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遙應付了吳楚二劍後,一直留在小山洞中,此時他盤膝而坐,合上雙目。其臉泛銀玉之光,莊嚴中帶著兩分詭氣。他雙手食中拇三指輕扣,結成自然的手印,放在盤膝了的小腿近腳跟處。
 
他維持此姿勢已有數個時辰,起初,陶遙將意識守在腹上的巨厥穴,內氣集中,腹胃溫實輕輕蠕動,內氣自然運行,先在任督二脈循環行走,行了九個小周天,內氣所經,肌肉自然伸縮,疲意漸消。其後內氣再從小周天出發,行轉身體各處,數十大周天過後,陶遙身心疲意全消,進入忘我之境。
 
周圍的石草泥木似與陶遙渾而為一,但陶遙卻感受不到草石泥木,便如人與四肢本為一體,無意識時人也不會特意感受自己的手腳。一切渾然天成,自自然然。
 
將到黃昏時,陶遙睜開雙目,目光的亮麗,足以吸引淨宗和尚觀看。陶遙的目光及面色漸漸回復自然,他功力圓滿,精神處於絕佳狀態,得以完全發揮。他心中奇怪,怎的此處比平時靜了許多?平靜的密林,令陶遙隱約有感,覺得月夜一役即將落幕。
 
他細心思考,記起林大說話,此地中心為大篝火。篝火不僅吸引飛蛾,有時也會吸引人,孤獨的人,又飢餓的人。因此,他決定到密林中心看看。陶遙像鬼一般掠出山洞,急速西去。
 




日向西下,遙朝西走。昏時的日光不灼不眩,溫暖和人,陶遙一人也碰不上,沿途愈走愈奇,想不到此役不花他多少功夫便要結尾。
 
走了數里,眼前火光代日,密林中央的篝火映入眼簾,中央一圓狀廣場,由石磚鋪地,徑長十丈許,廣場中心架著一個人大的高爐,爐口作龍朝天吐火像,爐身雕刻繪麗,龍鱗精細。華美的石物在荒野中心怒立,氣勢迫人。陶遙放緩步伐,踏到廣場的石磚上,大模大樣。
 
左右檢視,卻沒所謂遭毀或遭焚的命符,該是月圓月祭會沒如意想中進行。陶遙雙手負後,髮上頭巾迎風飄揚,看來好不舒閒自在,心中卻在盤算如何將不見的人趕出來。
 
陶遙微微一笑,忽而張大嘴巴,深吸一口氣,定了一定。
 
「呀……」陶遙仰天長嘯,方圓之內走獸禽鳥無不心驚走飛,鳥獸的驚嗚皆受陶遙混含吐勁的嘯聲所蓋。陶遙氣脈悠長,遲遲不息,嘯聲一時三刻不絕。陶遙口忙,眼也不閒,觀察鳥獸散走的軌跡,驀地合口,嘯聲回響三聲,在密林中臨別狂放,萬物復歸沉寂。
 




陶遙就在剛剛的觀察中,看出微妙之處,他冷冷的瞧著鳥獸亡走時特意迴避的一小撮地帶。鳥獸不約而同,繞過圓石廣場西首的草木,避免從該處經過。顯然,可怕的怪物正潛伏其中。
 
陶遙故意等了一等,見那物仍不現身,便一掌撃出,劈下身旁一顆巨木,猛然外推。巨木怒呼呼衝到西方,有若瘋牛。刮聲清脆一響,瘋牛從中一分為二,左右落下,長相懾人的巨怪站得高高,秦林兒懶洋洋的,於兩木之間。雜草只及秦林兒的下半身,卻藏往這麼一大個獸,令人奇怪。
 
