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次後,我每天堅持晚半小時才起床,躲在轉角的牆壁後聽到6號單位的閘門打開才假裝不經意的走出來。

而她每次見到我,都會放下HEADSET,原因是甚麼我不清楚,但起碼,我覺得自己的確有機會跟她拉近一些。

有時候,我頗佩服李爸爸,我很欣賞他那種臉皮呎幾厚的無畏,和完全無邊無際的健談,有事沒事都能聊三五七個小時。這些不需為吹過的負責任,無時無刻都處於吹水模式的人的想法,我還是沒能理解。

然而,我和芷欣卻慢慢由陌生人,變成怎樣都有兩句聊的鄰居關係。

「HI,又見到你,食左早餐未啊?」



「嗯!」

「係呢,今日真係好熱啊可?」

「嗯……」

就是這樣,每天出門前我都會對著鏡子重複為貼在鏡子上,事先抄下的問題排練最恰當的語氣,最迷人的笑容,為的就是她溫柔的一句「嗯」。

很傻是吧?



我也曾反問過自己,怎麼要為一個鄰居去做出那麼傻氣的事?

或者,青春就是要這樣瘋狂過才對吧。

站在房外的陽台上,看著把天空染成一片金黃的夕陽,頭頂上的內衣褲剛好替我擋住利如劍鋒的陽光。

瞄瞄斜角處,芷欣也回到家了,沒想到剛脫下書包,她便走出陽台,伸了伸懶腰。

她呆呆的倚在圍欄上,眼神放空,沒有焦點。



我沒有刻意做出奇怪的動作吸引她的眼球,但沒多久,她便發現了我的存在。

這時候,應該說點甚麼吧。

我放大嗓門,喊道:「好攰啊你?」

『啊你──啊你──啊你──』

結果我這一大叫,惹來的是震耳的回音。

她笑了,而且還是失聲的爆笑!

我當下真的紅都面哂,掩著臉想躲在被窩裡面。

但是,等她笑完之後,她卻輕輕搖頭,用口做了個「唔係啊」的口形。



「咁你……」我依照她一樣做了做口形,然後指了指她:「做咩……」雙手攤出來:「好似咁攰……?」

糟了,攰的手語是?

不理了!我乾脆好像快要暈倒一樣,整個人發軟,眼睛反白,舌頭也伸了出來,這下她該明白了吧。

結果,她嫣然笑了一笑,好像在取笑怎麼有個傻瓜會比出這樣白痴的動作。

然後,她又回話。

她指指她自己,隨之雙手不斷交叉晃動,而後,她跟我一樣做了個攰的動作,雙眼反白,伸了舌頭。

我想她大概是說她沒有累,但我卻已經笑得停不下來,原來那個「攰」樣是這麼樣衰的。



「聽緊歌?」我比比自己的耳朵。

「係啊……」她拼命點頭:「好好聽。」她豎起姆指,笑得十分燦爛。

「咩歌……」正當我想問她是甚麼歌來的時候,我卻發現,這句話很難用手語翻譯。

「點譯啊大佬……唔通個『咩』字要扮羊叫?」

媽的,是誰把廣東話詮釋得那麼抽象?弄得要把一句話轉成手語也得創意無限。

就在我苦惱不堪,躊躇著要不要真的扮羊叫的時候,她卻問:「做咩啊……?」雙手又攤出來。

「我唔識問啊……」

「嘻嘻。」她甜甜的笑了笑,隨即走回房間,翻了一會,拿了一疊紙條和一個橡皮膠出來。



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便包裹住橡皮膠。

「搞咩啊?」我心暗忖。

等她包好,她高舉右手,往後拉弓,活像一個奧運標槍手一樣的氣勢。

「嗱嗱嗱,你唔好啊……」

我話未說完,她便一手把橡皮紙條膠扔過來,我卻好像卡斯拿斯般看著膠的移動軌跡,想要飛身撲救。

可惜陽台的面積太小,膠也太細,而我人太大,最終撲救失敗,被芷欣得分。

GOAL!!!!!!!!!!!!!!!!!!!!!!



橡皮紙條膠打中我房的玻璃,發出「咚」的一聲。

發完白日夢,我打開紙條,裡面寫著:「咁咪得囉,洗乜打手語啊。」

「咁又係喎,但如果打爛左個窗咁又點好呢?」我徐徐寫完,便用力扔回去。

她很快寫完,把膠扔回來,又打中我的玻璃,但我沒有理會,打開紙條,怎料,她竟回復我一句:「點會啊,我咁細力一定唔會有事啦。」

「你電話咩台啊?不如SMS啦……」我挑了她房門的位置扔過去,確保不會打中別的東西。

對了,那時候WHATSAPP還未興起,不知道有多少高登仔記得每逢結識到新朋友,第一句問的永遠是「你電話咩台啊?」;而你曾幾何時又為女生轉了電話台,為的只是與對方免費SMS?

