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世界縮減到唯一的一個人,把唯一的一個人擴大到像上帝那樣。
這就是愛。


— —

他曾經聽聞過巴黎的酒店房間普遍都很狹小。
但他相信這間酒店的房間還是特別的,特別的狹小。

從雙人床下來走一步便到洗手間,再走兩步便是房門。
小得就連張椅子也放不下。



所以,他們一回房都是待在床上的,也不得不待在床上。

Alex揉著手下柔軟的髮絲,打量著這個侷促的房間。

雖然待在床上也沒甚麼不好,但這天花板也太矮了吧。

「一會去哪裏玩好?」Reena從堅硬的胸膛爬起來抬頭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滿懷期待的樣子。

他們來到巴黎也第七天了。


甚麼巴黎鐵塔、聖母院、歌劇院,有名的地方已經差不多都逛過了。

於是,從昨天開始他們...嗯其實就是她,便決定每人要輪流計劃行程。
總不能像荷蘭那樣,每天也在床上渡過。

昨天她提議了去市郊的outlet,今天該輪到他了。

怎料這個男人吃完早餐說要上來休息一下,躺了這麼久也不作聲。
他該不會是想賴皮吧?



Alex看著那趴在他胸膛上的女人,那個表情豐富得在擠眉弄眼不知在想著甚麼的女人,忍不住笑著揑上了她的臉。

這樣的她,很可愛。
就像一隻沒有攻擊性的小貓,一隻很蠢的小貓。

「你喜歡。」

他看著那雙一下瞪圓了的眼睛,手下揑著的力度不自禁的失控。
直至看到白晳的肌膚被捏出了紅印才停手。

「那就去找間大一點的酒店吧。」他隨口說了句,指尖邊揉著剛被自己弄出來的紅印,努力地在消滅罪証。

雖然這間酒店的床不錯,彈性很好,但始終也少了點東西。

「這間很差嗎?」女人不滿的嗔聲,吸了口氣像雞泡般鼓起臉頰彈走那在上面不停揉來揉去的指尖。



要不是那時他把自己趕走,她怎會那麼匆忙的趕著買車票、找酒店、收捨行李。
他一聲不吭的跟著她來巴黎也算了。

現在還嫌棄她花了一整晚沒睡才找來的酒店!

這個男人太可惡了!
早知就不好心收留他!

「太小了,而且......」男人看著那矮得可憐的天花在嘆道。

「而且甚麼?」Reena顧不上正在和男人生氣,立刻追問。

她最討厭這些吊人胃口的話。



「沒有浴缸~」男人轉頭看著她,上掦的唇邊有道壞壞的笑意。

這男人。
真是愈來愈壞了。

「那還可以玩點別的~」Reena笑得一臉狡黠,雙手扯著毛衣下擺慢慢的拉高脫下扔在地上,兩隻纖瘦的手臂環住男人的脖頸。

兩額相抵額像小貓般用鼻輕輕頂撞他的臉,那不時瞄向他的目光狡黠得像隻撒嬌的小貓。

但他很清楚,這個女人骨子裏卻是隻可惡得很的妖精。

眼前被緊緊束縛住的飽滿渾圓隨著呼吸起伏,白晳的膚色在黑色內衣反襯下帶來更強烈的視覺刺激。他不禁咽了口沬,正要埋進去,卻被女人退後身體錯開。
她湊前身體,這樣的角度下讓男人拿神秘深長的溝壑。

「殊~耐心點」她的聲音像小貓嗔叫般很細很輕,但卻能剛好讓男人聽到。



指尖按上男人堅硬的胸膛,緩緩滑落至結實的小腹,然後整個身體緩緩趴落。

烏黑的青絲像滕曼般攀上男人的大腿,匍匐在胯間的小腦袋在上上下下的起伏,披散在上面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一下下打上敏感的大腿內側,更惹人心癢難耐。
「嘶!」一聲尖銳細長的抽氣聲,男人大掌死死的抓住身下被單,用力得把被單抓出了深深的摺㾗。

