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的,我們早有防範。

所以我一直跟門保持距離,拉開扣著門把的地拖棍都是靠一條預早綁好的繩索。

面具人迅速把門撞開,撲向前面的藍巧怡,迅速揮刀。

速度之快,即使藍巧怡早有所料,也只是僅僅避過面具人的一刀。





立刻!我用剛從教會廚房取得的菜刀,從後砍下,可惜揮空,面具人轉身閃過,好像一早知道我的埋伏。

藍巧怡同時退避,亮出一直藏在手後的生果刀,揮向面具人。

面對我倆的雙刀,面具人一一輕鬆躲避,然後不知那一個瞬間,面具人已經掐住藍巧怡的頸項,然後歪著頭,透過面具的兩小孔望著我。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殺得到我嗎?」自稱袁越月的面具女人說。

她,果然不是人!





彷彿只要動一動手指頭,她就能夠扭斷藍巧怡的頸項。

我不敢妄動。

「你們就是這種程度嗎?」面具女人冰冷地說。

我看不見面具後的表情,是殺人的表情……抑或……其他……

「如果妳非殺我們不可,至少讓我們臨死前知道我們必須死的原因吧?」我說,很想拖延時間,很想從說話中找出些談判的籌碼。





「殺死你們?我不是說過了嗎?不是答應過你嗎?」面具女人說:「我不會傷害你們。」

我一愣,那妳現在是做什麼?

「那麼,妳這是……?」我小心翼翼地說。

「豬一樣的隊友……」面具女人語帶嘲諷,終於摘下面具,展示出意想不到的美麗外表,卻說:「你們將要面對的敵人比我厲害和恐怖。」

「隊友?」我。

難道她剛才……純粹想測試我們的機警度?

「正如我剛才所言,你們可以說已經死了。」女人說:「但是,如果想復活,還不是沒可能的。」她微笑,忽然變得友善。

「說話可否清晰點?」我問,或許有點不耐煩。





畢竟被人說自己已經死了,不是一種良好的感覺。

「我需要借助你們,」女人明言:「殺死你們已經死去的同學。」

【27】

她說的是,我的同學已經死了,然後希望借助我的力量殺死他們。

「嚴格而言,其實你們的同學已經死了。」阿月說,阿月即是袁越月,她說我們可以稱呼她阿月。

我覺得這個名字很親切,但氣氛一點也不親切。

她的意思是否說……我的同學變了喪屍?





我們三人,仍然在教會的某角落,坐著,說著,聽著。

「這是什麼意思?」藍巧怡問。
「怎麼可能?我們剛才先跟我們的同學在一起。」我說:「就在這一間房。」

雖然她說我的同學已經死了比起她說我們已經死了,內心的接受程度會稍微高一點,但同樣是荒誕,同樣是驚嚇。

「你們有沒有聽過『原型』……噢……不……為什麼我會這樣問?你們只是初中學生而已。」阿月拍拍額頭說,瞧不起的態度令人有點生氣。

「『原型』是一種心理學,是一種古今中外全人類所共同的特質,人類神話的基礎都是受到原型的影響,不論是創造神話的古代人,還是聽著這些神話的現代人,因為身為人類,所以我們的內心世界裡都潛藏著相同的『原型』。」藍巧怡口若懸河,但我幾乎一個字都聽不懂。

原型……心理學……神話……

「似乎妳是一位很喜歡讀書的小朋友。」阿月語氣讚賞,大刺刺地翹起二朗腿,卻說:「不過如果要我花時間用這樣複雜的科學基礎去解釋發生這事的原由,我還是決定先把當下最逼切的重點說出來。」





那麼,她剛才是在說廢話對吧?

「妳喜歡吧。」我隨意說。

「現在,你們必須要提防你們的同學,因為他們非常危險。」其實更像危險人物的阿月站起來,拿起白板筆,在後面的白板上寫了兩行字。

第一、絕對不能與你們的同學中任何一人共處一室,否則會再次開啟結界。

「共處一室的意思是……?」我仔細地問。
「結界?」藍巧怡。

「就是不可以跟他們身處同一個密封的空間裡,例如該空間是能夠讓身處者一覽無遺,至少在視野上沒有障礙,即沒有曲折的走廊和間板,而該空間可以是有門、有窗,例如……」阿月說:「課室。」

「例如貨櫃箱!」我說。
「例如劏房!」藍巧怡說。




「例如能夠一覽無遺的空置倉庫。」我說。

「例如……這裡?」藍巧怡說。

「答對!因為我們在這房間裡,關上了門,所以其實十分危險。如果你們其中一位具開啟結界能力的同學進來了,我們就必死無疑。所以!即使你們不幸跟他們走進了課室,也得切法阻止關門,否則將陷入如你們早上下午時的情況,被恐懼包圍,無法逃脫。」阿月說。

忽然間,我聽到天花板上有幾顆波子跌落的聲音,害得我立馬去開門。

「對啊,他們會隨時出現。」阿月笑得有點陰寒。

「但剛才我們不是跟我們的同學一起進行補習嗎?」藍巧怡向我說,然後視線移回阿月身上。

「那可能是因為,剛才的同學中,並未有能夠開啟結界的人在,能夠開啟結界的,應該只有一位。」阿月說。

為什麼只有一位?如果真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最重要是……

「我的……同學……和麥教授還在結界裡嗎?」我難過地說,因為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月點點頭,說:「如無意外,他們將無一倖免……除非,他們有人像你們一樣,自行離開課室。」

「如果我沒有錯解你的意思,妳是指我們的同學和麥教授在早上的時候已經開始被困在結界入面,而且一個個被死亡,而我們剛才看見的同學,就是已經被死亡的同學?他們已經不是他們?而是被某種可稱為怪物的東西取代了?」藍巧怡說。

我承接說:「如果我沒有猜錯,在結界入面,每一小時就有一人消失死去,如果要所有人都死了結界才會關閉,距離結界關閉應該還有……」我望一望教會的時鐘,說:「約十多時左右……」

「可能是。」阿月翹起雙手說:「也可能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你暫時無需要知道。」阿月說。

「那我也不會相信妳。」我說。

「你只能夠選擇相信我。」阿月很平靜地說。

我站起來,拖著一臉困惑的藍巧怡步向門口。

「你們可以出去,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阿月的雙眼幽深如海,語氣相當溫柔,卻在冷寂的房間中蔓延著不可思議的深邃,她說:

「外面的世界已經異變。沒有我的提示,你們無法生存。」

「妳……這話是……?」藍巧怡回頭。

天花板再次傳來波子滴滴滴的落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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