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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視力冇變差,係眼球肌肉依然會過份疲勞。」眼前的視光師看著報告上的數據,「翻到去好似我教你既咁樣做眼球運動,覺得好辛苦既時候就滴我開比你既眼藥水,或者都可以敷冰凍或者蒸氣眼罩,仲有記得千祈千祈唔好捽眼。」
「okay,唔該哂阿森。」我記下了朱賢森說的話,「你今次真係收我錢啦,好唔好?」
「唔好。」朱賢森在報告上記錄著,「除非你想我比阿情罵。」
 
...這樣真的好嗎。
 
「放心啦,d眼藥水唔貴。」朱賢森托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況且,d器材放起度都係比人用嫁姐。」
「係就係姐,始終我都係買緊你專業服務...」我嘗試作出反駁。


「冇辦法嫁喎,鬼叫你同我女朋友咁friend。」朱賢森微笑著,抬起了頭,「行啦,出去拎眼藥水。」
 
我跟著朱賢森站了起來,然後走到眼鏡店的舖面位置。
 
我也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
每天晚上,我都會準確地於22:22哭泣。
 
久而久之,我的眼睛開始感到非常疲勞。
正當我想去看眼科醫生時...
 


『傻嫁咩,阿森做視光嫁,梗係叫佢幫手check啦—!』
 
雖然已經拒絕過許多次。
但是,拒絕全部被彈回,我們最後還是來到了這裡。
 
「森—!」招牌式甜美笑容的主人,在一看見朱賢森時便又換上了撒嬌式的樣子,然後向著朱賢森的方向撲去。
 
...劉婉情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
 
「喂,未放工嫁。」朱賢森哭笑不得地看著劉婉情,「等多陣啦,仲有十分鐘咋。」


「喔...」劉婉情不滿地嘟了一下嘴,「咁...願兒佢點?」
「okay啊,同之前一樣,做眼部運動同埋滴眼藥水就可以。」朱賢森報告著,坐到櫃檯的地方,「同埋記得,唔好比佢捽眼。」
「咁...係唔係都係搵唔到原因?」劉婉情收起了玩意,然後認真地追問著。
「嗯,起眼科離講,我地真係搵唔到原因。事實上我都係第一次聽呢個案例。」朱賢森示意讓我坐到他的對面,「願兒,或者你會唔會考慮去睇心理醫生?我怕係PTSD。」
「我有睇嫁。」我也微笑著澄清道,「但佢地都諗唔出到底發生左咩事。」
 
也對。
 
誰會想得出...
 
從某個毫無預警的日子醒來,我便已經突然懂得自己哭泣?
或許,應該說是被逼哭泣。
 
「佢地唔係有開藥比你?」劉婉情也側頭望向我的方向,「果d藥有冇用?」
「冇食啊。」我搖了搖頭,「我又唔係真係depression,果d藥副作用會好大。」


 
畢竟,我的空虛感,每一晚就只會在十時二十二分之時湧上及爆發。
平時的話,我的情緒還是很穩定的。
 
「不如試下先?我聽人講過,d藥係頭一個星期既副作用好大,捱得過既話就會幫到情緒。」劉婉情還是不死心地說服著道。
「...遲d再睇下點啦。」畢竟我並不真的覺得那些藥能起到什麼作用。
「唔好逼願兒啦,佢自己身體,自己會最清楚。」朱賢森從抽屜中翻找著,「佢唔似得你咁,佢會自律。」
「喂,朱賢森,你而家咩意思?」劉婉情又不滿地把頭轉向朱賢森。
「叫你注意多d自己身體既意思,就離去旅行嫁啦,唔好病啊。」朱賢森拿出了一小盒眼藥水,放了在玻璃檯面上,「願兒,好似平時咁,覺得對眼好澀好辛苦既時候就可以滴,每次滴唔好隔少過一個鐘。」
「好啊,唔該你。」我把眼藥水放了進背包裡,「同埋我最近有個朋友睇野會突然變濛,但之後又冇事。我可唔可以叫佢過離睇下?」
「可以啊,但我呢邊淨係做基本驗眼,如果發現到有咩大件事既話,都要轉介佢去睇眼科嫁喎。」朱賢森把一張名片遞了給我,「你直接比佢啦,如果到時過到離話係你介紹既話,我就會收佢平d。」
「...放心啦。」我接過了名片,「佢有錢仔離。」
 
或許應該說是中產嗎?
 


