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咕吼...吼...嗯吼吼...吼喔...!」

  彷似鮮血的紅色唾液從那魔獸的尖牙間漏出,滴落地上如強酸般冒出蒸氣;那血口便開開合合,發出一連串各不相同的吼聲,另外三隻魔獸一聽見,竟立刻停下腳步,低頭夾尾。如此看來,這怪物就是這座森林的老大吧。

  胡笳:「真是豈有此理!你們都退下!區區畜生,看俺——」

  於是,胡笳怒髮衝冠,肌肉漲大,牛蹄一踏,大喝一聲,長矛一揮,便被睚眥的尾巴擊至十丈遠。

  小河:「小心啊...咦?」





  小河因為強烈的風而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已不見胡笳那高大的身體,好像變魔術一般,消失了。於是,她下巴好像失去承托,嘴巴緩緩張開,潔白的牙齒無法再貼合。

  睚眥:「吼吼...吼...吽!咕吼...」

  睚眥又對其他獸低鳴,蒲牢和狴犴便馬上朝胡笳飛走的方向追上去,隨即消失於林間;贔屭則待在原地,鐵柱般粗壯的四腳重重踩在泥中,如一面鐵壁斷絕兩人的退路,似是在宣告——

  無路可逃。

  小河:「...」





  達莉:「...」

  愈來愈安靜的空氣中,睚眥把牠的頭降下來,彎著長長的身軀,靠到兩人面前嗅了嗅,小河甚至能清楚感受到那巨獸的呼吸,打在臉上足以捲起其髮絲;她頭上的冷汗已多到滴落達莉臉頰上,雖然雙手仍緊緊抱著小惡魔,雙腳卻本能地發抖,好像想離開主人立刻逃命似的;至於她的白布,則用身體保護主人,但看來亦不會有太大用處。

  很快,睚眥已經接近到只能用「臉對臉」來描述,小河便發現牠的雙眼竟和人眼類似,甚至能從中讀出一絲感情;但這雙眼並未讓此魔獸變得和善,那裡面充滿著憤怒和怨念,實際上卻是更加恐怖。這條龍接下來會做甚麼?如果是一口吃掉的話也就算了,但這世上可存在很多比死更可怕的遭遇啊——她對此再清楚不過。於是,小河試圖以最低調的方式,運作起體內的魔力。

  小河:(應該做點甚麼...用我的能力削弱牠...?可是...這東西太大了...根本來不及啊...如果牠把我生吞下去,倒是可以想點辦法,但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放開達莉妹妹...嗯?)

  此時,小河發現懷中的達莉有些動作。莫非是受不了那份恐懼,又要發狂逃走嗎?顯然,當下如果這樣做,最終只會落入巨獸的胃袋裡,萬萬不可;然而,她稍微往下一盯,卻發現達莉似乎在做甚麼——





  小河:(達莉...?不要動——咦!?)

  然後發現她拿著一隻雞。

  小河:「...雞?」

  而且還是活雞。

  雞:「咕。」

  達莉:「這...這樣如何?好...好吃的喔...?」

  不知不覺中,小惡魔用能力召喚出一隻雞,這正是當年餵食巨魔獾的最佳飼料。於是,她抓住雞腳,將雞倒吊,舉到睚眥眼前,不停搖晃。一時之間,整個場面裡只剩下雞拍打雙翼的聲音,以及那刺耳的尖叫聲。

  雞:「咕嘰嘰~!」





  睚眥:「吼...?咕嘰嘰~嗯吼...吼——!!」

  忽然,睚眥大怒,一下將雞拍成血漿,仰天高呼,整座森林為之震動。

  達莉:「不行嗎——!?」

  小河:「達莉!你快跑——」

  ??:「好了!快停下!」

  就在此刻。

  睚眥:「嗚吼...!?」





  小河把達莉舉過頭頂,正準備把她丟走的此刻——一道尖銳的女聲從遠方傳來,睚眥一聽,竟立刻閉嘴,將快要噴出來的口水吞了回去,並後退五步。

  眾:「!?」

  女聲:「啊~哈哈!入侵者們,知道厲害了吧!幸好吾等在最後一刻趕到了,不然你們已經變成肉丸啦!這就是所謂的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啊!」