男人仰後著頸,剛毅的五官此刻被快感衝擊得猙獰。
呼吸渾濁,眉心緊皺成一團,散發著一股壓抑難言的誘惑。
「Alex很乖哦~」Reena撐起身體指尖踫著嫣紅的唇瓣,一臉意誘未盡的舔著唇。

其實,她向來也不喜歡這樣玩。
這種事就只有男人爽到。
而且,玩到興起時還會被人死死的按著頭來抽送。

但剛才不知怎麼了,看著這個笑得壞壞的男人,腦裏突然冒起了一個念頭。



她想欺負他,想狠狠的欺負他。

靠在床頭的男人看著眼前兩團呼之欲出的渾圓,身下的慾望急劇升溫,瞬間脹熱得快要裂開了似的。

這個女人要死了!

他正要伸手探向床頭櫃,動作卻被一道氣如細絲的聲音止住了。

「乖巧的小朋友...有奬勵~」

長髮披肩的女人跪在床上,目光有點迷離,一雙細長的腿M字形的分開撐在兩旁。
胸口因剛才的運動冒起了細汗,被撐得可憐的黑色內衣邊緣綑著黑色的蕾絲,她身下穿著的是同系列的內褲。

女人朝他笑著,用口型無聲的說了聲乖。
一雙手緩緩的探向身後,失去束縛的渾圓瞬間彈跳出來。

她像小貓一樣壓低身體爬上前,捧起那雙豐滿柔軟的渾圓,夾著濕瀌瀌的昂掦在緩緩的上下推移。

Alex眯著眼,一時忘記了呼吸。

脹成紫紅的昂揚,筋脈暴漲凸起猙獰得有點嚇人,一下下的碾過白晳柔軟的乳肉,滋生出一股污穢淩虐的快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其實,這樣的生理刺激遠遠比不上剛才被她包裹住的快慰。

但看著那雙軟綿綿的渾圓,那雙不時在偷瞄著他的眼睛,他覺得這感覺簡直比剛才更要興奮上千倍萬倍。

就好像自己之於她,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就像人敬仰上帝一樣。
而這個女人正俯首稱臣的匍匐在他身下。

男人緊咬著牙關仰著下顎,性感的喉結在不停上下滑動,結實的小腹繃緊得連上面的筋脈也隱約可見。

這個男人動情起來真是挺性感的。
特別是,這樣壓抑禁慾的神情。

他不但像哈士奇,她覺得他更像一個...M。
隱性的M。

Reena心裏得意的想著,看著男人一臉壓抑難受的神情更是賣力的去取悅他,腿根卻傳來陣陣酥麻。

她低頭邊繼續手裏的動作,邊難耐地夾著雙腿,卻怎樣也阻不住漸漸溢出腿間的熱液。

「Alex~ Alex~」女人抬頭仰望著他,眼裏熱氣氲氤,身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在扭動。

他想捏死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真是該死的誘人!

他都忍無可忍了!
Alex坐直身體立刻反客為主,把這個可惡的女人重重推倒在床上。

— —

窗外的黃昏有著巴黎的慵懶。
光秃秃的樹丫被風吹晃,卻再也落不下一片葉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

真可憐。

躺在床上的女人抬起手用指尖為它畫上葉子。

Alex被這樣幼稚的行為惹笑了。
他伸手從後環上她的腰,湊著她身上情事過後殘留的芬芳。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喜歡在完事後抱著她。
湊著那股淡淡的腥甜,他會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仔細形容。

胸口的每一個角落也被填得滿滿的,溫暖得滾燙生疼。

不像高潮時一瞬的狂喜。
這樣的感覺來得更含蓄,緩慢。

就好像,他們剛共同完成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一場酣暢淋漓,契合無比的情事。

這樣的想法,太幼稚了吧。
Alex不禁搖頭笑了笑, 大掌按上身下柔順的髮絲在上面輕吻了下。

細長的指尖還在對著空氣在畫,那從指縫間溜出的光芒顯得她的手更纖細修長,姿勢優美。

他撐起身體,看到她在笑,唇角微微彎著的。
不像往常的狡黠,這樣的笑,來得更純粹。

他忽然覺得,他離她,很遠。

「Samson到底是誰?」

雖然就只是一剎,但眼角還是捕捉到那抺彊硬的弧度。

她轉身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覺得自己很討厭這樣沉默的她。

這個問題,他問過不止一次。
但總是得不到答案。

這個偶爾在她夢囈中脫口而出的名字到底是誰?
是那個她曾經喜歡過的男人嗎?

