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咖啡後我們選了一張有角落的桌子坐下。在機埸喝咖啡的人不太多,而坐下的除了小貓三隻外就只有我們。她拿起咖啡先欣賞著杯中的心形拉花,然後把嘴移動到杯邊輕輕地吮一小口,再把黏在唇上的泡沫舔走。
 
她微笑著說:「挺好喝的嘛,今天的LATTE沒有好苦。」我提起杯先聞一聞又嚐了一口,味道還是LATTE,就是奶茶遇上不開心的事正在哭的味道。她就好像佛朗基需要著可樂一樣需要著咖啡,幾口之後她把能量充滿,眼神回復平日的精靈。
 
「之後就跟著我囉。」我說。
她翻翻白眼說:「是你跟著我欸。」
玩笑過後我稍為認真一點說:「我說你之後真的要跟我兩個人旅行嗎?」
她又喝一口咖啡:「對啊,反正我們去的地方都是相同的。倒是你不想跟我去嗎?」我搖搖頭。
 
最後她指著我的灰色連帽西裝款厚外套說:「不是挺好看嘛,但會不會不夠暖?」


我微笑著說:「不會,夠了啦。謝謝你囉!」也許我從來未有提及過我們的衣著。
 
雖然天氣在中部不太冷,但去悉尼的話溫差可以超過十度。加上我們想要減輕行李的重量,所以把最厚的外套都穿上去。我穿著一件黑色純色TEE加外套,下面則是深藍色的牛仔褲。在衣著方面,我跟小喵可算是相當合拍,如果不是穿拖鞋的話,她跟我一樣永遠都是穿著牛仔褲,上身則是一件簡單的圖案TEE通常都是白色的,裡面一般都會加件小可愛。外套是防水防風型的登山外套,共兩層,均是我最喜歡的紫色。而今天可能因為出門太趕的關係,她綁起一條長度到肩胛骨的輕巧馬尾,令她的感覺添了分活力。
 
飛機上面有點冷,我們坐在機中段的窗口位,如常地我叫她坐在裡面。我們把外套脫下從臃腫到輕形只需四秒,比整型手術更快。都扣上安全帶和關手機後,小喵把自己的外套蓋在身上。可是外套像在玩滑梯的小孩一樣淘氣,我叫她躺好然後把外套領邊掛在她肩膀上。弄好後她說好累想要睡覺,我點點頭:「那要不要靠著比較好睡。」
 
她搖搖頭然後就合起眼睛安份的睡去。飛機上升到足夠的高度後,氣溫有點下降。我望著旁邊失去靈魂的她,然後分她一半我自己的外套。她支吾兩句,又模模糊糊的睡去。我又把她的眼鏡脫下來掛在前方的小袋子,而我的手則慢慢地把她搖搖欲墜的頭向自己靠近。
 
此時她半張開眼睛,用乾渴的聲線輕輕的說:「你不用給我太多外套啦,你會冷欸。」我搖搖頭說:「不冷,你要把頭放下來嗎?」她點點頭然後又靠著我的肩膀除除睡去。過了一會,睡意來襲。我伴隨著淡淡髮香、不可移動的僵硬肩膀、急速的心跳、充滿安多芬的腦袋及微微隆起的褲襠休憩。
 


可以理解的在是這樣子的狀態下,不論前一天是多晚才睡,今天是多麼的累也是不可能安靜地入睡。要是說不可能,倒不如說是不願意吧。我就這樣不動聲色的靜止著身體的各部分,只留下停不下的腦袋。
 
我想要把自己幾月來的思緒好好梳理一下。
 
倒是你不想跟我去嗎?
 
正如小喵所說我們別無選擇。
 
那我呢?你要掉下我喔。
 


我不能亦不會掉下她自己一個,而她亦應該一樣。因此,餘下的行程都會只有我們兩個。
 
屁咧,你是因為小熊走了才這樣,她走之前你真的改變好多。
 
想到這裡腦袋轉得更快,可是浮現的卻不是我想要處理的畫面。我嘗試把眼睛合起來。好,這是孤靜的黑暗,是我平常在思考的安全環境。不過當我感到幾月來的一剎那安全感後,腦內又充斥著危險的對抗性的記憶。這就像電腦面對處理不到的檔案算式,它會比超載的訊息中止全部的運作,然後彈出重新啟動的警告。
 
我也是一樣,如果合起眼所看到的訊息比張開眼時多,倒不如把眼睛撐開。模糊的灰白色椅背,在下方的小袋子,裡面是雜誌、嘔吐袋和她的黑框眼鏡。左面是我沒有被外套蓋著的手臂,右面是被外套蓋上的小喵。整個空間像電影上看到的時間停頓一樣。
 
飛機突然被瞬間放大一萬倍的地心引力扯下去,體內的內臟被無情地撕裂。身體任何一部份都靜止了,我努力地讓空氣經過聲帶想要求救,努力地讓眼簾蓋下像遇到危機時動物的本能反應。可是腦部發出一切一切的信號都被站在神經元連接之間的巨人擋下,植物人就是處於這個狀態吧我想。
 
「先生,要什麼飲料嗎?」一名穿著紫色連身裙,樣貌端好的空姐俯身問我。「水就可以,謝謝。旁邊的不用了,謝謝你。」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飛機繼續運行,空姐仍在工作,雲還浮在飛機下方,小喵熟睡,我的心仍在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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