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魔日記 - 第四十八章


戈域插進鑰匙,把大門輕輕扭開。大門甫打開,映入眼簾便是地上四位護衛的屍首。心臟被挖空且不翼而飛;雙手雙腳則被砍斷,堆到雲石梯旁,地板被鮮血染污,潔白的雲石與鮮紅的血色形成強烈對比。被堆疊著的護衛們臉上仍留著憤慨的表情,完全沒有恐懼之色,我輕輕撫著他們仍狠狠地睜著的雙眼,希望他們終能閉上眼睛,得以放手休息。

戈域拍了拍我的背,我會意地點著點,收拾好心情,再繼續找尋爸爸媽媽的身形。

我跟著戈域,與眾護衛一同慢慢前進,為免被伏擊,我們把每個房間都搜索清楚。只見大多數房間仍整潔如昔,完全不像曾經歷過殘酷的戰鬥一樣,且門窗亦沒有撬開過的痕跡,究竟那些瑕種是從哪裡潛入的呢。

戈域沒有為此而停下腳步深究,只一直房間接房間般搜索著生還的噬血族。可是,瑕種所到之處,又哪裡會有活口呢?不過⋯⋯⋯回想起我們之前在樹林裡對他們作伏擊時,又何曾給過他們一絲生機?





整齊安靜的大宅,熟悉的擺設,可是到處卻血跡斑斑,襯托成一種詭異感。沿途只見到一個個屍首,卻不見活人。每每見到並不屬於媽媽或老爸的屍體時,心裡都有一種慶幸的感覺,雖然對死去的族人來說大為不敬,可是⋯⋯⋯也算是人之常情吧?我一邊搜索父母的身影,一邊渴望著敵人的仁慈,可是,當我沒對敵人展示出仁慈的一面時,又怎可要求別人作同樣事情?

我內心一直為此掙扎,暗自祈禱若父母平安無事,今後必定平等、仁慈對待不同種族。可是,上蒼又怎會隨便回應一個,只會於面對危難時才表現出虔誠的信徒呢。我們逐間房間搜索,最後終於在飯廳外的庭園發現了他們 。他們的身體被那深深插進草地裡的鐵椿於心臟位置刺穿,整個上半身被鐵椿撐起,而腰下部份則軟垂下來,像旗幟一樣吊於半空中,就有如把穿刺公當年對待戰俘的方法一樣,把活生生的人釘在尖椿上由他們自生自滅。


那天,正正是2月14日,人類眼中的情人節,然而,在噬血族甚至異族眼中,都被稱為血色情人節。不單止我家,噬血族四大家族當日均面臨殘酷的血腥清洗;而噬血族的長老們,亦於一天之內被屠殺得只剩數人。除了噬血族外,瑕種對所有與噬血族友好的異種均發動連串血腥攻擊,如狼族及石族人等也受到牽連,被瑕種大肆攻擊。


白止言說著深深呼了一口氣「這,殘酷、血腥、不仁的種族,就是瑕種。」他說著望向了我「而美婭身上的傷痕,就是在這個血色情人節所留下的。縱使我們沒直接指使瑕種引導此事發生,可是,他們卻是因我們噬血族才去對其他異種發動攻擊,亦因此,我不想去跟其他種族,如美婭那類人解釋太多,因為⋯⋯反正不論如何解釋也好,他們都會認定錯的是我們,所以我選擇向他們認錯,借此堵住他們的口,換回我們的耳根清靜;而且我們已夠多煩惱了,用不著他們為我們帶來更多。」





聽得入神的我怔怔地點著頭,完全想像不到,若如此可怕血腥的戰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會如何自處。我想以我這種過慣平定日子、且沒有任何戰鬥力的人來說,應該完全沒可能存活下來,而且我也不希望這樣的一個我會為白止言及戈域帶來麻煩,成為他們的累贅。

我看著白止言,見他仍一臉神傷,但隨即細心一想,白止言那傢伙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當然的。一直養尊處優,如大少爺般生活的他,一夜間全家被殺,只剩下戈域一人,回顧起舊事來,確實難免悲從中來。看到此情況,我也不敢去打擾他,靜靜退回房間去,不打擾他好了。


戈域斜眼看著正退出客廳的查夕夕,待她完全離開後,輕輕從天花跳下來,化回人形,走到白止言背後輕聲向他「只把這些告訴她,確實已足夠了。」說著輕輕拍了拍白止言的背道「太血腥殘酷的部分,不需讓她知道。」

白止言點點頭,無聲地回應著戈域,心裡卻仍在細想當年那件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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