來到巴黎之後,他變得計較起來。

他會想,她還喜歡那個男人嗎?

還有,她喜歡他嗎?
又有多喜歡他?

甚至,有他的多嗎?

眉間傳來一股癢意,他抬眸看到她在撫著他的眉,表情很認真。

看著那雙微啟的唇瓣,那顆胸腔下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呼吸也漸見短促。

眼前彷佛掠過她那可惡的笑容,那一臉似懂非懂在裝無辜的神情。

全身緊繃得快要裂開,大腦霎那放空。
他忽然不想聽她說。

他不敢聽她說!

不!!

「其實......」

「連小朋友的醋也吃~」Reena噗哧一笑,笑得眼睛也瞇起成了細線。

「Samson是我姪子。」

「我就只有...他一個了。」她趴在他懷裏,落下的聲音緩緩的,欲言又止。

那根被扯得下一秒便會斷開的弦一下鬆開了,男人在心底悄悄的鬆了口氣。

他低頭看著這可憐得捲縮在他懷裏的小女人,心裏湧現起一股陌生而又極為強烈的感覺。

他把懷裏的女人再摟緊一點,兩具身體緊密得容不下半點縫縫,緊密得他都能感覺到胸膛上傳來的躍動。

不。
你有我。

「你還有我。」他貼在她耳邊說。

就好像,我也只有你一樣。
從今以後,不顧一切,也只許你愛我。

「Alex~」她抬起頭看著他,眸裏泛著粼粼波光。

Alex覺得這樣的她,很有靈氣。
很美。

每一秒也好像過得份外緩慢,她的每一個動作也被放大。

他看到她的嘴角在緩緩的掦起,那雙眼睛瞇了起來,狡黠的神色和往常如出一轍。

她這樣也很好看。
他心想。

他看她,好像甚麼也好。

「讓我親一下好嗎~」這不是問句,因為便已經親了上去。

Reena雙手捧著男人的臉,濕軟的舌尖靈巧的竄進去逗弄,吸啜。
唇舌蹍轉,引誘著他相互纏繞,交換彼此温熱潮濕的氣息。

愈來愈濃烈的慾望徜徉在濕熱的空氣裏,Reena找回神智退了開來,離開了那片薄唇。

還在沉醉在剛才那場細膩纏綿的男人濃眉一蹙,顯然有些不滿。
他伸手把這個可惡的女人扯回懷裏,正要重新覆上那片被他疼愛過後有點腫的唇瓣。

只是,一隻纖細的手指壓上濕潤的薄唇,遏止了他的動作。
「不要還給我~」她仰著頭,媚眼如絲,煙波流轉。

Alex渾身一顫,感覺到那小腹下的肌肉正一點一點的繃緊變硬。
眉心擰成一團,他重重的吸了口氣。

這個女人,真是要命。

他怎麼不挑個乖點的?
至少也要聽話一點。

「Alex~」她輕喚了聲。

Alex聞聲抬眸,看著那把身體緩緩貼近他的女人。

其實他知道的,他就是喜歡她的不乖。
他就是喜歡她。

「你這輩子...也忘不了我的。」她彎彎的嘴角有著一抺極淡的笑意,欲言又止。

「我答應你。」男人笑聲低沉,熾熱的氣息灑落在頸項細小的絨毛上。

Reena笑了笑,張嘴咬上了堅硬的胸膛,然後指尖撫上上面那排濕瀌瀌的咬痕。
這個男人的中文真差勁。

窗外那光秃秃的樹丫靜止了,上面站了隻很瘦很瘦的鳥。

你嘗過的那些甜頭,都是寂寞的果實。
那是活生生從心頭裏割下的我。


— —

偌大的公寓此刻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唯獨不時有幾道狀似壓抑痛苦的嗚聲打擾了這樣的死寂。