她望我望,對我伸了伸舌頭作個鬼臉,把膠發回來:「唔要!媽媽叫我唔好亂俾電話陌生人。」

「咁又係啊可……」我失望地把橡皮紙條膠扔回去,心裡面為她的說話失望,也替玻璃窗擔心。

咚咚!

「傻瓜。」她瞇起眼,露出這世上最溫柔,最甜美的笑容。「唔同你講啦,我要做功課。」

我拿著紙條,目送她離開,心裡面不禁回味著她的笑容。

這時,風中又傳來一陣悅耳柔和的鋼琴聲,扣人心弦。

我依稀記得,那好像是周杰倫的──七里香。

事隔幾天,我發覺芷欣很喜歡在我專注上高登,又或是全神貫注地做「別的事情」時,發「短訊」給我。

而這些短訊一般都讓我感到十分頭痛,有時還會嚇我一跳。

「啊──啊──YA咩爹──」

「黎啦黎啦黎啦!!」興奮到極點。

咚咚!門窗被「短訊」猛力敲打。

大佬啊,唔得閒啊──!

隔了大概一分鐘,身後又傳來「咚咚」的聲音。

即使心裡非常好奇訊息的內容是甚麼,但眼前嬌艷的吉澤老師卻為我落力上演著一齣精彩的男女混合格鬥秀,我怎可辜負她的好意?

為了「遠道而來」的吉澤老師,我懶理芷欣的訊息,繼續埋頭欣賞這套混合格鬥。但沒想到,不到一分鐘後,門窗竟接連發出「收到短訊的聲響」!

咚咚咚咚咚咚!

我無法算出門窗收到多少個短訊,我回頭望出窗外,只見天空中出現了十幾粒橡皮紙條膠,不斷向我的窗戶飛過來。

「哇!咩事啊!」

那一次,我記得好像不是靠吉澤老師精湛的演技而讓我發洩囤積而久的情緒,詳情是怎樣,我記得不太清楚,但經過那次之後,我卻明白其他人口中的「瀨野」是甚麼意思……

然而那一星期,我和她,走近了很多。

中學時期,相信大家也知道同學上課的時間分配,佔絕大比率的一定不會是「專心上課」,會跟你說「上堂我留心聽書架」他一定是騙你,要不你就給他一杯水……

他應該夠鐘食藥。

課堂當然是用來睡覺啊,不然幹嘛? 

我很喜歡上課時候睡覺,不知怎的,即使課室裡沒有床舖,陽光照射進來也刺眼的過分,但我覺得在上課時睡覺比起攤在床上舒服得多,或者因為老師們吱吱喳喳的講解,跟巴士車身發出的低頻音波有著異典同工之妙吧。

突然間,手機傳來短暫的震動。

「一健頭,你放學之後得唔得閒啊?」芷欣竟在上課時間發SMS給我。

「得啊,做咩事?」

芷欣很少會在上課時間跟我SMS,她雖然不是個會爭第一名的尖子,但也確實是個乖學生。

沒多久,她便回信:「我啱啱醒起有啲野想去睇啊,不如你陪我去丫。」

「好,但你想去邊度?」

我的確很好奇到底是甚麼能讓這個乖學生甘願在上課時間冒著被充公手機的險來犯禁?