  男聲:「大姐,你是想說迅雷不及掩耳才對吧...?」

  女聲:「嗯?隨便啦!你敢教訓我!我現在可是惡魔神殺蛋!不准懷疑!」

  男聲:「你是不是念錯了啊——啊!好痛好痛!對不起對不起!」

  隨著尖銳活潑的女聲和低沉有力的男聲在爭吵(雖然顯然是女聲在欺負男聲),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幕發生了——戰場上的其他魔獸也慢慢走回來,嘴裡竟還咬著夢梅和胡笳,好像母貓運送幼貓的姿態。

  小河:「你們沒事吧!?」





  胡笳:「稍微睡了一陣...沒大礙就是了,但這情況是...」

  夢梅:「皮外傷不足掛齒。喂,現身吧,你們是誰?」

  兩人被魔物放回地上,動作溫柔得難以想像是和剛才同樣的生物。事實上,這些魔獸立刻放下屁股,乖巧地坐於地上,如同幾隻訓練有素的大型犬。剛才的野性、殺意、怒火,全數煙消雲散。

  女聲:「沒必要告訴你們這些白痴!你們沒聽過嗎,禁止背對猛獸逃跑啊!哇~哈~哈~」

  男聲:「沒錯!這座森林已經是吾等的城池了!嘶嘶~~!!」

  胡笳:「等一下,這...」

  小河:「這兩道聲音好像...」





  達莉:「啊...!」

  於是,十數株樹木被強行撞開,隨著強勁如雷的呼吸聲,又一隻巨獸走了出來——牠長著一對巨角,似牛又似龍,黑色的火炎環繞全身——那是龍生九子的老大「囚牛」。

  而就在這隻囚牛頭上,一個對比起來非常細小的身姿正屹立著,雙手叉腰,像一個吐氣揚眉的小鬼。

  因為她確實是。

  伊蘭:「嗚~哇!哈!哈!哈~!惡魔神殺蛋登場!來吧!開始對入侵者的審判吧!」

  眾: 「...」

  伊蘭:「啊,雖然只有死刑而已啦——咦?」

  達莉:「...」

  伊蘭:「...」

  達莉:「...」

  伊蘭:「...」

  達莉:「...」

  伊蘭:「達達達達莉——!!!」

  達莉:「姐姐~~!!!」

  「砰」一聲,兩人在半空高速對撞,四隻惡魔角響亮地敲在一起,兩人便一邊迴轉一邊擁抱,如牛郎織女團圓,就差沒有播起柴可夫斯基的背景音樂了。

  伊蘭:「痛痛...嗚哇~!!真的是達莉!你沒有被當成零食吃掉耶!!」

  達莉:「差點啊嗚嗚嗚!!姐姐~~!!」

  小河:「伊蘭妹妹!太好啦~嗚嗚~嗚哇啊啊呃呃!」

  眼見此情此景,小河隨即大爆淚,必須用白布來擦拭;雙腳已經到達極限的她慢慢摔到地上,一邊欣賞著兩位小惡魔擁抱的美景,一邊又注意到森林間又走出一個龐大的身影——

  呼麥:「大姐怎麼了,入侵者們...咦?」

  胡笳:「...」

  呼麥:「...」

  胡笳:「...」

  呼麥:「他媽的,你還沒掛掉喔!?」

  胡笳:「幹,俺可還要幫你收屍喔!你媽的哩!」

  兩隻巨大的手掌便撞在一起,那份熱血彷彿能提升附近的溫度。一馬一牛相視一笑,再也沒說太多。

  小河:「哼哼,男人啊...哎,果然不只我們幾個,太好了...」

  夢梅:「這就是你們的同伴啊...哎,又一樣臭...」

  令全美哭泣的感動團聚劇便在密林上演,一看,不知何時開始九隻龍子都聚首一堂,坐在旁邊靜靜觀看。如今,牠們眼中的殺意已完全消失,甚至還發出似是而非的「歡笑聲」。

  囚牛:「吼嗚吼嗚~」

  睚眥:「吼嗚!」

  夢梅:「怎可能...龍子竟如犬馬般乖巧...你們是施了何等法術?」

  達莉:「對了對了!為甚麼這些可怕的怪獸會聽你話啊,姐姐?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伊蘭:「嗯?也沒甚麼特別啊,我們把牠們收服了啊?」

