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上人煙稀少,月色瀰漫,耳根清淨。

反觀日光日白的世界,豈有如此寧靜……

最後,我與Jovy 返到大學,來到Hall 5大門前。

「多謝你。」Jovy轉頭微笑。

「都係幾步路,唔駛咁講。」我回說:「咪當我順便提下你,攞返啲Cam俾我。」





「好呀。」Jovy爽快答應。

不知為何,我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我沒有及時找出告密者,她彷彿絲毫沒有介意,沒有責備、沒有催促。

而且,態度也過於友善。

不管了,現在還要思考案子。





現在凌晨三時,我想終於可以歸家了。

果然,回到家裡,只見喝到爛醉的父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屋子彷彿剛經歷漩渦一樣,到處都是報紙、酒瓶。

「唉。」近乎每天一聲嘆氣。

我回到床上,開啟電腦,綜合今天的證據。

阿琪和Cici都不是告密者,可真頭疼。





那麼,只能出此下策了。

這招成本高昂,不幸的話,可能害我虧損。

然而,根本沒其他辦法,浪費太多時間了。

「…」

我調查校園速報的專頁,不費吹灰之力,就找上校園速報的管理人。

一看,大驚失色,原來足足有十五個編輯。

那麼,該看準誰呢?

驀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Mike?」我瞪大眼睛。

當時,我碰上KC,他正與這人打交道。

校園速報的總編輯,原來就是Mike。

難怪感覺面善,應該是某個選舉海報見過。

的確,還有機會。

「…」

翌日,我尋上Mike,到他的學會房間見面。





別問我怎知道Mike的聯絡方法,他這種有點名氣的,極易找上。

「哦?你係之前KC介紹嘅……」Mike打量著我。

「Carson,叫我Carson得啦。」當然是胡扯的名字。

「Carson,你搵我咩事?有料想爆?」Mike問我。

傳媒和偵探的分別,是「大眾」和「私人」。

他要著眼的,是大眾口味;我要面對的,是私人委託。

兩者的分別其實不重要,反正我是為消息而來,為報酬而來。

「唔係。」我身體靠前:「我想問你攞料。」





「我?我冇料架喔。」Mike說。

這樣說話的,多半是老奸巨猾。

「之前單滴蠟新聞。」我直截了當:「我想知你個Source係邊個。」

「哎呀,保護消息來源係我哋嘅責任,點可以話講就講?」Mike靠在沙發上,悠然自得。

這就是我當初不用此舉的原因,需要疏通。

「一口價:八千。」我斬釘截鐵,手指敲著木桌。

八千,絕不是小數字。





之前買攝錄器,花了四千元,現在又要八千,可真心酸……

幸好Jovy願付萬五,這樣一來,也能賺得三千多元。

只是,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嗯?咁快玩呢套?睇嚟係醒目仔。」Mike嘴角上揚,彷彿商戰劇集的主角一樣。

這般挑釁,絕不是好預兆。

「阿Carson,你要知道,今次呢單滴蠟新聞搞到好大,所以個Source好矜貴,唔係話你出少少錢,就可以為所欲為。」Mike慢條斯理:「我知你唔係一般人,所以我唔會
用咩……傳媒道德呢啲理由嚟拒絕你,哈哈。」

簡單來說,就是嫌錢不夠。

可惡……

出此下策,就是要付出代價。

「九千?一萬?」我問。

已經幾乎超過預算了。

「三萬!即刻俾你知道一切。」Mike半躺起來,雙腳放到桌上:「你咁有錢,呢啲唔會有問題啦。」

獅子開大口……

可現在他是莊家,我沒有話事權。

「點呀?諗成點?」Mike看著我猶豫的眼神,沾沾自喜。

這個總編輯,還真貪婪。

不過,這是社會,這是人性。

自己也是這種人,為何要見怪?

即使如此,我也要拼命爭取。

「話曬我哋都識KC,當幫個忙啦。」我說。

「哈,全個大學嘅人都識學生會主席,你又有咩特別?」Mike越趨囂張。

那麼,就只能再使計了。

真的很不願意。

我掏出手機,發送一則訊息。

「唔肯?咁我幫唔到你啦。」Mike說。

接著,數十秒後,Mike的手機傳來震動。

「嗯?」對方訝異。

終於來了。

「喂?KC?」Mike接過電話,他的情緒由囂張轉到驚愕,再化為不忿。

很多事情,都是意想不到的。

其實,我也只是賭上一場。

「哈,好好,我俾面你。」Mike掛斷電話,雙眼的銳光變得厲害。

「點樣?」我問對方,同時眉頭一跳。

「好呀,唔錯,我欣賞你。」他站起,走到雪櫃前,打開,拿了兩瓶啤酒:「KC居然會幫你?你到底做過乜嘢?」

他坐回位子上,扭開樽蓋,將酒遞過來。

我喝了一大口,好好壯膽:「唔重要,你唔需要知道。」

「哈哈,即刻扮型,我服你,小弟甘拜下風。」Mike笑得還真凌厲:「我唔收你錢,一個仙都唔收。我而家……而家就Send俾你。」

「哈,飲埋支酒先啦,唔急。」我偷偷微笑。

這樣就對了。

非常好。

此刻,昨晚的事情呈現腦海。

「…」

「要我出面叫Mike合作,唔容易喔。」電話另一邊,KC回答。

「我之前幫你搵Chris嘅料,都唔容易啦。」我嘗試說服。

「但你要我幫咁大嘅忙,好尷尬喔。」KC陷入沉思。

「幫我呢次,以後搵我幫手係咪容易好多呀?你識衡量嘅,有來有往。」我說。

「嗯……真係難搞……但好啦,我盡力。」KC終於下決定:「下次唔好要我出手。」

Mike是老狐狸,可KC是老狐狸的老大。

這就是關係,這就是人脈,這就是政治。

用上多少功夫都徒勞無功,認識一兩個關鍵人物,就足夠了。

老實說,要找過去的客人幫忙,我是萬般不願意的。

一來顏面何存,二來KC這種人,以後一定沾我便宜。

也罷,最多就是一兩次義工。

這單案子,值得。

「…」

「喂,已經知邊個。」我致電向Jovy說。

「係?突然咁快?」Jovy有點驚訝。

「哈,你太低估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