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極北三軍棋
第二十五節 巷戰



小巷。

建築物之間錯落交集的狹窄間隙。

在這個沒有任何政府組織監督規劃,更沒有任何建築師提供專業建議的月下港,巷里的複雜程度直迫精心設計的魔王迷宮——單行道繞一圈回到原點、一條通道連著四個死胡同、狹窄的通道看似通向出口,最後卻又是死路等等——毫不講理的道路結構,在這裡是司空見慣。





當然,不管有多複雜,對於長年住在這裡的居民來說倒不成問題;但對大海那端的外來者來說,這個迷宮愈發成為他們最大的困擾——每走過幾個街口,就彷彿來到一個新世界。

士兵:「好的!迴避——!」

士兵:「炸他媽的——!!」

甚至乎,步兵們已經開始通過炸藥,直接將牆壁炸開——這樣前進還比較快。

士兵:「哇啊——!嚇死——!」





士兵:「只是屍體啦!」

士兵:「以為是地雷啊...他媽的...」

當然,如此一來,物資的消耗和士兵的體力都不如預期計劃。鎮守月下港的任務,似乎沒有想像中順利。

士兵:「安全——!」

士兵:「好的,小隊,進去!」





西三江:「也不在這個區域嗎...?」

西三江。

根據士兵之間的見解,這位男子與此次遠征軍其他軍官之間,有著顯著的差異。寡言、謹慎、冷漠,不做多餘的行動,但一旦接到命令,便會迅速地審視手頭上的資源,精確地執行戰術,完成詳盡的報告,一氣呵成,從不出錯。

可謂是完美軍官。

西三江:「如何,那個方向的話?」

西三江的大腦高速運轉著——小巷裡、殘骸中、樓層上、乃至地底下——都可能藏身著敵人,而西三江更以他敏銳的嗅覺察覺到,地底尤為可疑。畢竟那是一群毫無尊嚴可言的賊徒、是海盜、是混沌主義者、是惡魔、是垃圾。沒有比躲在地底更適合他們了。

因此,他的直覺已告訴他答案。





地底。

當然,他沒有透視眼,無法看清地底下的情況,難以證明這個推論——這也是為何他需要一些幫助。

半身人:「知道了,我會努力...」

西三江:「很好。」

半身人。

幼童般的外表,發光的大眼睛,色彩豐富而柔順的長髮,稚嫩似妖精的聲線,簡直像是來自幻想王國的公主——不過,如今她們正被無數士兵包圍著,那些男人向他們送出相當詭異的笑容。對了,就像一群吵著要摸「寵物」的陌生人,那畫面可謂離奇。

當然,會尋求半身人的幫忙,自然不是因為其可愛動人的外表。

士兵A:(這是在做甚麼啊...半身人...?)





士兵B:(白痴,你沒聽過喔?半身人可有透視眼!這是在用她們的能力去找敵人啦!)

於是,士兵跟隨著半身人小小的腳步——一邊手持步槍,打扮威風;另一邊衣衫襤褸,步履緩慢,可真是超現實地「相映成趣」。

西三江:「放心吧,你要是找到他們,那就是大功一件。回國後,將可得到更好的待遇,升級得到更高的地位吧。」

半身人:「真的嗎!太好了——!」

見幾個半身人女孩笑得開懷,互相擁抱,上下跳躍——女副官見此,在旁冷笑一聲。

紅華:(居然真的信了...)

半身人:「那、那個...這下面似乎沒有,岩層裡的雜質很多...有點困難!不過大哥哥,我們會努力的!請再等我一下!」





西三江:「嗯,拜託了。」

只見領頭的半身人舞動著雙手,長至拖地的七彩頭髮在展翅,善戰的大兵們看了那身姿,內心一時之間亦被融化。

當然,也只是一時之間而已。

那已經足夠了。

這一刻,還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半身人那天真開懷的笑容中,隱藏著一抹陰險。

半身人:(幹你媽的奴人...)

