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對他說了一聲父親,此時眼淚直流的人換了是文哥。
「想不到臨終前也能聽到這句久違的父親,出自你口中我也心滿意足了...」
「不要...這樣說吧!你是...我的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兩條淚痕掛在我的臉上,文哥用手把我的眼淚拭去,接著對我說:「別難過,生離死別是每個人必經階段,當我離開後,你們要學懂照顧自己。」
「不要吧!父親...」詠珊哭著說。
我沒有像詠珊這樣的天真,但我也問了一個覺得費解的問題:「為何你要這麼傻...」此時我撿起文哥身旁的史迪仔背包以漸進式聲量續說:「這個背包有何重要?這比你的性命重要嗎!」
「咚!」
我把背包擲向車廂內的金屬面,此時車輛突然停止。
「發生甚麼事?」
說話的很明顯是剎哥,但我沒有回應他,只是看著眼前的詠珊立刻撿起背色哭著說:「不要啊!不要丟吧...」




「你還好意思哭?要不是你這個背包,父親用不著受傷!這是你害的!」
我指著詠珊破口大罵,此時文浩立即上前把我攔著,也許他恐怕我會對她有下一步動作。
「詩詩,不要激動,她只是小女孩而已。」文浩說。
「不要吵...不要吵!」
在旁的文哥再次說話,但應該是父親才對,我對父親說:「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事實上,我很少這樣低聲下氣,我只是不想父親看見我和詠珊這樣子,他一定死不暝目。
「其他事情不用說了...」說著,父親把手伸前,像是指著背後的人,我轉身一看,這個人就是樂年。
「小子,你給我來!」雖然父親要求樂年走到我們面前,但樂年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快來吧!樂年!」
我揮手向他示意,他才懂得點頭回應:「哦!」
當我們走到父親面前,父親問他:「小子,我忘記了你的名字。」




「不要這麼拘謹吧...」
我看見父親的臉色突然面如炭色,我立刻用手肘撞了樂年一下:「父親要你說便說吧!」
「我是樂年...」
樂年說罷,父親悶哼了一聲,他說:「這不是拘謹,這是對自己有要求,你對自己也沒有要求,人們也不會懂得尊重你!」
我轉頭望向旁邊的樂年,只見他傻了眼,父親炯炯有詞說著,樂年只有唯唯諾諾的附和著。我再次把視線轉移到父親身上,他沒有停止說話:「...要是這樣,我怎麼可以放心把詠詩交給你呢?」
「父親,你放心吧!樂年會好好照顧我的。」
說罷,我已經翹著樂年的手,父親再說:「你們認識了多久?」
我望著樂年,只見他張開嘴巴,明顯是不懂得怎樣應對?這也難怪,要是我們如實作答,父親的反應又會如何?
「答我吧!」
父親不斷催促著我們,我覺得必要的謊言該是時候說的。




「大約...」
身旁的樂年開始說話了,我冒了一額汗,心想:「拜託你不要胡亂說話啊!」
「詩詩,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樂年問。
「幸好他還懂得問我。」我心想。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和你在同一升降機內,大概就是這樣。」
「你們是同事嗎?」父親問。
「不是,只是我們的寫字樓也是在同一所大廈。」樂年說。
從父親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這麼滿意的,幸好他沒有追問剛才的問題。
「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多活死人在商場內?我們離開時還不是好端端的嗎?」我問。
「事情是這樣的...」
文浩正想說話時,我立刻打斷他的話:「你是否看見事發經過?」
「我親眼看見那個郭泉變成活死人,那算不算在場?」說罷,文浩的瞳孔突然放大地望著我,這也大概知道他的說話是肯定的。
我點頭示意,他繼續說:「當時我只是到洗手間,正當離開時發現廁格內有拍打聲,我嚇得立刻離開男廁,由站在門外把風的小風陪伴我再次進入男廁,結果...」
我仍然聚精會神望著他,他吞了一口口水後續說:「我們只知道廁格內的撞擊聲沒有停下,經我們商議後,小風待在男廁內把風,我立刻返回酒樓找文哥。」
「那後來呢?」




