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流流嘈醒我做乜...」

「仲早?十一點喇!你喺廁所掛住嗰條頸巾,咪你之前織嗰條,唔係送比朋友咩你話?又拎返嚟做咩?」

「咩啊?咩頸巾啊?唔係我㗎...」

我把頭埋在被窩裡,頓時溫暖了許多。

「莊芯言!醒喇!」





母親一手掀開我的被子,冷空氣一下子和我的身體來個緊密的接觸,我嘗試搶回被子,手卻抓空了,只好不情不願的睜開眼,母親居高臨下,一副不滿的樣子。

「醒晒喇!一朝早問我咩啊又?」

「廁所條頸巾啊,你之前織嗰條,又拎返嚟做乜?」

「我織嘅?」

「自己織完都唔記得啊?織到穿晒窿又唔比人幫手。」





「喔...係啊,我送咗啦...不過唔小心整污糟咗咪幫我嗰friend洗返...」

「我幫你拎返出廳曬喇,乾咗就快啲拎返比人,唔好又放喺到放到唔知幾時。」

「得喇,過幾日會見到佢。」

「攤多三個字好喇,煮咗早餐。」

我整個人捲曲在被子裡,睡意全消,腦中只想着剛才母親說的話。如果圍巾是我送給卓行的話,他豈不是發現了我的異樣?怎會有人忘了自己送給別人的禮物,還要是親手織的東西。但最可疑的是,卓行的反應是如此冷靜,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追問我為甚麼忘記了嗎?後來還懂得跟我開玩笑,配合我,到底他知道些甚麼?





這下子倒是尷尬了,我應該繼續裝着不知道,還是親口揭開真相?看樣子,他似乎知道我有難言之隱,才若無其事的輕輕帶過,我還是不要辜負他的心意吧...

我把被子抓得更緊,希望它能把我永遠活埋,在滿腦子混亂的思緒中,一把悅耳的聲音響起——

一個好重要嘅人。

到底我有多重要,他才願意用苦笑遮掩真相?

「莊心言!好出嚟喇!」

母親的叫聲把我拉回現實,我徐徐走出房間,掛在窗前的圍巾竟是如此刺眼,陽光從小孔透出來,我怎麼能織成這樣呢?我怎麼能這樣呢?

我存在於這個空間的意義何在?感覺這一次,我會把事情弄得很糟。

「過嚟食嘢啦,瞓到咁晏都仲係咁嘅樣,點溫書啊。」





「依家先十點九咋,成日報大數...」

「咪就十一點囉,你啊假期都唔準瞓咁晏㗎,又話高中要發奮考大學,仲咁懶洋洋點得。」

「得喇,我一陣就出去溫書。」

母親滿意地點頭,我卻一臉愁容。原來能活多一次,煩惱並不會減少,不會提早知道問題的答案,人生任我怎樣走也是全新的。

吃過早餐,我收拾了一些課本和練習,打算到starbucks坐上一個下午複習。既然人生的難題未能解開,就先嘗試解開教科書上的練習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