她們早就找到了。

————





地下。

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裡,此刻正被無數個人影覆蓋。

黃雀軍。

是的,如今,用「部隊」去形容他們已不足夠——在得到月下港戰士們的加入後,魔王的軍勢已日盛。而在漆黑的洞穴內,有亮眼至極的火光一閃一爍,好像生靈的遊魂一般——那是半身人的火魔法。

盧德:「她們真的會看得見嗎?」

在盧德旁邊的,是一位眼神銳利,氣勢明顯不凡的半身人女性。只見她舉著手掌,手掌裡是一團懸空的「火」——那火焰不斷閃爍、變換顏色,彷如一位少女在跳舞。

半身人:「看得見。這是我等代代相傳的『火之歌』。上方的岩石、泥土還有建築物,還不足以掩蓋這靈魂之火光——至少,對我等來說。」

原來,被西三江控制住的半身人,早就收到來自同胞的信息了——通過這「火之歌」。

盧德:「原來如此...你們的眼睛,能夠看到光譜外的電磁波吧。」

半身人:「...雖然聽不太懂,大概是吧。這也是我等天眼人(內名)(*註一)即使分散到世界各地,最後總能找到彼此的原因。」

她說這句話時緊握著拳頭,那雙大到不合符比例的雙眼,放射出彷能融冰的視線。

半身人:「另一個原因是——他們總是以為我等是軟弱、容易欺侮的小孩子般的民族...但我們不是。我們寧願死,也不願受他們支配...!」

盧德:「...失敬了,我這才想起,直到現在也沒有問閣下的名字。」

半身人:「我是金瞳族的娜吉。莫奈便是我的同胞之一。」

一旦說起「莫奈」這個名字——那位在盧德眼前慘死的半身人,魔王的表情好像突然抽搐了一下,但沒有多少人發現。

盧德:「莫奈的事...我實在是...」

娜吉:「請別露出這種表情,這不是你的錯。當然,我們誰都明白——必須向共和國復仇!」

小小的身體燃起了名為「憤怒」和「仇恨」的烈火,那散發著璀璨奪目光芒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同胞以及死敵的身影。

娜吉:「嗯?她們轉入建築物了...雜物太多的話,可能會失去她們的蹤影...我來告訴她們,讓她們找個理由盡快回到大街上。」

盧德:「等一下,你們的火之歌,連這麼具體的信息都能傳達嗎?」

娜吉:「那當然。火之歌就是我們的語言。嘴巴說得出口的話,用火之歌都能傳達。」

聽到這句話,連盧德的雙眼都開始發亮。

盧德:「既然如此,就必須好好利用...現代戰爭就是情報戰。諸位戰士,接下來我們將會分成多個小隊行動,其中每一隊,我希望有一位半身人負責以火之歌進行通訊。可以吧?」

娜吉:「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也沒有特別信任其他種族的人...」

盧德:「沒問題,我會安排本魔王這邊的人去負責監督。可以吧?」

說罷,他回過頭,送出冰冷至極的視線。

盧德:「諸位,既然已成為黃雀戰士,且遵守本魔王立下的規則——現在是合力抗敵的時候,如果有誰有空內鬥,等待他的唯有毀滅。」

他故意說給所有人聽——一時之間,難以言喻的黑暗恐懼傳進所有人心中。這位自稱魔王的人物,即便躲在地下,即便手上空無一物,即便沒有凶神惡煞的表情,即便並非身軀龐大的怪物——此刻,他們卻覺得這個男人比地上的千軍萬馬還要危險。

眾:「知道!!」

角鬼人:(喔喔...感覺好厲害喔...)

獸人:(嗯...現在不要惹這個男人...)

人馬:(嘖,可惡...只能忍一下嗎...)

而對此,金瞳族感到很滿意,笑了一聲。

娜吉:「明白了,金堂。」

盧德:「嗯?金堂?」

半身人B:「啊,那是金瞳族皇帝的尊稱。」

盧德:「稱號又增加了嗎,明白了。謝謝你。」

說到這裡,終於走到一個分叉口——眼前,是無數個通往地面的洞。整個地底空間的氣息,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場你死我亡的激戰,立刻就要開始。如今,想要後悔已經太遲了。

格格:「真的要做嗎...毀掉月下港...」

鬼鳥:「怎麼,你不捨得啊?」

獸人:「作戰真的會順利嗎...」

羊人:「有那位盧德大人的指示,應該...」

盧德伸手,示意不要再作聲。

接下來,沒空再閒聊了。

盧德:「行動開始吧。」


(註:內名——指國家或族群稱呼自己的名稱,與「外名」相對。比如,「天眼人」是他們對自己的稱呼,而「半身人」是其他種族對他們的稱呼。這個現象非常常見,在我們的世界亦比比皆是。)
————