秦林兒無奈地嘆氣,道︰「你也大耍賴了吧。這麼大聲,小心把人都吸引來呢,『白鶴劍』陶逍。你是有自信一個打光所有人,還是說,你已確認密林中只剩下你我二人呢?」
 
陶遙微笑道︰「沒有甚麼,我有點睏,打個呵欠罷。」
 
秦林兒不禁嘴角上揚,道︰「哈,咳,我殺了三人,趕跑了一人,剛還看到一個懦夫夾尾巴走了,你呢?」
 




陶遙道︰「我猜猜,你殺了的人是褚文、東方隼,至於懦夫不會是馬宮峰,不是越劍,不是官倉鼠吧……是李可通!那好極了,這兒肯定只有你我二人。且住……」陶遙看著精赤上身的秦林兒,奇道︰「你應該有很多命符,你的命符呢?」
 
秦林兒呆了一呆,道︰「命符?那……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命符。太麻煩了,殺死所有人就可以了吧。是的,殺死所有人便可取勝。命符的話,一個就夠。」
 
陶遙顯得笑容滿面,似乎意識不到秦林兒話中之意。他道︰「我還在奇怪,怎麼這靜?秦兄可替在下省了不少力氣呀,謝了。」
 
秦林兒面色一變,青筋暴起,卻不是受陶遙觸怒,只是他禁不住了。
 
「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
 
秦林兒在陶遙回話之際早已急步搶前,右手單持巨矟前端,以便跑動。陶遙面帶微笑,睛光一閃,白鶴劍出鞘,果斷迎上秦林兒。二人快速接近,像是沙場從陣中隻身衝出的武將,不過秦林兒赤著肩膀,陶陶青衣白布,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二人只差兩步之時,一聲尖急的笛聲從速方響起。秦陶二人皆大感驚愕,可顧不得眼前如狼似虎的敵人,二人集中在對手身上。秦林兒施展「屠禽二十擊」中的「落鷹爪」,巨矟甩前刺向陶遙雙足。陶遙運用數日來苦心重修,兄長陶逍的成名絕活「白鶴劍法」。曼妙的身法配合大開大合的劍招,輕躍側右躲過「鷹爪」,同時右手「白鶴劍」斜掃秦林兒左肩。




 
秦林兒眼光閃動,擺出奇怪的表情,不知是驚是喜。他回矟橫格,金屬相交,地上的落葉微微掀飄。兩人首次接觸到對方的內勁。秦林兒只覺白鶴劍傳來一陣又熱又脹的勁氣,陶遙更是吃驚,秦林兒的內力陰損之極,卻有排山倒海之勢,尚有一絲奇異而難以言喻的感受。此一擊令雙方了解彼此功力不相伯仲,不過陶遙更為精純,秦林兒偏於左道。
 
秦林兒雙手持矟,臂肌暴脹,一招「霸主圈田」,巨矟黏著白鶴劍由左絞右,陶遙感到巨力湧來,在半空中順勢一翻向左,同時右手劍由左至右,劃出一道修整的弧線,掃向秦林兒左腰。秦林兒見陶遙白鶴劍不僅沒脫手,還借勁出招,眼光又是一閃,矟尾護腰,劍矟相碰。這次秦林兒學乖,不再使勁推出。這也意味秦林兒的「屠禽二十擊」面對「白鶴劍法」不能盡展攻勢。
 
笛聲又快又急,不絕於耳。
 
陶遙見秦林兒不打算反擊,前者壓力大降,嘴角上揚,樂於搶攻。
 
「刷刷刷刷」陶遙一輪快劍攻出,身影突地一瞬,盤到秦林兒身後,「噹」的一聲,秦林兒凝神擋下此劍,陶遙隨即在其眼前消失,另一劍又從後攻來。陶遙愈攻愈快,身法大展,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繞著秦林兒盤旋飛舞,秦林兒只守不攻,穩如秦山,專注於白鶴劍的來勢,只待陶遙氣歇,便可反攻。秦林兒守陶遙攻,誰也不落下風,局勢一時僵持不下。
 
遠處,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眺望黃陽下飛盤的白鶴,銀光閃閃,兵聲鏗鏘,大眼睛眼角上揚。
 
攻守之勢維持一柱香時候有久,陶秦二人已合上數十回合,均是大汗淋漓,且精神抖擻。陶遙久攻不下,心中有數,轉到東首,一招「黃雀昏歸」,白鶴劍映射西斜的日光,正是破去沈道琪「秋去劍法」的一劍。日光射入秦林兒目中,秦林兒頓了頓,回過神來,驚覺劍離自己的咽喉只差半尺!
 




