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一小時,肩膀、鼻子、腦袋、眼睛、耳朵跟褲襠,身體各部份都開始習慣這種奇妙的狀態。雖然脈搏仍舊急速,臉頰仍舊灼熱,但腦部不再只集中在一點。腦袋應該暸解到如果一直只是將身體反應持續的放大,心臟會不留情面地斷絕供應養份給腦袋。腦袋對我說句對不起,我安慰著它。
 
「這不是你的錯,不是她的錯,快想個辦法冷靜下來吧。」我對愁眉苦臉皺皺的腦袋說。沒問題你把眼睛先合起來,它這樣建議著。閉上眼後,沒有看到一幅畫面,只有聽到隆隆的飛機聲。然後傳來一把熟識的輕輕嬌媚的女聲。
 
「對欸,這是我最後任性的一年。這一年後我就要進入人生另一階段。」剛認識不久的小喵對著我和小熊解釋來澳的原因。
 
在澳洲剛認識的人好像是必需跟別人交代自己的年齡名字、之前的職業、來的目的等等背景資料。收起秘密是不必要的,這是因為你不會擔心路過的流浪貓將你的秘密洩露給其他流浪貓一樣。
 
也有可能在國外的人被異地的孤獨感充滿,告訴別人關於自己的事情大概好像把一部分的自己存於別人心中。不管怎樣這就是到來澳洲的潛規則,每個打工渡假的都要遵守。
 


小熊好像好理解小喵的話,她興奮地提問:「是嫁人了嗎?姐姐都快過二了,呵呵!」
小喵作勢打向小熊說:「嫁人生寶寶都差不多時間欸。」當時我亦好有興趣地問她是不是偶爾跟她視訊又每天短訊的那位。她點點頭。
 
小熊又呵呵笑起來:「姐姐,啊正那麼放心給你自己來吼。上次我男朋友看到我們在玩的照片已經快瘋掉。說什麼靠太近啦,太多男生啦,沒了沒完的!」小喵解釋啊正原本已經是這個好脾氣的人,在她提出要去澳洲之後,啊正第一句就你喜歡就去吧。她說自己聽到後也覺得不可思議,然後又有點生氣為什麼自己女朋友要離開都不留一下。
 
之後啊正告訴她,你就盡情地玩,什麼都玩,這是你的心願,想去做就趁有能力時去做。他給她定心丸說如果資金不足,覺得想回家就隨時開口。她又逗著啊正說如果我結識到藍眼睛的帥哥,可能會拋棄你啊。
 
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好像平常一樣說寶貝,貝貝的撒嬌。聽到這裡小熊插口:「你就不怕他在台灣有一個,你走了他才要拍手慶祝呢。」
小喵搖搖頭:「他是木頭,不會的,最多跟家裡幾支貓睡,哈哈。」
當時我這樣說:「這是他真的信任你,愛你,不然他怎麼放心給你自己一個走。你要好好珍惜人家啦。」之後的畫面就開始想也想不起來。


 
這是他真的信任你,愛你。
 
對呢,啊正真是一個難得的男生,他們之間不應該有枝節,不應該有我。加油吧金啊雞,我對自己說。之前喜歡那個十年都裝過來了,就讓你喜歡的女生無憂無慮的過最後兩個月的旅行吧。
 
「先生,請你出示會員卡。」一位樣貌端好的接待員有禮貌地說。
「如果可以,有空的四人房給我們嗎?」小喵用練習以久的流利英語向接待員提出請求。她的手在鍵盤前高速敲動,然後跟我們說我們的房間現在是沒有人的,但晚一點就不清楚了。
 
我們謝過後背著20KG的行李向房間出發。
「嘩!有自己的浴室耶!」小喵興奮地告訴我。由於訂房間的我一早已經知道,所以我沒太大反應地說你喜歡就好。放下行李,把床舖整理好後,看著「我們的朋友」Google Map的小喵說:「快,我們去看看歌劇院,你不是想要去嗎?」我點點頭。


 
到樓下,趁小喵在抽煙的時候,我在看「朋友」的指示,看看那個方向才對。由於我是一個左右白痴,所以在「朋友」導航時我總要看著手電。悉尼的路大概就像香港島一樣,都是上坡下坡的梯級。而在街上的路人走路速度也是世界級的快,大家像快要到生命盡頭地追趕著時間。不過在旅館附近的路人,卻比香港的少太多,街道也是像老區的昏暗。
 
「下梯欸,看路啦!」小喵把我的手機用手蓋起來。我說沒問題,因為在香港我也是這樣走路。走完下坡路後,開始進入繁榮的鬧市。馬路立刻多兩倍以上,燈火也像旺角黑夜般的熱鬧。但我依舊看著「朋友」的指示,低下頭的走路。手機上的圓圈圖示伴隨著我們的步伐而動,然後我們在紅燈前停下。
 
同一時間,小喵,站在我旁邊的女人,我不可以喜歡的女人,我一直喜歡的女人,悄悄地用她的右手纏上我拿著手機的右手。這我人生不可能忘記的時間,血液運行得最強烈的時間。瞬間我被捲入無法抽身的南太平洋千年一遇的漩渦當中。整個人就像腦部從睡眠中醒覺過來,但身體卻停留在第四階段深層睡眠當中,不知所措但不能動彈。
 
嘟嘟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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