風起了。

烏雲滿佈的的天空吸盡了空氣中的水分,卻不落下一點一滴,只是諷刺地吹起狂暴的寒風。

於是,堂堂正正地飄揚的共和國國旗被吹得狂舞,隨後應聲折斷,在大街上空飛行,在小巷的屍體上留下一輪匆匆忙忙的黑影——直到,被一隻手接住。

那是隻充滿傷痕,無論如何都不能以「美麗」去形容的手。

手的主人,那女子跳到某座高塔頂端,一腳踢掉一個人魚狀的裝飾物,便將國旗強行插上去。

雷鳥:「亂拋垃圾可不行啊...哈哈哈...」

隨著裝飾物掉在地上粉碎的聲響,雷鳥像耍雜技一般,單腳站到國旗頂端,仔細聆聽著這座城市的聲音——除了風聲以外,甚麼都不剩了。

雷鳥:「氣氛真好~嗯?」

於是。

國旗突然爆炸了。

雷鳥:「嗚喔~!?國旗啊哈哈哈!!」

她以遠超常人的反應,又或是天曉得甚麼方法,在爆炸發生前一刻迅速跳到另一座屋頂上。當然,那可不是甚麼詭雷,而是來自遠方的曲射炮火。

雷鳥:「嗯~是那邊那座小山嗎~還挺遠呢!」

她彷如裝可愛般,把右手放到額頭上,猛然睜開那猛禽類的眼睛——通過建築碎片的破碎方式判斷角度,計算風力和重力等因素後,通過彈道逆推襲擊者的方位——這種連魔族都不見得能做到的事,卻是雷鳥的拿手好戲,被稱為「雷鳥之眼」。

然而,就在她「似乎」專心於判斷方位之際,附近的建築物裡有幾個身影閃過——原來有獸人拿著步槍,正準備送出「暗箭」。

獸人A:(很好...趁這婊子被同胞的炮火吸引,就是現在...嗯?)

下一刻,那獸人看見神奇的畫面——雷鳥手上的雷槍不見了。怎麼回事?喔不對。原來是因為那雷槍的槍尖正對著自己,一下子就有了「看不見」的錯覺...嗯?

獸人A:「咦——」

他才剛說出「咦」這個字的一半,雷擊已抵達他的步槍槍頭,並沿著金屬部件一路直上,直至其心臟感到一股強烈的衝擊。

獸人B:「阿洛——」

在接下來的零點五秒裡,餘下的三位獸人戰士都獲得同樣的下場——被一道雷擊劈中,身體立刻變成烤過頭的麵包,心臟如同被看不見的手強行停止。

而雷鳥,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他們——只是憑聽覺定位。

雷鳥:「喲~又來啦~」

只見她一邊笑著,一邊大幅降低身體重心,幾乎就如「跌倒」般,然後用力踏地高速移動——半秒後,那建築物又被炮火打成碎片。

雷鳥:「吃我的老二啦——!!」

她大喝一聲,一腳踏破無數瓦片,大幅彎曲身體,將全身力量集於右手——

隨著突破音障的爆響,雷槍如飛彈般扔了出去。

十公里外,數位獸人正躲在地堡內。

獸人C:「不好!有甚麼來了!」

獸人D:「啊啊啊——!早知道就去地道躲著了!」

獸人E:「別吵啦!退開!退開——!!」

他們甚至不知道,以超音速來襲之物不是甚麼砲彈,而是金屬打造的雷槍。下一秒,地堡的堅固頂部被刺穿,刺耳的金屬音響襲擊著他們敏感的聽覺。

獸人D:「啊啊啊啊——!」

但除此之外,沒了。

獸人C:「咦...?」

灰塵緩緩落下——一看,雷槍只有槍頭刺進地堡,就這樣卡在天花上。

獸人E:「很好!我們沒事——」

彷彿連雷槍都有與其主人類似的幽默感——獸人話未說完,那槍頭突然變形張開,展開一個紅色魔法陣。

於是,地堡外,只能聽見慘烈的尖叫聲。幾秒後,一位全身著火的獸人衝了出來,一邊尖叫一邊在地上不斷打滾;同時,雷槍自行浮動,離開地堡的天花,在半空轉了一圈,準備按原路線飛回去。

獸人:「啊啊啊——」

然而,彷彿像某種惡劣的玩笑,雷槍回去時不小心「順便」刺穿了那位逃出來的獸人,便如此「載」著他在強風中飛行——當然,在這一刻,那個已經是屍體了。

雷鳥:「嗯?啊...?」

很快,負荷著意料之外重量的雷槍減慢飛行速度,直到——被一輪來自地面的連環掃射擊中。於是,雷槍便脫離軌道,連著屍體一起掉落到城市裡。

雷鳥:「哎啊...今天就帶了一根雷槍啊...得去撿回來嗎~」

她毫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姿態好像一隻屋頂上的野貓,並再次通過雷鳥之眼判斷出餘下敵人的方位。隨後,抽出軍刀,一躍而下。

