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呢,你來到大堡焦啦。快去換衣服,我們去浮潛玩玩看。」她從餐桌上彈起來拉著我走出去海上平台。
 
平台上已聚滿不少跟我們一樣吃過船上中餐的游客,多為華人,從口音分別出來多數是中國人。我們拿了救生衣,泳鏡和蛙鞋後,在幾十張坐滿人的桌子上找到一張有兩個人的空位。把身上的外套跟鞋子脫去後,我們裝備好一切,向下水處平台邊進發。
 
在腳踝碰到乳藍色的水時我說:「水有點冷耶。」
 
她將沒有拖著我的另一隻手放在手中,然後說:「還好,我們去玩吧。」
 
然後穿著救生衣的她沒有一點猶豫地在水中嬉戲。我跟著她向海上的浮標出發。風吹著帶起海上的浪,前進只因為可靠的救生衣。
 


向水底看可以隱約看到啡啡黑黑的珊瑚,扁平似黑桃狀的熱帶魚三五成群的暢泳。水藍藍的,像混了牛奶的寶礦力,頭向下潛後似被施了魔法似的不被風浪所影響。雖然水的透澈度遠不及網絡上或宣傳單張上的清晰見底,但眼見所及的魚群、珊瑚礁和潛水中的人群已經夠緊緊刻在我心中。
 
「雖然水不太清,但我們總算來過,對吧!」小喵圍著浴巾靠在我肩膀上說。我們坐在第二層的船內,享受著不太冷又不會熱的空調,休息等待著下船的時間。這裡的人不算多,在我們旁邊的座位都是空盪盪的。
 
我點點頭說:「玩了一整天你累了,睡吧。下船叫你起來。」然後把她的眼鏡脫下,把她的頭靠向我肩膀。輕撫著她的臉頰,哼著某一個突然想起來的旋律,然後閉上我的眼睛。
 
輕鬆而不緊湊的行程配合喜歡悠閒假期的我跟小喵,報名參加的活動跟市區閒逛一天一天的夾雜。即使經過了運動量較大的天空之城和大堡焦旅行,也沒有感覺少許疲憊。
 
「看起來我今天是不可能睡著欸。」在訂下明天一萬四千呎的跳傘後,她走出旅行社時說。我不自禁地牽著她的手,手掌配合著她已經開始緊張的心情出汗。
 


我說:「那我們今天買多點酒,早些喝喝就睡好嗎?」
 
她沒有點頭又沒有說話,彷彿已隨著地面上的水份被高空上的雲層吸去了。當她回神過來後,我們大概已經快到旅館旁的商場。
 
「你終於立下決心呢!」我說。
「還是會害怕。只是你們都支持我跳,我又覺得如果這一次不去跳的話,我一定會後悔欸。」
我問她:「你說跳傘是你來的目標之一,但為什麼它會成為你的目標你卻是重未有提過。」
她稍為思考了一陣後說:「我倒是沒有深入想過,可能是刺激,是不可多得的經驗,或者可能只是想去做而已。我沒有那麼複雜去想這些啦。對了,今天別喝酒啦,我怕明天自己起不來,還是跳完才喝。」
 
翌日由於小喵緊張得完全沒有深眠的關係,有著充裕的時間去吃點早餐。我們準時地搭上開往跳傘場地的旅遊巴。車上的位置不多,有點悶熱。三個工作人員拿著平版電腦在跟乘客登記。


 
一位黑頭髮的年青女性工作員走向我們:「你們都要填下資料,然後在問卷最下方是保險的選項。你們原來付的錢不包括這個保險,它不是強迫性的,看你們的意願。買了跟沒買都可以跳的。如果有什麼疑問你們再叫我吧。」我接過平版遞給小喵。
 
「所以你要買保險嗎?」她今天穿著紅色襯衫配上白色汗衣,大概因為太悶熱的原因,她脫去襯衣手臂露出早上我幫她寫上的英文字句。
她接過平版一邊填上個人資料一邊問我:「咳咳,你覺得呢?」
 
我說你又不是在泰國跳,澳洲跳傘可是有名的活動,所以安全性很高。但似乎我的說話未能將她心中的恐懼驅走,從她手臂上因大量出汗而褪色的文字可以推斷。這一刻我怨恨自己不爭氣的膽小,因為不能在她身邊一同感受恐懼而產生沉重的無力感。我認為若然自己跟她經歷著同樣的恐懼感,或許坐在她旁邊的我會散發更令她安心的氣味。可惜現實不是。
 
「還是不用買。」最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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