日光乍閃即斂。秦林兒呆了呆,摸摸自己的咽喉,再瞧瞧掌心,咦?沒有血?秦林兒安好無恙,但已嚇出一身冷汗。陶遙在秦林兒背後,汗如雨下。
 
大事不妙!都怪自己平時不練劍!
 
剛才一招使空了。如果陶遙換成陶逍,勝負可分,可惜他是陶遙,不是陶逍。
 
於是,二人背對著背,一人摸了摸頸,一人搓了搓手,各自呼著大氣。
 
秦林兒呼的大氣,像從春曉鳥嗚中醒來的人吐氣,精神開朗。陶遙的大氣,是沙塵滾滾時敗兵的嘆息,無奈意絕。秦林兒反擊之時到了。
 
「漠蟒纏!」秦林兒轉身反手,迥蛇般刺出數矟,巨矟遁著曲折的線條撲向陶遙,陶遙揮劍欲格,但巨矟及身時每每化成矟影消散,使陶遙格個空空,到第六刺時,巨矟再次化影,陶遙只道又是虛招,不料一矟之影仍未消散,一矟已從影中銳然穿出,卻是緊接第六虛招的真正殺著。
 
最後兩矟幾乎是同時擊出,陶遙反應不及,「噹」的一聲,白鶴劍些險脫手,陶遙愧然面紅,秦林兒不給陶遙喘息時間,一瞬移至陶遙的身前,陶遙受眼前巨人的身影籠罩,面目無光,秦林兒右手巨矟格著白鶴劍,左手抓著陶遙右臂,「霸主圈田」,秦林兒使勁一絞,陶遙右臂給抓著,無法如前靠著白鶴身法連消帶打,白鶴劍脫手飛上半空。
 
眼見陶遙兩手空空,秦林兒的眼神,猶如餓虎看見受傷的肥豬般,高興中帶著殺厲。高興當兒,突覺左手劇痛,秦林兒尖叫著連退數步,又聽得「叮叮叮叮」不絕於耳,陶遙空手朝自己的巨矟矟頭連擊兩次,不對!是數次!不對!是數十次!快!很快!




 
秦林兒驚駭不已,但畢竟為頂級高手,果斷急退至離陶遙二丈之距,這才冷靜下來,見陶遙沒有乘勝追擊,反是在悠然的轉身撿拾白鶴劍,鬆出一口氣。他舉起左手一看,只見食中兩指折了,其外整根手更腫起一片片,怪不得那麼痛!秦林兒大惑不解,剛剛出何事了?疑惑的目光望向陶遙。
 
只見陶遙的白鶴劍回到鞘內,奇怪。未打完,幹嘛收劍?更怪的是陶遙的雙手,美得發亮,像是還纏著彩霞似的寶氣。秦林兒腦筋急轉:「陶逍為何不用劍了?他是怎麼把我的左手揉爛的?他手上功夫那麼了得,為何不一早使出?陶逍,陶家莊的長子,陶家莊有很多鶴,是陶家莊還是陶家堡?不對,我想到哪了?手,那發亮的手,是了!不會錯的……」秦林兒猛然醒悟。
 
「你不是陶逍,你是陶遙!『童指』陶遙!」
 
秦林兒瞧瞧自己爛掉的左手,再看到陶遙得意洋洋的笑容,怒火三丈,不住顫抖。他把巨矟插在土上,右手便往懷裡掏,拿出吳劍及褚文的屍心,二心在昏照下仍是赤色鮮紅。
 
陶遙呆了一呆,斂起笑容,換出凝重之色。秦林兒冷靜下來。他冷靜是有原由的,「冷心思郎」此祕術,加上「屠禽二十擊」,可令自己短期內凌駕武絕級別的高手,可令自己無人能敵。
 