好像凶獸。

獸人:「她、她來了!」

獸人:「不要害怕!我們有地利優勢!」

「暴獸」海盜團——或許是共和國這次特別軍事行動裡,損失最大的組織。大多數的成員已化為肉碎和焦皮,餘下區區數人在進行最後的抵抗。

或者應該說——被迫參與這場殺戮表演。

雷鳥:「哇哈哈——!!」

獸人:「!?」

某破落的房子裡,磚牆突然被念動力撞開,石塊立刻敲死一人;隨後,在獸人的反應時間內,雷鳥衝了進去,軍刀劃破其喉嚨,鮮血在牆壁上劃出華麗的軌跡。

某陰暗的小巷內,雷鳥從上空跳了進去,用刀連續擋開三發來襲的子彈,筆直刺穿一位獸人的肚子,再以其身體為掩護,接連刺死餘下的戰士——好像一串肉丸。

某隱蔽的樓頂處,一位獸人狙擊手看見一個金色身影閃過,便嘗試移動狙擊槍追過去;然而下一剎那,瞄準器的視野裡便是雷鳥那無畏的笑容——她先是砍掉狙擊手的手指,再踏著天花轉身,將其劈成兩半。

某開揚的大街上,最後三位獸人藏身於鐵製巨獸之中——那是一台有兩門加特林的裝甲車。

雷鳥:「哇喔~還在用這種老古董啊!」

獸人:「再怎麼厲害也是個人!射死她——!!」

雷鳥:「不可以射進來啦~~!!」

她一邊用詭異的語調大叫,一邊突然改變方向閃到建築物後方——隨即,石牆被成百上千的子彈打成碎片,雷鳥的身影卻憑空消失,一切氣息化為虛無。

獸人:「可惡!在哪裡!?」

獸人:「快找!不可能突然消——」

話未說完,獸人敏感的背部毛髮察覺到甚麼——那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刺痛,就好像毛皮被人拉扯一般,於是他便猛然向上看——

雷鳥。

在空中展翅。

獸人:「他媽——」

問候的語句還來不及說完,雷鳥扭動全身,將軍刀向下筆直拋出,在獸人意識到之前穿過他的頭蓋骨,沿著脊椎落下,穿過盆骨而出,再撞到裝甲車表面——接連便是散發著藍色亮光的燦爛閃電。

