文哥最後一面吧!」文浩說。
「快看看文哥吧!」沙仔接著說。
「她只是小女孩而已,別這麼過份吧!」
就算是秀薇這個局外人也說出這句話,我才得以檢討自己是否過份?
「你們別吵!」




此言一出,車廂突然靜了起來,這句是文哥說的,雖然他受了傷,但他的氣勢沒有因此而減弱,這句說話仍然有震懾能力。
車廂內的寧靜持續十數秒,此期間我才能仔細看清楚車尾廂的環境。我一直躺在樂年身前,他雙手環抱著我,心茹低頭瑟縮一角沒有任何動靜,相信已熟睡了。在我對面的還有秀薇、兩名廚師、文浩、沙仔和孱仔強互相對望著,而文哥靠在車尾門把詠珊伏在自己的懷裡,詠珊的身體不時在抽動著,相信她的情緒仍未平伏。
「詠詩,你是否很害怕?」
文哥終於說話了,他問我的問題不懂得如何回應,大抵是沒有預計他會問我這個問題。
「可否呼喚我一聲父親?只是一次罷了...」
「你不必再說了...」
我把文哥的說話打住,但自己也接不上話來。雖然我已原諒文哥,但不知為何,「父親」於我而言是難以啟齒,還是這十多年來,我對這個名詞感覺陌生呢?
此時,背面的男人用手踏著我肩膊,我轉身一看,樂年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重新把視線落在文哥身上,文哥的神情也變得呆滯,而詠珊仍然沒有停止啜泣。
「為何你這樣傻?」
我慢慢靠近文哥,文哥方才停止撫摸詠珊,他提起右手撫摸我的臉頰,這種感覺非常怪異。
「呀,你幹甚麼!」
是文哥用手指輕撥我的眼袋,我終於記起了,是小時候,父親也很愛這樣幫我抹眼淚的的。
「你沒事吧,詠詩,不要哭吧!」
他加速撫摸著我的臉頰,而我已沒有理會他的說話,只是緊緊把文哥的手按停,此時我的眼球已沒有能力讓眼水停留,淚痕開始劃過我的臉頰,口裡不自然吐出一句:「父親...」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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