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門內的環境與外面相約,環境昏昏暗暗,只靠蠟燭的微光照亮,放眼望去,一叢又一叢光暈在黑夜中閃亮,仿如一群群的螢火蟲在黑夜中飛舞般。
我跟著白止言一直向前走,不久已聽到零星的人聲,接著便見到不少人或坐著或站著,手中拿著盛滿深江液體的小酒杯,明明各人均忙著自己的事,但我們甫進來即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看來白止言面子也不少。
 
也許我是新族人的緣故吧,感覺上各人對我也很感興趣,不少人都把目光停在我身上,盯得我渾身不自在。人群中一對衣著光鮮高貴的男女向白止言走來。那女的身穿低胸貼身長裙晚裝,頭髮梳理得非常整齊;男的穿上一身西裝禮服,想不到噬血族的聚會真的如此高格調,我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頓覺自慚形穢,難怪白止言在出發前會搖頭嘆息。
 
「帶這麼香甜的血矞來這聚,是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對我們太有信心呢?」那女的以溫柔的聲線向白止言說。只見她背後跟著一個衣著同樣與校服相似的年輕男子,怯生生的表情讓我覺得他也許跟我一樣,同是新落族人。
 
只見站在那女的旁邊,西裝畢挺的男子也附和著「你們一進來,整個場地立即被她那香甜的水果香味籠罩。」他說著把頭湊近我,作勢聞了聞,又再繼續說「是甚麼氣味呢?聞起來完全不像是香水的氣味。」說著伸手想摸向我的臉。
 
白止言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把那人的人格開,笑著說「娜蒂茜亞、亨斯,好久不見了!」接著給他們兩人各一個擁抱。我還是第一次見白止言跟別人有這麼親密的行為,估計他們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對了,你們說甚麼氣味?我完全聞不到,可能是從其他族人身上傳來吧。」白止言說著看了我一眼,又再向他們說「她剛剛成為噬血族不久,你們別再耍她了,會把她嚇到的。」然後又看了那對男女背後兩位年輕人說「他們是你們的血矞嗎?應該也是兩至三個月?」
 
「白止言,你這血矞身上的果味太濃烈了,純食的落族人不會有好下場的,下次出門前要加倍小心。」那位衣著華麗的女子,娜蒂茜亞輕聲說。
 
「純食⋯⋯?」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心想「是指還會食人類食物的意思嗎?但明明我已有幾個小時沒吃桃了⋯⋯」
 
那年輕男子亨斯說「幸好今天到場的都是講道理的族人,不然你這血矞就危險了。」
 
白止言向他們說「今天到場的估計也不敢向我的血矞下手。不過⋯⋯⋯」說罷望向我又繼續說「那味道真的這麼明顯嗎?我好像不太聞得到⋯」
 




「也許是你習慣了吧,你不覺得你們甫一進場,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落在你們身上嗎?」亨斯說。
 
「難怪剛剛大家都望向我們,原來是因為我的味道?原來他們又再用餓壞的食肉獸目光看著我這塊極品和牛。」我心想「不過聽的止言的語氣,似乎對於自己的地位頗有信心,那我今晚應該是安全的,但若果今晚的事傳出去後,我又會否成為其他種族的目標呢?」我不禁為今日之後的事擔心「要知道粗人永遠不及斯文敗累可怕。今晚在場的都是斯文人,但是否敗累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是我到我一臉憂心吧,娜蒂茜亞安慰著我說「不用擔心太多,今天在場的人基本上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到處宣揚,但下次外出前,最好一天前就別再進食那些食物了。」
 
看她一副高傲的外表,沒想到也頗會為人打算,對她的好感不自覺地提升。
 
只見他們寒暄後,便開始像老人家一樣在想當年。從他們的對話可知道,他們應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看他們外表差不多二十出頭的模樣,談話內容卻涉獵到柏林圍牆倒下的那刻,他們一起混進人群中湊熱鬧,又一起動手取下建成圍牆的混凝土碎塊作紀念等等事跡。柏林圍牆好像是1989 年11月倒下,距離現在已有約二十九年了,在那個時候,不知道我還是上一世的自己,還是已經在等待投胎了,但就此看來,他們兩人以及白止言,估計應該至少有三、四十歲吧?
 