魔門在五胡時最為與旺,後來佛道成為主流,魔門才漸漸衰落,但至今仍隱潛地下。負有盛名的要數「血鐵門」,「血鐵門」有一女魔頭羅琉絲,性情淫厲,魔功未及絕頂高手之列,然陰險毒辣,配上虛偽的臉皮,使其危險處不下眾魔。羅琉絲後來與本門決裂,創立血宗。其年老色衰,一怒之下把負心郎殺死,殺完又後悔。女魔頭突發奇想,欲瞧瞧負心人的心有多負,於是挖完一心又一心,終於,羅琉絲的取心術爐火純青,取出後心仍會跳上一回。羅琉絲的發現本無可取之處,直到又一人才出現。
 
他先是察覺內功高手死後,其修成並不會因死亡而立馬消散,功力愈是精純,留在屍身的時間愈長。他便是秦林兒,是羅琉絲的弟子,因此知道羅琉絲的取心術。武人死後,其內氣不受主宰,會逐漸回歸自然,此時內氣處於最原始的狀況,不因功法不一而異,秦林兒取出半活的人心,以此作為短暫的「氣海」,從而借用死人的內氣,達療傷及提升內勁之效。死人功力愈高,借用的時間愈久,借用的人愈強!
 




秦林兒暗付︰「本打算留給沈燈的,罷了!拿這傢伙的心保償吧。」二心撲通一聲,由紅轉黑,瞬息枯萎落地,遭秦林兒一腳踩碎。秦林兒皮膚漲紅,右手抓著左手手指一扳,折斷的二指聽話了,左手雖仍隱隱作疼,傷勢卻好了大半。全套功夫在眨眼間完成。
 
秦林兒雙目滿佈血絲,瞪得陶遙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施施然的拾劍。不過陶遙不愧「武絕」的身份。他靜息調氣,同時雙手快速結印,擺出架勢,準備迎戰。秦林兒見陶遙沒有搶攻,暗叫僥倖,原來秦林兒還是首次一下子用掉兩顆心臟,內氣正奔騰不定,一時三刻不受控制。他合上雙目,數刻,再張開雙眼時,眼中血絲減褪大半。
 
「哈!」伴隨一聲巨吼,秦林兒適應了褚吳二人的內勁,全身肌肉暴漲,遠遠看去,怕不得誤以為熊!秦林兒抓起巨矟一揮,銀光捲起勁風襲向陶遙,同時他住前一踏,巨矟一掃一刺,「鷹嘴鈎」往陶遙攻去,威力比剛才還更上一層樓。
 
陶遙集中精神,精純的內勁全往雙手貫注,雙手如寶玉般明亮,合指緊扣結印,往迎刺來的巨矟。
 
「噗」的一聲,指矟相觸,氣勁飆得毛髮枝葉扯成直線。尖針般的勁氣從矟頭透入陶遙雙臂,幾乎破去貫滿其中的真氣,陶遙順勢退出兩丈,同時運功化去針氣。秦林兒不容陶遙喘息的暇閑,由斜上往下連劈數之,為「屠禽二十擊」中的「春熊換掌」,一擊急於一擊,陶遙還未化去一招的攻勢,另一招緊接邢來。
 
陶遙胸中氣血翻湧,他知此刻秦林兒的功力無堅不摧,以硬碰硬,自己十招之內便得完蛋,便乘秦林兒變招之隙,竄入密林中。
 
「小賤鼠往哪兒跑!」秦林兒緊追陶遙,迎面一顆小樹飛來,馬上一分為二。
 
「賤種還在耍小把戲!」秦林兒稍稍受阻,但仍捕捉到陶遙身處。
 
「唦唦……」
 
「轟隆隆……」
 
「兵兵兵……」
 
圓石廣場周圍的石林不是倒塌便是在半空中粉碎,掀起一番沙塵。東首一顆樹剛倒下,西首一掌沙石便接著散出。銀光不時透出,二人邊走邊打,快得出奇。
 
「縮頭烏龜呀!哈!」夾雜秦林兒的粗話。
 
一盞茶時間,一人回到圓石廣場中,卻是陶遙,原來他被迫回廣場。秦林兒也回到場中。陶遙喘著大氣,秦林兒也不耐煩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陶遙正在奇怪,突然,一陣不祥之氣鋪天蓋地的從秦林兒身上噴發,全面包裹著陶遙。陶遙大驚,急忙退出數丈,登時心叫不妙。離得秦林兒遠了,不祥之氣不淡反升,緊緊鎖實陶遙,陶遙走得愈遠,氣勢愈是緊張,如箭在弦,已是不可收拾。
 
