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bbbbbbbb: 美麗的援交妺
「下個星期有性教育講座，記住唔好講鹹濕野失禮自己，知唔知道？」
我是這群猴子的班主任。早會的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只是敷衍地認了一下。
「這個性教育講座的主題是什麼？」
問這個問題的人是一個讀了整整五年中學都沒有女朋友的小毒毒。
「這個性教育講座的主題是有關援交問題的。你想唔想試下？陳樂健。」
援交嗎？我曾經試過。
八年前，我有一天在Instagram看到一個PTGF的帖文，上載的圖片有齊了不同服務的價格，例如拖手、擁抱一律收費500一天。
不知為什麼，我看到這個貼文時心裏有一陣陣悸動。
於是，我猶豫了一會決定私訊這個援交少女。
在與她短訊期間，我沒有問過任何關於她外表的問題。
因為她也沒有問過，我也沒有資格問她。
最壞打算是我真的接受不了她的外表，也不過虧了＄500而已。
我約了她在旺角的朗豪坊，我約了她三點半。
差不多夠鐘時，我問了她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和有沒有染頭髮。
她說她今天穿了一條全白的連身裙，我跟她說我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和一條黑色的運動長褲。
大約3:40左右，有一個穿着白色連身裙的女生向我走過來。
她在我面前停下然後問我
「你係唔係……」
「我係。」
我未待她問完這條令人難為情的問題，我便率先給了答案。
如果平常在街上看到她，我一定不會差到他是一個會援交少女，雖然說人不可以貌相，但她清純得有一種碰一碰地的花瓣也會把指尖都潔淨的花朵。
我們隨即離開了朗豪坊，到了西洋菜街走了一會，這是我第一次牽着女生的手走過這段平常百無聊賴時來逛一逛的街道。
為了緩和這個尷尬的氣氛，我問了她「你為點解會做尼啲嘢？」
我特意把問題問得隱晦一些，好讓她不覺得受侮辱。
「我同前男友分手之後，一直好想揾回果一種令我心動嘅感覺。」
雖然她清純的外表為這段說話增加了不少說服力。
但我也知道這是為了博得我們一眾男生同情的一段說話，想出原來她是這樣一個虛偽的人。
雖然我不相信他，但我也附和了她一句。
又是一片靜寂
「你尼種女生唔係她叻同男人傾計嘅咩？點解要擺出一副無辜嘅樣？唔同我講嘢係想我頂唔順跟住比錢走？你話你做援交係為咗揾番心動嘅感覺？你呃鬼咩？你都係用尼啲方法令幫襯你果啲男仔拜倒係你石榴裙之下？」
我把一連串心底的疑問刺向她的心房，我以為她會生氣。
「你講得無錯，我只係想揾一個藉口令我更心安理得地用尼種方法賺錢。」
她用柔弱的聲線哽咽地說完這段說話。
她又在裝模作樣嗎？
不管了，管她是真情流露還是存心欺騙我。
如今一個楚楚可憐的女生在我面前流淚,我也不得不道歉。
「我地係今日內都是情侶吧？我想好好感受一下拖着一個女生嘅手，用掌心感受對方嘅溫度。」
語畢她便牽着我的手在充滿喧嘩聲的街道漫步。
「你有無夢想？」
她好像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等待我回答她的問題，我決定回答她一個在我內心深處的答案。
「我想做一個作家。」
我此刻如此真誠的回答她，是因為一個人的眼睛是不能說謊的，她對我回答問題的期待不是假的。
「我想做一個社工，用我以前嘅經歷感化其他人，尤其係女孩子，令佢地唔好重蹈我的覆轍。」
我想不到她原來是一個滿懷大志，不介意用自身經歷去感染別人。
我對她的看法已經不像對其他出賣自己身體的援交女子。
「但係你生得咁靚，但係又甘願自甘墮落。」
問這條問題，我不是想侮辱她，也不是單純的出於好奇，我是想打開她的心結。
因為每個人淪落到此地步都是有一個不可解的心結。
「我前男友費盡心機追求我，我以為佢不似果啲貪戀我嘅外表，以貌取人嘅男生。我好快就受佢溝，亦向佢獻出了我寶貴嘅第一次，點知佢對我百般蹂躪，仲比佢班朋友……」
她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我不懂得哄女生。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給她一個擁抱。
「就算你身體被蹂躪到不似人形，只要你內心能夠放低過去發生的事，總有人會被你吸引。如果其他人知道你過去後嫌棄你嘅話，揾我，我唔會吝嗇我嘅愛填補你內心嘅空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說出這段說話，從前的我十分內向，就連和別人平常的溝通都出現問題。
可是我知道此時此刻的我在她面前不可以退縮，她可是第一個為我打開心窗的人。
「你係第一個關心我的人，我的父母淨係係學業上催谷我，根本唔會過問我內心感受。」
原來她是在一個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多謝你，係我最難過的時候開解我。我會好好愛惜自己，達成夢想，做一個好社工，以生命影響生命。」
如果你再問一次我都夢想，此刻的答案就在我眼中。
「我地會再見嗎？」
我在這刻唯一的願望是不想她離開。她沒有接受我給的錢
「你仲當我係當初應約果個援交少女嗎？」
我沒有回答她。
我見她的背影在行人專用區中慢慢地被路人的身影掩蓋，最後消失，我才發現忘記了問她的名字。
兩年後，我為了實踐我的夢想，入讀了香港中文大學的中文系。
我在大學裏唯一令我深刻的，就是開了四次櫻花。
嫣紅的花瓣總令我想起她當時大哭過後的微笑。
可惜，事與願違，在香港做一個可以維持生計的作家實在十分困難，所以我回到校園裏當一個務實的老師罷了。
「李老師，你聯絡咗下星期三尼我地學校做性教育講座嘅講者未？」
輔導組的陳老師提醒我
「你好，你係社區中心嘅文心雅姑娘嗎？我係李老師，想知道你幾時會方便比我尼社區中心同你討論一下講座嘅內容？」
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溫柔的聲線
「就今日五點，你方便過來社區中心嗎？」
我答應了她
叩——叩 ——叩
「李老師你來了……嗎？」
我打開門後看着那個成功實現夢想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