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岳·十六)

殷召鳴似乎沒有料到第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青岳宗家會是蕭衡,不過正確來說,蕭衡現在只稱得上是跟青岳宗家有關係的人。

殷召鳴的自負心在面對蕭衡的時候特別重,許是少時在穹頂被他在刀勞鬼身下救過一命,又許是他的天賦,又許是他當年自斷仙筋的行為在自己看來像是炫耀。

「消失在五界多年的一介凡夫俗子,還有什麼想要瞭解的?」殷召鳴收起雙鐧,擺出家主的架子,又似是對凡夫俗子不屑動武的架子。

姜礿珵差一點就條件反射要護短,慶幸多年的影帝生涯讓他一瞬間就管住了自己的嘴,同時才反應過來,還在想「凡夫俗子」是什麼意思。





沒等蕭衡回答,殷召鳴又說:「不過,看來是個會邪門歪道的凡夫俗子。」

蕭衡見二人已無再戰的意欲,青鳥落在他左肩,兩匹墨色的狼隨即消散,留下的只有姜礿珵腳下的小花。面具下的姜礿珵眉頭緊皺,大概能夾死身旁的碎石。

「原來這是邪門歪道,蕭某謝謝殷家主賜名。」蕭衡的回答乍聽莫名其妙,實則在嘲笑殷召鳴作為家主,竟見識淺薄。

姜礿珵嘴角沒忍住,「切」了一聲笑起來。蕭衡聞聲回頭看姜礿珵,淺笑,他還是喜歡聽這種有損陰德的話。

蕭衡沒有再與殷召鳴客套:「宗家的人快到了。」蕭衡環顧四周,繼續問:「你有什麼說辭。」蕭衡的語氣,全然沒有家宴上惺惺作態的笑意,是穹頂時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殷召鳴還在細細打量二人:「青岳窩藏緗原餘孽,還需要什麼說辭。」

蕭衡挑眉。

「不過我倒也不意外,當年你在緗原負隅頑抗的樣子,不就是佐證了今天青岳窩藏餘孽的事實嗎?現在只是遲到的清理門戶而已。」

「看來赤琰終於爬到頭了,明天也可以安然無恙吧。」蕭衡一語道破,沒有再顧及面子:「不過,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對殷家主來說緗原的人竟然如此可怕。僅僅一個尚未證實的餘孽,就可以讓殷家主大動干戈。」

殷召鳴重複地說著老掉牙的說辭:「緗原的糜爛和腐敗人盡皆知,蕭公子不會是失憶了吧?當年你如何解救蒼生,大家都還歷歷在目。」





「這裡並無他人,殷家主大可說實話。」蕭衡眼底波瀾不驚。

「此番,是來求證的?」殷召鳴問。

蕭衡不語,這傢伙沉默的時候總讓人害怕。特別是現在自斷仙筋後,還學會了世人尚未知道的法術。

看來殷召鳴也無所謂了:「既然你知道,當初緗原拒絕與赤琰結盟時,就該料到會有被赤琰征討之日。」

姜礿珵的心漏了一拍,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殷召鳴沒注意蕭衡身後人影的異樣:「如今若是青岳,也不例外。五界,始終要有個主的。」

不遠處青岳的子弟已經到了,在拖下去姜礿珵會很麻煩:「還請殷家主放心,我一介平民百姓,就不叨擾了。」

蕭衡一把摟住姜礿珵的腰,最後留下一句:「可是你錯了,拯救蒼生的不是我。最後萬眾歸心的是你們赤琰家。」






姜礿珵已經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蕭衡的小院,回過神來,他才發現一整日都在蕭衡的掌控下。

姜礿珵看著桌面的狐狸面具,質問蕭衡:「帶我去杉樹林,去青岳邊界,給我面具,還說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所以,你什麼意思?」

蕭衡在一旁餵鳥:「明公子現在是明知故問嗎?」他刻意把「明」字的語氣加重,賤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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