這是最後一擊了,二人心知肚明。
 
陶遙進退不得,難咬牙關,心念一動,忽然拔出了白鶴劍,同時催動體內真氣,排除萬念,心鏡通明。
 
秦林兒雙手持著巨矟,矟頭遙指陶遙,兇氣正是從此發出。
 
「踏!」秦林兒踏出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一步比一步快,速度提高至極點,宛成一道雷光,巨矟迎面貫向陶遙,正是一招「怒龍奔雷」。
 
陶遙對巨矟的來勢一覽無遺,白鶴劍由上而下,格往巨矟。
 
劍矟相接,陶遙有若觸電,身子彈丸般射出,回過神來,已在數丈空中。
 
秦林兒依舊立地。他左手持著巨矟,籍反震之力轉了半圈,巨矟脫手飛出,有若強弩,旋轉著射向半空中的陶遙,成為一閃銀芒,是為「奔雷」。
 
陶遙背著夕陽中的大黃陽,黃光照著背面,正面卻映出黑影,手掌結印夾著白鶴劍,兩者皆是閃閃放亮。他食中兩指貼著白鶴劍劍格前的劍身,無名指及尾指緊扣頂著劍柄側面,白鶴劍成為手指的延長,劍尖對正銀芒。
 
秦林兒看著昏光,看著陶遙采氣的雙手,看著雪亮的白鶴劍,形成的美麗的構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念頭。
 
「對,這真好看呀。」秦林兒很久沒有欣賞別人。
 
銀芒穿破白鶴劍,白鶴劍由劍尖開始節節斷裂,最後撞在陶遙指間,沒了劍身的劍格正中,一股衝勁湧入胸腹,陶遙口中一甜,「哇」的吐血,不省人事,與脫力的巨矟一起掉落地上。
 
「結束了。」秦林兒呼出一口長氣,臉上紅光盡褐,變得一片蒼白。「怒龍奔雷」只能在「冷心思郎」奏效時使出,一擊便會秏光秦林兒的精力,分為兩段,前段便是奔前擊出的一招,為「怒龍」,後段便是射向半空靶子的「奔雷」。
 
此時天也黑了,秦林兒搖搖欲墜的走前,伸手抓著巨矟矟桿,便要將其從石中抽出。
 
「格格格,叮叮叮……」
 
秦林兒目瞪口呆,看著手中的一截桿。
 
巨矟竟破成碎片!
 
秦林兒恍然大悟︰「那時侯,自己捉著陶遙,結果左手爛掉的時候,陶遙在巨矟身上連擊了數十次!他的目標一直是巨矟而不是我嗎!」
 
秦林兒望向陶遙,不禁「嗯」了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有個女人,身邊放著盒子,正跪在陶遙身旁,往他口中塞入藥丸,還持著銀針戳著戳著的。
 
秦林兒定睛一看,這不就是自己的熟人嗎?他冒火三丈,怒吼:「你在幹嘛呀!」
 
那女人轉過頭來,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故作無邪的道︰「你看不見嗎?我在救他呀。」
 
秦林兒急問︰「救他?梅花,你救他?」
 
那女人正是在妓院中和陶遙打賭的梅花。梅花狡黠道︰「對呀。救他,你別阻三阻四,不然要你的命。」
 
秦林兒知道她現時的確可以取自己的命,也不介意取自己的命,於是客氣下來,問道︰「你為何要救他?」
 
梅花道:「他是勝者呀,當然要救他。」
 
「他……他是勝者?」
 
「對呀,你的命符破了,所以你敗了。」
 
「命符?命……且住!他的白鶴劍先破的!」
 
梅花眨眼側頭道︰「白鶴劍?白鶴劍不是。」說著柔柔地取出陶遙的白頭巾,輕輕的揚呀揚,梅花「噗」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