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唔知最恐怖嘅惡夢係咩?就係只要你一日未死,個惡夢就一路永遠咁發落去……你答我…而家究竟係我發緊夢?定係你發緊夢?」


林光正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他在說甚麼?甚麼殺了他父母?甚麼狗?甚麼夢的?

看著他胡言亂語的亂說一通。心想這個人的精神有問題,根本就是個瘋子。

看著他握著鐵鎚站在燈影下發抖,林光正心裡面湧起一陣寒意。

難保這人瘋起上來真的會把自己殺掉。







「我唔知你講乜嘢……總之我冇整死個女人……大佬!你唔好咁痴線得唔得呀?……個女人我一早就放走咗,已經唔關我事,OK?……我唔知你諗緊咩?不過我可以話畀你聽,你所諗嘅嘢通通都唔係事實!只係你自己亂咁諗出嚟……你有病呀!大佬!我冇殺到個女人,亦都冇殺到你老竇老母,OK?」



「你有證據你就報警拉我啦…報警啦…告我非禮……我乜都冇做過,你冇權咁樣打我……嗚……我求下你放過我啦……最多我自首……好喇…我認喇!我係有非禮過條女,你報警拉我啦好冇呀?」







「…我有錢……我畀晒啲錢你好冇?……仲有……哩層樓都值錢嫁!佢哋一收返層樓,我就會有好多錢……我畀埋你好冇?全部畀晒你!你放過我啦……」



「嗚……我只係打過下飛機嫁咋,大佬……」林光正一臉哭喪的說著。








張恩東彷彿完全沒聽見林光正的說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世界入面。握著鐵鎚的手在抖,身體因為激動而暗暗搖晃起來。

林光正看在眼裡,不由得真的怕起來。


「我……我真係有放佢哋走嫁!你信我!係真嘅……我真係冇對佢哋做過啲咩……喂嗱!你咪亂嚟呀!喂!大佬!等陣!你聽我講!等等!我有證據!我真係有放走佢哋!」


張恩東一直瞪著他,慢慢把手舉起。看得見他的嘴唇在動,卻沒聽見半點聲音。



我仲係發緊夢。張恩東在心裡跟自己說。






剛才我原本在那裡?……對了!……我找開鎖佬爆開了門,看過DV,然後握著那把鉸剪在等他回家……

然後……然後坐在梳化上睡著了,由那時候開始一直造著夢…一直在造著夢……



「喂!唔好呀!救命呀!救命呀!搵人嚟救我呀!喂!你唔好亂嚟呀喂!喂!喂!……」



「哎呀~~~~~~~~~~~~~~~~!」



鐵鎚朝著林光正的手背敲下去。骨頭瞬間像威化餅般粉碎,慘叫聲長長的拖著一條尾巴。







「痛?你會覺得痛,咁就即係唔係你發緊夢…而係我發緊夢……」張恩東喃喃自語的道。




林光正的手骨碎了,痛已經超過了極限,超越了。腦袋已經把痛的感覺關閉起來,再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存在。

看到手掌還連接著手腕,才確認到手沒有被打斷脫離了身體。神經已然完全麻木了。



頹坐在地上又嘔出一灘黑血。剛才的劇痛險些讓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林光正這一刻開始感到絕望,身體不由自主的抖顫,覺得自己被關在雪房裡面一樣凍僵,虛弱的吐口氣咽嗚著說︰






「你…你唔殺得我……我從來…從來都冇做過壞事……係個啲女人…引我…唔關我事……嗚……我唔想死住……嗰啲女人我一早就已經交晒出去……真係唔關我事……」說著又吐出一口濃血。



「…你殺咗我…你都走唔到……佢哋唔會放過你……香港太細……警察一定會捉到你…你會坐監……佢哋知道你係殺人犯…會雞姦你……你會比死更慘……」



林光正還未說完,張恩東已經再次舉起手……








鐵鎚重重陷入頭骨裡面。一聲悶哼,迫著林光正把未說完的話全部吞回肚中。


牙齒飛脫出來,腳撐在地上痛苦亂踢。


張恩東的手揮舞著,背上流出汗水。


血飛濺出來,像星期日草坪上旋轉的灑水器噴灑。


頭骨像地陷一樣塌下去,嘴角呼出幾個血泡。


張恩東仍然朝著他的頭顱猛打下去,直至鐵鎚被卡住才停手。


回神過來才發現,力已經完全用盡了。


鐵鎚敲碎了眼窩骨頭卡在裡面,眼球像蛋黃一樣擠出吊在面頰上。


手一鬆,鎚就像鐘擺一樣搖搖晃晃的掛在林光正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