「嘻嘻,放左學之後去新城市廣場等啦。」

死妹釘,咁都要吊我癮。

放學後,我依照約定到新城市廣場等她。住沙田的巴絲們都知道,新城市是沙田唯一一個大型商場,即使鄰近還有好運中心、希爾頓等等的商業中心也沒法跟它相題並論。

因此之故,新城市廣場也是很多小情侶放學後的拍拖勝地。

望著街裡愛人一對對,心裡總有點酸溜溜的,這種感覺經常出現。

看著情人們十指緊扣,望著對方的眼神流露出來的愛意,閃光度已遠超過閃光彈能造成的級別。

 其實有時候,我暗地裡也會偷偷祈求上天能給我一個女友,讓我狠狠地談一次戀愛。使我早日脫離行軍打仗的日子,做「兵」真的不好受。

當過「兵」的都知道,不論你做任何事,基本上都不會討好。而如何能博得娘娘一笑,完全基於她的心情,和你的「耐用度」。

「耐用度」是你的「壽命」,或者可以把它說成「嘗味期限」。就像食物都有它的「日期前食用最佳」,而你的「日期前食用最佳」就是「耐用度」。

可惜的是,我當過不下十次「兵」,而每次「兵役」都不超過一個月。

不是嫌我悶,就是說我不夠吳彥祖;太GENTLEMAN了,又說我不夠自然。

總之,當「兵」的真是有苦自己知。

「一健頭!」突然間,遠處傳來芷欣的聲音。

她穿著整齊的校服,頭上頂著奪目的紅色HEADSET,束著一條馬尾,就跟平時一樣。

「等左好耐啊?」她問我,好像對自己遲到了點感到抱歉。

「唔係,我都係啱啱到咋。」

「對唔住啊,我遲到……」

「傻啦,其實你仲早到左,你約我放學後架嘛,我平時呢就放4:30既,今日好彩放4點……依家都未夠4:30。」

她甜笑起來,道:「一健頭,你真係好好人啊。」

「你今日CALL得我咁急,想去邊啊?」

「黎丫,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丫。」

各位沙田巴C應該知道,新城市是最近幾年才被排山倒海的名牌店「佔據」,早在幾年前其實還有很多平民化的商店可以逛。

她帶一層一層走上去,HEADSET掛在頸項上,站在她身旁,才發現她原來比我心目中想,更加可愛。

在電梯上,我忍不住,問:

「喂,你仲未話我知,你聽咩歌架?」

「嗯?又好似係WO……嗱。」她把HEADSET拿下,遞了給我。

「吓?你唔怕我整親你個BB咩?」她都叫HEADSET作BB。

「睇你個樣唔似係啲咁唔小心既人,就算係啊都冇法啦,鬼叫個BB你都有份架咩?」

「咩啊,你個BB關我咩事?」

「個BB你真係有份架,你係BB個爸爸。」她一臉認真。

「痴線,我只係借左少少錢俾你咋喎。」

站在前面的路人不禁轉頭望向我們,然後輕輕搖搖頭,彷彿在嘆息甚麼。

「唉,依家啲後生仔真係……亂咁黎!」路人A說話時特意提高聲線,彷彿在說給甚麼人聽似的。

「最緊要係唔認數個度衰啊!唉,冇啲教養,都唔知咩叫責任感!」路人B附和。

雖然我們很想笑出來然後大聲跟前面兩位「想多了師奶」澄清,但我們沒有做到,反而急步繞過他們,隨後找個角落放聲大笑。

「哈哈,最衰都係你啦,B咩B姐,搞到人地誤會啦。」

「哈哈哈哈,咩喎,咁人地不嬲叫慣佢做BB架嘛……」

「啊……笑死我啦,乜依家啲師奶諗野咁開放架……」我按著牆壁,笑得快要氣絕。

「係囉,講咩都關咩都關佢地事……」

待我們都回過神來,我把HEADSET套在耳朵,芷欣按下手機的播放鍵,浪漫輕快的旋律徐徐奏起。

「咁熟既……?」

聽到前奏中的RAP讓我整個人呆立原地,輕快不粗獷的RAP加上愛意洋溢的配樂,湊合上guitar及合聲……

這不就是……

「那童年的希望是一台時光機
我可以一路開心到底 都不換氣
戴竹蜻蜓 穿過那森林
打開了任意門找到妳 一起旅行
那童年的希望是一台時光機」


「你……你都聽周杰倫架?」

「嗯嗯!!」她睜大眼睛,彷彿聽到期待以久的答案一樣,雀躍的點頭:「係啊,你點會識架?」

那個年頭,周杰倫的音樂很受歡迎,但都只局限於幾首歌,像「回到過去」、「七里香」等等……真的像我一樣會瘋狂地珍藏起每一隻CD,下載每一首單曲的人卻少之又少。

「我……我搵左好耐都冇人同我一樣聽周杰倫……」

「你都有聽架?!」她詫異,但很快又像漏氣的氣球,嘟起嘴,說:「咁你係咪個啲淨係鍾意佢一兩首歌既人黎啊?」

「唔……我……每隻碟都有買……」耳邊依然縈繞著周杰倫的聲音,眼前望住的,卻是洩了氣的芷欣。

她這個氣球被我的一句,立刻充滿了氣,回復活力:「真係架?!你唔好呃我喎!」

「我點會呃你?我真係買齊哂佢既碟,聽均哂佢既歌……我真係超級鍾意佢啊!!!」

「喂!」她把HEADSET從我頭上拿下,然後神色匆忙地:「噓──!」

「咁大聲,嘈到其他人啦!」

雖然我們的位置是一道防煙門旁,照理是沒有人會理會的位置,但奈何我叫得實在太大聲,把途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這邊來了。