「後來大雄和卓仁與我一同走到剛才的洗手間內,沿途地上滿是血鞋印,心知不妙,進入洗手間後便發現小風倒在血泊中,而剛才反鎖的廁格門也打開了。」
「那你又何來知道是郭泉?」
「小風臨終前說的,他說看見那個便利店職員衝出來撲向他,我們的生還者中只有郭泉是便利店職員。」文浩邊舉起食指邊說。
「繼續說!」
「我們三人離開男廁後,沿著血鞋印走到商場地下,接著恐怖的事情便發生了...」
「我覺得現在比剛才還恐怖啊!你看看文哥吧!」沙仔陰沉的聲音為這個空間帶來了多一份莫名其妙的恐怖。我轉身一看父親,感覺他的身體顫抖著,他雙手交叉掩蓋心口位置,我立即撫摸他的右手,感覺他剛從雪房走出來別無兩樣,這種感覺就像慧蘭臨死前一樣。
「我交給你的項鍊在那裡?」父親問。
「在...在我身上,我一直也有戴著的...」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哭,但我的淚腺實在控制不了。
他伸手把我掛在頸上的項鍊緊握著,我正想把它除下來的時候,當雙手已放在後頸上,他說:「不用除下,這是我給你的!」
我被他這句說話嚇了一跳,他用說話把我喝止,我只好把剛才的動作固定。
「我本想交給詠珊,但想不到我們在這時候能夠重遇...」
父親一臉嚴肅的說著,使我想起了剛才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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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小姐!」




背後傳來熟識的聲音,只有文哥的手下才會這樣稱呼我。我轉身一看,門口已經站著三名彪形大漢,他們也是手持染滿鮮血的鋼刀,分別是剎哥、大雄和卓仁,難道他們是來打救我們?
「不要這樣稱呼我吧!」
我的語氣中或多或少也帶些無奈,不是因為他們這樣稱呼我,而是不需要這樣高調。
「我也不想這樣稱呼你這個忤逆女,只是你掛上這項鍊,我不得不這樣稱呼你!」卓仁的說話好比刀鋒劃過,我既難過又帶點疑惑,我掛著的這項鍊又是甚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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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掛著這項鍊,我的手下們便知道你就是取代我的人...」
「甚麼...甚麼取代?」他的說話不禁令我感到疑惑,甚麼取代他?我完全不明白是甚麼意思,只好急忙打斷他的說話。
「這項鍊代表著我的權威,也是我的繼承人必需要的物件。」文哥一臉嚴肅地說。
「你的繼承人?不是說我吧!別要跟我開玩笑...」
「文哥交給你的就是你的,不要這樣囉唆吧!」
是車廂中間的人打斷我的說話,我轉身一看,從聲線和神情可以判斷出,這句話是卓仁說的,但語氣像是不友善。但當然我不會和他有過份的衝突,畢竟大家也是坐在同一條船,所以沒有再理會他。
「詠詩,父親欠了你們很多,我也差不多時候向家儀謝罪,你們保重...」說罷,父親已打開車尾門。
「爸...呀...」我和詠珊不約而同大叫,但剎哥已急忙停了車,我們所有人也失去平衡,在車廂內撞成一團。

「呀!」




「呀!」
「呀...」
靠!是誰的尖叫聲?幾乎把我的耳膜震穿了,我單手掩耳,另一隻手抓著樂年的膝蓋。
「呀!」
「呀!」
「呀...」
「是誰這麼吵耳?」叫聲沒有停下,而這句話是混亂中不知道從何傳來的。
「噠...噠...噠...噠...噠...」
接著就是密集的腳步聲,不知是否剎車時的力度過大,還是心茹的尖叫聲?沒錯,那些尖叫是心茹發出來的,但我已無暇理會這些瑣碎事,只知道我們將會面對更大的危險。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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