算了,反正是與我處於不同世界的人就對了。
 
「TLC?」劉婉情也開始猜測道。
「嗯。」我把名片放進手機的保護套裡,「你地跟住去食飯?」
「係啊,今晚食韓國野。」劉婉情也興奮了起來。
「又話就離去韓國,而家又食韓國野?」我不能理解的看著兩人,「你地食唔厭?」
「係啊,我都有同佢講,但佢又真係好想食咁。」朱賢森笑著站了起來,「你地傾住先,我差唔多要執野。」
「快d喎。」劉婉情在朱賢森進員工室前還不忘叮囑道。
 
...他們真的把其他眼鏡店裡的職員當成透明的嗎?
 
「願兒,咁你今晚去邊?」劉婉情確認著自己手機裡的訊息。
「大角咀啊,練舞。」我也反射性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解了鎖,「我仲未學哂。」
 
『一齊食飯?』


 
我看了一眼手機右上角顯示著的時間。
也是,應該要先吃個飯吧。
 
「難得喎,袁大小姐都會有學唔哂既時候?」劉婉情的語氣聽上去卻相當平淡。
「小姐,我真係冇跳好耐啦。」雖然我也覺得自己生疏得太多了,「同埋佢地排既step真係有d難,要多d時間跟。」
「都係既,阿諾排既step跳落比望落更複雜,唔係個個都跳到。」劉婉情明白地點了點頭,「你地係唔係有couple dance添?」
「...唔好提。」我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個friend係唔係好少拍拖經驗?」
「一次囉,做咩?」劉婉情聽到這裡,也停下了回覆訊息的動作,然後轉向了我。
「佢太gentlemen,成日都就住,唔真係touch到我,但咁樣我mark step既難度會高左。」我想起自己上一次與嚴少諾練舞時的畫面。
 
那天,其他人都因為加班而要遲到,嚴少諾便先教導要與我合作情侶舞步的地方。
可是,可能是因為我與嚴少諾還很不熟...
 
他完全不敢碰我。


 
我也不是要主動要求誰來撫摸我的意思。
但是,始終是練舞,如果要讓表演更好的話,便不能太介意這些肢體接觸吧?
 
還是只是因為我有太多經驗?
 
「喔,阿諾係咁嫁啦,佢好乖同埋好gentlemen,由好耐之前已經係。佢同我夾couple dance既時候都係咁。」劉婉情也似乎明白到了我說那話的原因,「佢一般都會起mark step既時候至咁樣,到真係學哂成首既時候你可以同佢講下呢樣野,咁佢就會touch。」
 
...也是。
他對舞蹈的熱情,是無容置疑的。
 
而且,排除掉太紳士的這個因素,他的性格也很細心。
第一次見面時,我哭成那樣,他也只是問了一句『還好嗎』,然後在察覺到我不想多說後也就沒有再問。
 
暫時來說,好像是能夠合作的朋友。
 
「你同佢好熟?」看他們對對方的稱號而猜測的話。
「中同。」劉婉情輕輕點了點頭,「唔好睇佢鳩下鳩下成個傻仔咁,中學果時好多女仔中意嫁。」
「...都唔難理解既。」畢竟樣子也不差。
「做咩?有興趣?」劉婉情以半期待半使壞的眼神望向我,「我覺得佢好過何俊朗一萬倍。」
「...其實你地係唔係對阿朗有太多偏見?」雖然這種話我已經司空見慣。
「唔係,我冇偏見,佢的確係一個仆街。」劉婉情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我真係唔知道你中意佢d咩。」
 
...算了。
反正每次談這個話題,也不會有什麼結論。
 
「行得啦。」朱賢森在這個時候也背著背包出來了,「願兒,你去邊?」
「我去練舞啊,大角咀。」我也很樂見有協助我扯開話題的人出現,「你地呢?」
「我地去尖沙咀啊。」朱賢森走出櫃檯,並與其他同事道著別,「Bye,聽日見。」
「Bye。」其他沒有在忙的同事也回應著道,「拍拖拍得開心d。」
 
...怎麼聽上去有股酸意?
 
我與朱賢森及劉婉情一起乘了地鐵,直到我到了太子站,才擺脫了要當電燈泡的宿命。
然後,我走到剛才約定了的出口...
 
像上次練舞前約吃飯的那樣...
嚴少諾在同一個位置,靠在牆邊,看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