棕色尖頭皮鞋鞋尖向下微彎,像盤球般玩弄著木地板上那傷痕累累的喜力玻璃瓶。

墨綠的瓶身在地板上緩緩打轉,突然一個用力,玻璃瓶像箭一般向前衝撞上牆壁,四分五裂。

男人看了眼牆角旁那堆深綠的的玻璃碎片,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

「英哥」他看著坐在窗台上的男人,低著頭彊硬的扯著嘴角。

「那個阿伯說...匯哥他...他走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他走之前...還有個女人和他住在一起。」男人的聲線用力得繃緊﹐說出來的話也是結巴巴的。

窗台上的男人沒有說話。
偌大的空間就只有十來道粗細不一的呼吸聲,泛起一股詭異的沉默

剛才說話的男人不知所措,朝身旁的男人投了個你幫忙想想辦法吧的目光。
可是,那人聳聳肩一副我也不知道怎樣的樣子。

站在他身後的人在你眼看我眼的,目光在你推我讓,但嘴裏卻連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一個男人轉過頭瞪了眼在倚在窗邊站著發呆的同伴。

瞪我做甚麼?
莫名被怒視的男人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苦惱的摸著鼻子。

自從那件事以後,他變了很多,變得深沉,比以前更難捉摸。

以前的英哥雖然大情大性一點,脾氣火爆了點,動不動就拳腳相向。
但怎麼也比現在的好辦得多。

「英哥,我們這樣偷偷跑出來找...找...」站在最頭的男人忍不住吞吞吐吐的開了口。

「要是...侯先生...知道了怎麼辦?」剛才被瞪的男人摸了摸鼻子接著說。

「英哥...不如我們...先回去...」另一個急忙開口接著助攻。

「也是啊!侯先生那邊也差不多回來了。」

「英哥,不如先回去吧。而且,這裏有鬼哥,匯哥很快便會有消息的!」



「鬼哥!你說對吧?」說完他急忙朝坐在桌上一直不發一言的男人擠眉弄眼的打著眼色。

這班廢物!
自己的老大哄不好,就把主意打到他頭上。
被叫作鬼哥的男人吐了口霧,把煙身重重的按在餐桌上。

他不應該接那個電話的。

侯家的人他得罪不起。
但侯先生更是他萬萬不能開罪的。

他從桌上下來,兩旁的手下立刻讓開了一條路,有的甚至還伸手一臉恭送他一路好走的模樣。

他氣得額角也在一抽一抽的,但還是在男人前方停了下來。

「英哥,我在這裏也有點朋友,不如我讓人...」話沒說完就被一道陰冷的聲音一下切斷。

「阿鬼」男人抬眸,冷聲喝道。

那感覺陰沉冷洌得讓人寒毛卓竪,那些剛才還在一唱一和的手下更是瞬間噤聲。
被男人看著的阿鬼緊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後背已經淌著冷汗。

姓侯的,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
那股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嚴,當然不容小覷。

文匯的東西還在。
他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的。

侯文英看著那雙被放在角落的黑色皮鞋,那本應垂落的鞋帶還被人特意放回了鞋子裏。

一個女人?
還和他住在一起?

文匯他到底去了哪裏?

一股突兀的吱吱聲劃破了死寂般的空氣,仍然噤若寒蟬的手下卻紛紛的在左看右看,看到底是哪個倒楣鬼手機在震。

這個時候,是哪個渾蛋打電話來!
一會英哥發起火來,他都不用活了!

為首的男人皺著眉在心底低咒了聲,硬著頭皮從胸前的口袋拿出震動中的手機。
「是......是是是....侯先生啊....」男人拿著手機的手抖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