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真想知道我在你裡面留有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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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男人都會想著他所愛的女人自慰的。
 
我只要求你能夠一直成為我自慰時的女主角。
在你不知情的時候,


我必須讓自己相信已得到你很多很多次了。
 
這才能使我持續地愛你,
除此以外,
我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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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從與天津在一起後,我自慰的次數,比起過往更頻密了。

在我印象中,第一次自慰是在十一歲,事發地點在我的臥房中。此後就像自動導航的人造衛星般,無法停止下來。

每星期總會有三、四次,我多數會看著色情刊物裡的裸女解決,偶而看到一些具誘惑性的文字,也會引起我的衝動,當然,我說了那麼多,這終究只是一次接續一次的自慰罷了,我只想把自己對女人的慾念,隨著單調而無變化的重複動作發洩出來,並以滿身疲憊感做為終結。

事實上,每次自慰之後,我總會睡得比平時好一點。

天津問我:『是不是每個男孩子都會自慰?』



『那是絕對的吧。』我告訴她:『正如女孩子都會梳頭,那是一種生活習慣啊。』

『你們把自慰這件事視為生活習慣啊?』她神情一陣驚訝,又興趣滿滿地問:『那麼,你自慰時會想著誰?』

我當然不是笨蛋,我說:『想著你囉。』

『那麼,認識我之前呢?』

原來,那是一個陷阱,一不小心我就會上當了。

我是個沒什麼急才的人,但我至少不笨。我輕鬆的說:『來來去去都是那一群日本女優,男人都看這些。」

『日本女優,總有名字吧。』



當然,我隨口可說出一堆名字,但我決定絕口不提,含糊地說:『我可沒留意她們的名字,對我來說,她們誰都一樣。』

『哼,我才不相信你。』

我笑了。

『我倒覺得每個男人都是那個樣子啊。』天津想了一想,卻彷彿相當能理解的說:『所以,女人也沒法做到完全地相信男人,總會對你們有保留啊。』

『你也沒法完全相信我嗎?你也會對我有所保留嗎?』我不免失望。

『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嗎?』天津表情沒變的一直注視著我,她總是喜歡這樣堅定不移地看我。。她說:『只要你肯為我做一件事,我就會完全地相信你,對你連最後的一點保留也沒有了。』

我可預感到,那不是件容易辦到的事,甚至乎,那是種天大的事情,我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地說:『說來聽聽。』

『我希望,你在胸前紋上我的名字。』天津凝視著我,把她的要求說出來:『不是單字,也不是只有你我才知道的暱稱,是我的全名……連名帶姓的全名。』



跟著,她的眼光便沒有從我臉上移開。

我怔住好一會,實在沒法忍受她的咄咄相逼,首先閃開了眼睛,斜斜看了她一眼,故作驚訝的說:『這是誰也沒法子做到的啊!』

『我可以為你做到。』

『真的嗎?』

我看得出,她的眼神和語氣認真而堅定。

『真的。』她看了我一會,臉上沒太多失望,彷彿一早認定我會拒絕般:『但你卻無法為我做到,是不是?』

『首次聽到這種事,大概覺得太震驚了吧?』事實上,我自覺達不到她的要求,才希望以誇大的訝異去掩飾。我吞吐的說:『況且……這也可算是件毫無意義的事啊。』



『為何你會覺得毫無意義呢?』

我苦思了一會,像要改變話題、又像要說服她的說:

這就正如我真的非常愛你,為了證明我的愛,我可以因為有一輛車向你衝過來而擋在你前面;又或者,我可以因為你叫我衝出馬路而撞上一輛車。兩者都可以證明到我是愛你的,但在意義上卻大相逕庭。

『我明白你的話。』天津平靜地點點頭,語氣也很平靜:『可是,我還是兩樣都想要。』

『不幸的是,我的命卻只得一條,總不能死兩次啊。』

天津甩甩頭顱,好像自覺起來似的說:『我大概是要求過多了,忘記我剛才的話好嗎?』

我鬆口氣,求之不得的說:『好的,我們都忘了它。』

『盡量不要自慰好嗎?』她回復笑容,雙眼都像會笑起來。



『好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盡量留給你。』我無甚信心的說。
 
 
2
 
但沒辦法,雖然我答應過天津我盡量不自慰,我還是忍不住會經常性地做著這件事。

我能夠與她在床上擁抱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只有在週日的半個下午而已(週末有私人補習老師到我家為我弟弟補習)。我會隨同家人到酒樓吃午餐,當父母和弟弟去看電影或到處逛逛,我就會推說自己約了同學們回家打遊戲機,並請他們回家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給各同學疏散離場。他們一向知道我怪怪的性格,大概也認為我的同學也是怪人吧,所以便不疑有他地相信了。