而且,我剛剛喊的還是一段對偶像的示愛宣言。

「咁我地仲唔快啲走?」

她帶我上電梯,來到一間「CD倉庫」外,望著裡面新推出的CD,雙眼冒出欣喜的目光。

沒等我問原因,芷欣已經一個箭步跑了進去,我想,她大概就是想帶我來這裡了。雖然原因不明,但我也不太抗拒逛CD舖。

我逛了一圈,除了幾個香港歌手推出了的新碟供試聽,其他都是好幾個月前的CD擺在貨架。店內雖然有十來個客人,但真的有意購物的,只有寥寥幾人。

只能說那時盜版和非法下載猖獗,人們平常去CD舖大多都只是看看有沒有新碟推出,記住心儀的CD或歌曲便回家下載。

很少會像我這種白痴堅持著買下周杰倫的每一張唱片。

這時候,我回頭尋找芷欣,由我進店舖開始她就不知跑到哪裡。逛了一圈,終於在舊CD區找到她。

她正全神貫注地看手上的CD,看到CD背,我大概也猜到是甚麼。

「你真係鍾意周杰倫架喎,果然冇呃我。」搶過她手上的「范特西」,我欣喜的說。

「梗係啦,我從來唔呃人既。」她在我手上拿回CD,再問我:「你有冇呢隻CD啊?」

她輕輕咬住嘴唇,羞澀的樣子可愛得足以融化一切。我看了也不禁心跳加速。

「有啊,入面啲歌好好聽。我特別鍾意……」

「愛在西元前!」

「咦……你……你點知架?」

「睇你個樣,你應該係鍾意呢類型既歌架啦。」

「呢啲有樣睇架咩?」我癢癢後腦勺,她卻繼續沉迷在周杰倫的世界。

我望住她超級專注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得不得了。泛著紅霞的臉蛋、任何時候都水汪汪的眼睛,與她一向給人斯文的氣質很合襯。

但是,既然她這麼漂亮,應該有很多狗公才對,怎麼會找上我?

「一健頭,既然你有呢隻CD,不如……」

「點啊?係咪想我借俾你呢?」

「嘻嘻,方唔方便啊?」

「方便──但係點解你唔買既?你唔儲CD架?」

「都唔係既……只係……」欲言又止。

「唔緊要啦,都唔係人人可以好像我咁西利,隻隻都儲到既,哈哈!我實在太西利啦!」

「傻佬!」回復笑顏。

為了讓她好點下台,偶爾做一下傻佬也沒所謂吧。

逛過CD舖,我便跟她一起坐巴士回家。坐在上層,車裡沒有太多人,芷欣沒有只顧聽歌不理我,而我也沒有說太多爛GAG讓場面變得冷清。

我一路跟她聊,原來她爸爸是個地產經紀,難怪他可以馬拉松式說個不休;由於那年頭樓市不太好,她的媽媽也得出來幫補家計,詳情她不太願說下去,所以我沒有追問。

「係呢,咁你有咩嗜好架?」她傻傻的問我。

「我啊?冇架,聽下歌囉。」

「冇啦?咁你返學點都有入學會架?」她十分詫異。

「魔術學會囉,但係個個爛鬼學會都係被人迫我入架咋,依家連會員都冇,遲早執笠啦。」

「魔術啊……可唔可以做個俾我睇啊?」她流露出艷羨的眼神,弄得我不好拒絕。

「咁啊,都得!嗱……你抽一隻牌丫。」我拿出撲克牌攤開,示意芷欣從中抽一張。

「嗯……就呢張啦!」她很認真的在牌堆裡抽出一張。

「嗱,你記住呢張牌,然後放返落黎。」

她照著我的意思做,隨後我以純熟的手法洗牌,芷欣也看得入神。

之後,我再次攤開牌堆,擺出一副認真的臉,說:「我依家手上面有啲MAGIC POWDER,我將佢灑入副牌度,副牌就會生起奇怪既反應……」

其實我不知道為甚麼那些魔術師這麼喜歡「MAGIC POWDER」這個字,我自己就覺得十分老套。

話說回來,我一張一張把牌發出來,一直發到有一張牌的牌背上有個很奇怪的圖案……

「啊!金莎!」

「嘻嘻,你隻牌係咪呢隻啊?」我把牌翻出來,她的牌應該就是這張紅心3。

「啊!係啊!你點知架?」

「噓──等等,你伸隻手出黎丫……」我把牌反面拿到她的手上空,但沒有交給她:「一,二……」

「三!」我用力在牌面上一彈,一顆金莎從牌背落在她的手上。

「嘩──!」一時之間,芷欣啞口無言。

「嘻嘻,送俾你。」

「點……點整架?嘩!牌背個金莎貼紙冇左既??」

「我將佢變左出黎丫嘛。希望你鍾意。」

「鍾意啊,你好西利啊!」

被芷欣真心稱讚的那刻,說實在,真的很爽……簡直是爽死了!但回想過來,以往對著那些同學們玩魔術的時候,感覺跟現在可是完全不同。

被朝夕相對的老死讚美和得到女生的讚許的分別在於:老死只會跟你說:「喂點做到架,教我丫,等班兄弟易於溝女嘛。」;而女生卻是:「你好勁啊,點整架?」

單單是一句「你好勁啊」已經勝過一班老死跟你說甚麼的話。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不是女。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