  眾: 「收服...?」

  伊蘭:「啊~小魚~你過來~」

  螭吻:「噗吼!」

  伊蘭拍一拍手,一隻龍首魚身,長著七彩魚鰭的魔獸「螭吻」便有了反應,明明沒有四肢卻能在半空飄動。牠便浮到伊蘭旁邊,魚尾猛擺,大得誇張的雙眼有藏不住的興奮。

  伊蘭:「小魚牠呢~是條魚~所以牠不喜歡吃要咬的東西,而喜歡吃可以一口吞掉的東西喔!」

  說罷,伊蘭便從手裡喚出一條肥美的大蟲,螭吻一看,魚尾擺得像個渦輪,嘴巴開開合合發出水聲。

  伊蘭:「請請!」

  螭吻:「噗吼吼!」

  那條魚怪便把魚鰭貼合,做出類似「拜託」的動作;伊蘭便把餌食一發拋進牠的大嘴裡,螭吻一吞,興奮非常,像條在地上掙扎的鯉魚。

  伊蘭:「大家看,牠很喜歡吧!」

  達莉:「咦...可是,剛才那隻...很凶的狗狗(?)...牠不想吃我召喚的雞喔...?」

  伊蘭:「啊~那孩子啊!旺財~!」

  睚眥:「吼汪!」

  「旺財」便吐著舌、搖著尾,一跳一跳地走到伊蘭面前——當然,牠每一跳,都快要地動山搖、人仰馬翻。

  伊蘭:「這孩子是壞孩子喔!牠呢,不喜歡吃東西,反而喜歡玩食物呢。如果是難陀顧問的話,肯定會罵死你喔!」

  睚眥:「吼嗚...」

  伊蘭便再度施法,這次則是召喚大量蚊蟲鼠蟻,像煙團一般在半空飄動,睚眥看了,雙眼冒光,口水直流,地面快被腐蝕出一個土坑。

  伊蘭:「達莉來這邊!大家~最好走開一點喔~!」

  眾: 「咦?」

  睚眥:「吼!吼吼!吼嗚嗚!!」

  睚眥便瘋狂揮舞爪子,左一拳,右一拳,又用尾巴掃擊,不斷揮打那團飛蟲,將牠們通通打成肉泥,簡直如一隻在玩逗貓棒的幼貓,不亦樂乎。

  當然,對周邊的人來說極危險就是了。

  伊蘭:「好啦,你去那邊玩吧~」

  睚眥:「吼嗚嗚~汪汪~」

  小河:「嗚哇...讓牠這樣玩下去,整個森林都要被夷平啊...」

  伊蘭:「然後~啊,你們看馬馬那邊!」

  眾人一看,只見呼麥盤坐在巨龜「負屭」的甲殼上,要知道這健美的半人馬恐怕重如岩石,被他坐著的巨獸看上去卻如沉睡般平靜,閉上眼睛,表現舒暢。

  呼麥:「這傢伙只要有人坐著,就會安份多了,然後呢~」

  接著,他便取出馬頭琴,即席演奏了一小段蒙古喉音唱法。身旁的囚牛一聽,龐大的龍頭隨著音樂上下擺動,又用龍爪敲石頭敲出節奏;唱到高潮處,更誇張地手舞足蹈,好像一名參與偶像演唱會的宅男。

  囚牛:「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呼麥:「如大家眼見,這大傢伙可喜歡音律了!稍微給牠彈個曲子,就會變得很乖巧啦。喔還有,老牛,壞消息,這傢伙是公的啦!」