我會約天津在我家附近等候,然後兩人牽著手上房,我們一整個星期都像期待著這一天似的,事實上我倆都等不及了,幾乎是一關上門便開始親吻起來的,直想把對對方的思念都融入那些吻之中。

我們彼此也喜歡長吻,直至感覺呼吸困難了、嘴巴也快累壞了,我才會把她稍稍拉開來,她的瞳孔是有一點光,不知是否光線折射而成的,但奇怪的是就算在漆黑中也能看到。

我總是不期然的看呆了,直至她帶笑地提醒我說『為什麼不吻我啦』或『你沒有理由不想吻我吧』,我才會比剛才更有衝動和慾念的吻下去。

試過有幾次,我父母或弟弟吃午飯後便要回到家來,我只好改約天津到別處去了,但就算我和她走到哪裡,那一整天也是心不在焉的,我滿腦子都在想親熱那回事。可是,在街上,我只會與她手牽手而已,充其量也只是吻一下臉頰,我不容許自己在公共地方做一些會引來別人注視的事,這使我恍如暴露於人前。

在最初的半年裡,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我脫她的衣服的,最多只會給我吻在她的外衣上,隔著衣服撫摸,小腹下的部位更是不能吻也不可觸碰,每次我把手擺近她的大腿內側,她便會輕輕把我的手移開,拉回到她的胸部上。

這到底都是女孩子的自衛本能嗎?抑或只是屬於天津對待我的方式?我一直也弄不明白。我想,如果我跟班中的男生可以混熟一點,我大概真會忍不住問問他們的意見。但我和同學形同陌路,我只好不斷地自我疑惑著。

頭幾趟,雖然我還是能強忍住慾望,最後自己走到廁所裡自慰解決掉。可是,幾次以後,我已經不能這樣做了,在我的幻想中自己,早已變成了一個無恥之極的色魔……但我的道德標準不容許我這樣做,我到底不是色狼,不願強行逼她就範。

因此,我懷著非常痛苦的心情對她說:

『我要看你的身體。我答應你什麼也不做,但我必須看一看你的身體。』

天津用憐憫一樣的眼神看定了我,她摸摸我的頭髮,嘆氣道:『你真要這樣做嗎?』

『我真要這樣做。如果這樣做會令我減少十年壽命,我希望可以減去二十年,只為了可以再提前一點這樣做。』我說得認真。

天津用一隻食指貼到我的嘴唇上,不讓我說下去,『我願意給你看。但我從沒有讓男人看過我的身體,我有一點怕。』

我注視她,鼓動著說:『我也沒有給女人看過我的身體,我們可以交換來看的啊。』

天津靜默地點了一下頭,說:『你可以先脫給我看嗎?』

我說一聲好,便開始脫去上衣了,到了我拉下牛仔褲的拉鍊時,給她的目光緊緊的盯住卻覺得相當為難,我滿以為在最喜歡的人面前赤身露體是件很自然的事,想不到真要實行時,我卻首先受不了。

我一臉赤燙的說:『我們可以藏進被窩內才脫嗎?』沒想到我居然會在她面前臉紅,而我愈想掩飾,我的兩頰就更灼熱。

『當然可以,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我害怕得連手心也冒出汗了,『麻煩你先把臉別過去好嗎?』

天津聽到我這樣說,便把身子背向我,轉到我的書桌那邊,並把手肘放在她的頭和枕頭之間,眼睛彷彿在看著我放在桌旁的卡式錄音帶和三島由紀夫的小說,又彷彿充滿心事的在想著什麼,我把衣褲脫完便縮進了被窩裡。

然後,當天津在床上開始脫衣服的時候,我也別過臉不去看她,我注視著淺藍色的牆壁,感受著她脫下一件又一件衣服時令床舖輕微的震動,我的心情變得更複雜。在接續下來的一分鐘,我就會看到我一生中第一個女孩的胴體了,我知道這件事我將會永遠記住,它對我也勢將影響深遠。

當然,我這一刻仍是無法清楚了解那是個怎麼樣的影響,但我知道它已經由虛無而孕育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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