或許是見到我們三個新族人太悶太無聊,就像快要變成巨石族人一樣吧,亨斯於是向他的血矞提議說「阿撒賽爾,你跟娜蒂茜亞及白止言的血矞均是剛成為噬血族人不久,難得大家年期差不多,你們可趁今天互相了解,交換一下聯絡方法,多認識一些噬血族的朋友。畢竟我們的一生太漫長了,有幾個可交心、而且年齡及年期相約的朋友實在非常重要。」說著又看了我們三人一眼說「安心到處逛逛吧,這裡很安全的。」
 
我們三人各自望了大家一眼,也許由於大家互不認識,且對這裡環境又不太熟悉,故此大家並未有行動,仍是留在自己的轉化者身邊,也許因爲這樣感覺比較安心。
 
正在我們猶豫間,白止言向我們說「還是別到處走了。」說著向不遠處的圓形餐桌指了一下說「不如我們到那邊坐吧,桌子這麼大,足夠我們六個人有餘,又方便拿取飲品及食物,而且你們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我又比較安心。」接著望向娜蒂茜亞及亨斯問道「你們覺得怎樣?」
 
兩人或點點頭或聳聳肩,似是對白止言的意見並沒反對,接著便一起向白止言所指向的方向走去。不論是作為人類還是噬血族的我,對於不熟悉的外人總是不知道要如何打開話題,相處時又總會有種尷尬,只想趕快逃離現場的感覺。白止言見我仍未放下戒備,輕輕拍了拍我的背說「我先帶你在這裡走一圈好嗎?」
我點了點頭,白止言亦望向他兩位朋友說「我先帶她走一圈逛逛,回來後再跟你們慢慢聊。」說罷拉起我的手帶我向再裡面走去。
 
沿路見到不少族人,他們都恭恭敬敬地向我們點頭打招呼,想不到噬血族的禮貌原來跟日本人這麼相似,看起來噬血族真的是非常有禮的種族。白止言把我逐一介紹給不同的族人,族人中有老有幼,相比起老人、中年人或少年人,小孩子模樣的族人最令我恐懼。剛剛經白止言介紹而結識了一位小孩子模樣的族人,試想像一個面容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卻有著老練狡詐的眼神及笑容,談吐及話題亦有如大人一樣成熟,整個感覺有多怪異。雖然一切放於成人身上是多麼的理所當然,但當放到小孩身上,就會有種格格不入的詭異感。
聽白止言說,那人也是落族人,從小孩時已被轉化,因此維持了小孩的外表已有約二十年,由於噬血族人成長速度慢,故此維持小孩的時間也相對長,因而形成如此詭異的情況。
 
「那你呢?你小時候也有過這麼一段詭異的時期嗎?」我問白止言。
 
「我嗎?」白止言露出自滿的笑容說「當然沒有,因為我是純種噬血族人。」




 
我聽到他的回答後有點愕然,睜大眼睛問「純種族人的成長期跟落族人不同嗎?」
 
白止言點點頭向我解釋「純種噬血族人的成長期也一樣比人類長,只是我們二十五歲前的成長速率跟人類相約⋯」他說著頓了頓,抬頭思考了一會又說「我們⋯⋯大概二十二歲至二十五歲時,我們的外型就會長得跟人類十八歲時相約,然後生長速率開始減慢。於其他種族看來,我們就似是自成人後便停止變老一樣,然而其實不然,我們只是變老的速度比人類放慢了許多而已。」他說罷隨手於侍應捧著的餐盤上取了杯暗紅色的飲料給我及自己,喝了一口再繼續道「然而落族人則跟我們純種族人不同,不論他們由幾歲起被轉化也好,自被轉化那天起,他們的生長速率都會減慢至跟成年純種族人一樣。」說著快速看了看那詭異的小孩一眼又再說「因此才會出現像迪夫這種詭異的狀況。他自己也渴望著快點長大,而這件事亦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要是你有機會跟他接觸,記得要當作若無其事,甚至完全不提起這事。」
 
我點頭答應著,也默默記住各人的喜好及忌諱,免得踏中地雷,得罪了他人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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