  胡笳:「俺看得見牠的蛋蛋啦!吽吽...原來如此,此等魔獸亦尚懂音律嗎,有意思...」

  很快,蒲牢也走了過來,頸部一漲一縮,尾巴一搖一擺,呼吸急促。

  蒲牢:「吼...吼嗚?」

  伊蘭:「嗯?喔!要來那個嗎?好啊!準備囉~」

  不知說了甚麼,只見蒲牢和伊蘭都大力吸了口氣。

  蒲牢:「咕——」

  伊蘭:「嗚——」

  呼麥:「莫非!?大、大家快按著耳——」

  蒲牢:「吼啊啊啊——!!」

  伊蘭:「喝啊啊啊——!!!」

  眾: 「啊——!!」

  一股強勁的雷鳴隨即侵入受害者的大腦,即使來得及以手掩耳,震動仍從空氣打進皮膚裡,再沿著骨肉直達神達,耳道內的鳴叫足以繞梁三天。

  更重要的是,這一股音波裡蘊含的能量,大部份都不是由魔獸蒲牢叫出的,而是來自大聲公惡魔伊蘭那小小的嘴巴。

  伊蘭:「嗚哇~這次很弱喔!你累了嗎?」

  蒲牢:「吼吼...吼!」

  眾人被叫到暈頭轉向,卻見蒲牢恭恭敬敬向著伊蘭下跪,似乎相當佩服。

  眾龍子:「吼吼...」

  伊蘭: 「啊哈哈哈!還好啦還好啦!」

  至於其餘魔獸亦點頭哈腰、嘖嘖稱奇,展示完全臣服之貌。看上去,簡直如在馬戲團踩腳踏車的巨熊,但不同的是——伊蘭可沒有用鞭子威嚇這些猛獸。

  小河:「還...還真的如你所說,被收服了啊...?」

  達莉:「變得好像咪咪和汪汪那麼乖喔...該、該不會還能玩拋木棍吧?」

  伊蘭:「啊可以喔!雖然牠們的話是拋樹幹—」

  夢梅:「黑紗姑娘,再回答一次我的問題——你是施了法術?下了詛咒?你是如何收服這些不亞於真龍的毒獸?」

  伊蘭:「沒有啦!雖然花了點時間,但只要仔細觀察,這些動物的生態啊、習性啊、食性啊,就會一一顯現啦。你看,只要看這些傢伙的牙齒以及嘴巴的形狀,基本上就知道牠們愛吃甚麼了吧?」

  夢梅:「當...當真?」

  伊蘭:「一般都可以吧?然後呢,看魔物的手腳長度,就基本知道牠愛不愛動;看牠們的毛髮狀態,就知道愛不愛乾淨!這是在魔王迷宮生存的基本知識喔!」

  夢梅:「那是多可怕的地方啊...?」

  伊蘭:「而且呢,更重要的是,這些孩子看上去好寂寞啊!」

  達莉:「啊、這麼說來,我剛才就在想...這森林好像沒有那麼寬的獸道呢...?所以...這些孩子應該很久沒活動了...吧?貌似...」

  伊蘭:「喔喔!不愧是達莉!」

  呼麥:「對啊,稍微打一兩場架,才發現牠們其實是想玩呢!你看,就像養馬一樣,偶然得讓牠們活動一下啊!」(被咬)

  小河:「不不、呃、你都流血了耶...」

  伊蘭:「哼哼,所以呢...綜上所述!動物雖然不會說話但也是有靈魂的!只要用心觀察、細心照顧的話,牠們是知道的喔!以上就是今天的小惡魔tips!謝謝各位!」

  達莉:「姐、姐姐好厲害!果然是將來會成為副社長的姐姐!」

  伊蘭:「哎、嘻、嘻嘻嘻!你怎麼嘴巴變甜了啊~!」

  呼麥:「來來來,掌聲掌聲!」

  眾: 「嗚喔~」

  眾人便把伊蘭當成一個皮球拋來拋去,以作慶祝。已站在原地良久的夢梅收回花槍,緩緩換回花旦的打扮,盯著那位笑得活像個天真無邪小少女的「伊蘭」,嘴角似有向上移的跡象,卻又被她壓下去了。