獸人:「啊啊啊啊——」

藍色射手——當然,用軍刀施展的這一招威力略減,仍足以將餘下的獸人燒成焦炭。於是,她收起背部的雷電之翼,落到出煙的裝甲車上,將軍刀拔出並拋到地上,完成放電。

雷鳥:「喔喔!在這裡啊!」

一看,原來雷槍就插在附近的牆上,一具獸人屍體仍然掛在槍頭上。她手一扯,雷槍便自行飄浮,通過旋轉把血肉揮走,回到她的手上。

完美的演出,結束。雷鳥享受著只有她聽得見的滿場喝采。

如此一來,這一區域亦清理完畢。女人彷彿完成了一隻激烈的性愛,大呼一口氣,便取出「香煙」咬在嘴唇間,用軍刀上的餘電點燃。

西三江:「真是精彩。」

有禮地拍著手出來的,便是一直在附近看著這表演的西三江。

雷鳥:「啊——江江!你好啊~雷鳥姐姐好想你喔~!」

西三江:「...中將,多虧你的狙擊,潛伏在山上地堡裡的賊軍也被清除了。如此一來,月下港已告鎮壓。」

雷鳥:「咦~就這樣嗎?還以為會再多花點時間呢~真討厭~這種自慰到一半的感覺~」

雷鳥把雷槍放到兩腿之間摩擦,還故意向西三江送出詭異的表情,不過後者只是嘆了嘆氣——看來,他們一向就是這樣交流的。

西三江:「...中將,關於這點,我和政委光定海都合理地懷疑,可能還有賊軍藏身於暗處。也有可能,他們正在暗地集結殘黨,準備作最後的反擊。」

雷鳥:「嘻,一群沒頭沒腦的烏合之眾,不可能啦~再怎麼聚集起來,垃圾就是垃圾嘛,你說是吧,江江~」

西三江:「誠如你所說,不過我仍然會盡全力防患未然。」

雷鳥:「好啦,這倒不重要,人家想知道的是!黑!羽!還沒有黑羽的消息嗎?」

西三江:「很遺憾,還沒有。由壯戰士率領的藍水國部隊,懷疑就是被他襲擊而全滅,但目前還無法掌握其行跡。」

雷鳥:「嗯~不能見到我心愛的黑羽先生嗎~(扭來扭去)」

西三江:「請放心。因應這個情況,我才找到這些半身人,希望能借用她們的力量找出賊軍的位置。」

雷鳥:「喔?大頭童(半身人的舊稱)啊...嗯...」

半身人:「...?」

她把粗糙的手指按到嘴巴上,盯著那群楚楚可憐的半身人看。後者立即嚇得左搖右擺,猛烈低下頭,完全不敢和那位女將軍對上視線——當然,這是理所當然的行動,但雷鳥似乎又有某種古怪的直覺。

於是,她伸出手指一揮,西三江便感到自己的衣領被念動力拉扯,慢慢把他扯到雷鳥前方。雷鳥便靠過去,在西三江耳邊吹了一口氣——是準備「說秘密」了。

西三江:「請別老是用這種方式抓人過來啦,閣下只要下令——」

雷鳥:「...江江啊。」

西三江:「以及...請別叫這個名字啦。」

雷鳥:「好的,江江,你知道半身人還有個稱號嗎?」

西三江:「不太清楚...請閣下教我。」

雷鳥:「首先當然是三大名器啦!雖然老娘是沒老二去試啦,但聽說玩法很多,爽到升天喔!怎樣,別告訴我你還沒試喔?」

西三江:「...我沒興趣。」

雷鳥便故意往下盯著他的下體,冷笑一聲。

雷鳥:「不過,也並非每個半身人都是任人魚肉啊。比方說...『金瞳族』出身的半身人,曾經也在大陸上建立過軍事強國——她們的稱號是『血童』啊。就算如今是折翼飛龍,你也要小心一點。」

雷鳥居然會如此認真地給自己建議,看來是不得不服從了。

西三江:「我明白閣下的意思了。」

雷鳥:「可別讓我失望啊!喝——!」

說罷,她一躍而起,又飛走了。那位女性,向來都是如此難以捉摸,現在她是去哪裡、做甚麼,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隨即,留下的是氣氛詭異的環境——尤其是對那幾個半身人來說。西三江回過頭來,看著她們的眼神突然變了。

半身人:「...?」

西三江:「半身人,你們是金瞳族出身嗎?」

半身人:「啊...不、不是啊?請問...」

西三江:「不,我在做甚麼呢...你們怎麼可能會承認...嗯...」

他便給士兵一個眼色,一位壯漢便抓住其中一名半身人的頭髮,將其粗暴地扯出來。

半身人:「好痛——」

西三江:「我對目前的進度有點不滿。你們真的有在認真工作嗎?」

他毫無表情地拔出手槍,拿在手裡展示。

半身人:「有、有的!我、我、我們真的還沒找到!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西三江:「時間應該很充裕吧。」

說罷,他便將槍口朝下,射穿半身人的手掌。

半身人:「啊啊啊啊啊——!!」

隨即,將那冰冷到沒有溫度的眼神,移向另外幾個半身人——只見她們立即抱在一起,如同一群受驚又失去了母獸的幼犬。

西三江:「或許,適當的督促可以提昇你們的效率?」

半身人:「啊...不、不要...」

他更把手槍按到半身人頭上——相比起其他士兵和軍官,西三江那毫無生氣的語調,讓他的說話完全不像是虛假的威脅——更像單純的「宣告」。

西三江:「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真的甚麼都找不到?」

半身人:「是的——!!我們真的盡力了!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西三江:「...」

半身人:「...」

西三江:「...」

半身人:「...」

西三江:「...好吧。」

隨著冷淡的語氣,他便把手槍收起來。

西三江:「接下來繼續搜索,你們最好給我認真找。小華,替她止血吧。」

紅華:「嗯?啊...好吧。」

那半身人看著自己破爛的手掌,說是幫她止血,恐怕這隻手以後都不能用了。

半身人:(好痛...好痛啊...你媽被馬上了...)

不過,她不在乎。她很清楚,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在地底裡潛伏著的同胞,似乎獲得了某個英雄人物的幫助。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相信。

半身人:(不過...這樣就行了吧...)

是的,謹慎如西三江,也總算犯了一個錯誤——他小看了這些外表如幼童的半身人。

她們,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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