  夢梅:「對魔物的觀察...嗎。好吧。看來,我也是井底之蛙呢。終於不至遍體鱗傷,亦不失為好結尾吧~啊~啊啊~」

  伊蘭:「嗯嗯?話說,這位姐姐是誰啊?」

  呼麥:「咦?對喔,你插話得太自然,一時都沒察覺!哪來的花旦啊?現在要開始唱戲了嗎?哈哈!」

  小河:「你們也問得太遲了啦!」

  夢梅:「...你,說明。」

  花旦退了足足十步,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指著小河,下了一個明顯無法拒絕的指令。

  小河:「啊...說來話長呢。其實...」

  正好兩百秒後。

  伊蘭:「咦咦咦——!甚麼甚麼!?空中宮殿!?我超想去的啊!!」

  呼麥:「開甚麼玩笑——!憑甚麼我們就要掉在這種森林,你們卻可以掉在大街上啊!!」

  小河:「啊~我懂的我懂的!可是不好意思啦,現在好像沒辦法回去喔!」

  伊蘭:「沒事!伊蘭飛上去!一飛衝天——」

  胡笳:「冷靜點冷靜點!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們,不要再失散了啊!」

  面對比白齊市街還要吵耳數倍的光景,夢梅以雙手掩耳,眼看著兩隻野獸、兩個小孩、一名大姐、九隻魔獸,共計形成了至少五個菜市場。事實上,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拿酒出來了。

  胡笳:「說起來,你們剛才說的入侵者是甚麼意思啊?」

  呼麥:「是那些黑泥啊!只要稍有不慎,那些嘔心的玩意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現身啊!」

  小河:「嗯...果然和那位黑皇后有關嗎...」

  胡笳:「對了,可以讓這些大傢伙戰鬥嗎?」

  伊蘭:「這個嘛~我要問一下牠們~」

  不過,閒談間似乎也混著一些正經的討論,夢梅就不打算制止了。見她故意站在社交距離外,彷彿害怕會被這些野獸傳染不明怪病。

  呼麥:「喂!那邊那位花旦大姐!你怕生嗎?來喝一杯嘛!」

  夢梅:「不要,既然你們找到同伴了,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可不想再——」

  突然,她眼睛一睜,立刻射出一條絲帶將眾人推跌。

  眾: 「嗚喔!?」

  接著,她向後退了半步,便有一個物體高速在她眼前通過,「呯」一聲撞落地面。

  夢梅:「...他媽的。」

  一看,地表陷進一隻青銅酒杯,裡面還裝了一張紙,如今還在緩緩冒煙。

  夢梅:「嘖,那傢伙故意的...」

  她輕聲咒罵,便用絲帶拿起那張紙,拍走燒燃中的火舌,舉到眼前一看。至於旁邊那群酒友,則撞在一起發呆。

  小河:「剛...剛才是發生...?」

  夢梅:「是炮彈傳書喔。」

  胡笳:「炮彈...啊,是雪兄的招式嗎?」

  夢梅:「嗯,類似飛鴿傳書。雖然不想承認,他這招確實好用,一旦有此需要,我們便會如此帶信...我看看...」

  她便盯著那封信,表情從勉勉強強的「平伏」,漸漸變成了誰都看得出的「不爽」。

  夢梅:「...嘖。」

  然後,用盡整塊臉的肌肉,發出一聲清脆的「嘖」。

  夢梅:「別喝酒了,呆瓜們,立刻準備起程。」

  她拋下這句話,同時把信抓成一團。

  小河:「你說起程...要去哪裡?」

  夢梅:「去找你們的下一個同伴。」

  伊蘭:「是誰——!?」

  夢梅:「不清楚,我的其中一位同伴已經先一步出發。但我們最好快點,畢竟那個人此刻身在大和(Yamato)的美濃圍裡。」

  胡笳:「大和...」

  呼麥:「...美濃?」

  就在眾人還在消化夢梅的說話,一位小女孩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達莉:「大和...很危險嗎?」

  夢梅:「...小姑娘,實話實說,你會怕我夢梅嗎?」

  達莉:「呃...怎會...不...是有點怕。」

  夢梅:「那麼,你會很怕大和。」

  眾: 「...!」

  夢梅:「說到底,大和的那幫傢伙,可沒有我那麼和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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