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


離能力檢查還有兩天,不過我的等級仍然沒有絲毫增長,應該說,我“感覺不到”我的等級有絲毫的增長。



要檢查一個人的等級有兩種方式,一是靠自己感覺,這方法聽起來雖然不科學,但卻是最準確的方法,所謂“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就像隱瞞自己的年齡一樣,大部分人都會虛報自己的等級,所以,如果想檢查自己及某人的等級,除非你和那個人的關係很好才會知道,不然的話,就真的要打過才知道彼此的等級了。






第二就是用政府每月生產三萬多件、售價由一萬多元至二十萬元一台的能力檢測器來看,不過這些爛機器沒幾個月就會壞一件,對此官方的說法是“能力檢測這些動作涉及到腦部掃描,所以目前的技術無法做出一台堅固而便宜的”,不過我更相信“政府故意賣脆弱的機器給大家來賺多點錢”這種陰謀論。


據說,最先進的能力檢測器,精確度可以到小數點以後三十萬位的數,不過,這些機器都不是我們這些平凡人能用到的。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等級在1.2左右,那0.2的數值還是因為前幾天被龍壓到所提升的——如果被打倒的話就可以提升實力,難道說,我現在找人打自己就可以升級了?


“喂,水明。”我轉身問我的豬朋狗友,“打我一下。”






“甚麼?你何時產生了這樣的嗜好的?”水明有點驚訝道,“也好,偶然教訓一下你這個混蛋也不錯。”然後取出了一柄大刀來,向我的頭顱砍去。


我的頭和身體分離,喉間大動脈被大刀割破而血液四濺,而我亦在這瞬間失去了意識——這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學校到處都是“禁止魔法”及“禁止戰鬥”的符文,除非有人解除它們,或是有人的等級比符文的等級還高,否則我是不可能受傷的。






但我還是被水明揮刀所產生的衝擊力擊倒,喉嚨也出現了一點瘀傷,重新站起來後,我又一次檢查了自己的等級,但它還是原來的1.2,沒有任何改變。


也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死,所以身體也沒有因而激發出潛能嗎?我思考著,但無論如何,“被人打來升級”不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只能繼續透過施放魔法來升級了,但一旦想到又要用“左後方的頭蓋骨”來施法,我就感到消沉起來。


“左後方的頭蓋骨在哪兒?”我只得問水明,“這麼簡單,不就是在這裡嗎?”水明用手指向自己頭部的左後方,“不要說小學,幼稚園就在教我們這常識了。”


“那麼,要如何用左後方的頭蓋骨來施法?”






“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們水屬性的魔法,都是用大腿內側來驅動魔法陣的。”水明回答。


“設計這種施法方式的人,腦筋到底出現了甚麼問題啊?--算了,那你是如何用大腿內側來施法的?”


“啊?不就是這樣嗎?——”水明把一個水球召喚出來,並在他的手中扔來扔去,“剛剛就用了。”


“不,我完全看不到你是如何用大腿來施法。”我道。


“不是大腿,是大腿內側,這當中有很大的分別。”水明指出了我的錯誤,“而且,我無辦法告訴你我是如何感覺出來的,因為這些事情都是你的本能,就像思考一樣,自自然然就能做到。”






“哦,那麼,謝謝了……”不理會用疑惑的目光來看著我的水明,我離開了課室。

我上樓走到學校的天台。


現在是午膳時間,所以天台空無一人,我閉上眼睛,開始感受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左右手、左右腳、雙眼,這些能夠自由移動的身體部位,我都能輕易的感覺到,可是左後方的頭蓋骨又是甚麼一會事?我要如何才能“使用”它?


睜開眼睛,我還是不懂如何才能召喚出那些火團出來,我不禁嘆了口氣——距離能力測驗還有兩天,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把等級追上去?






由於從來沒有出現過降級的案例,所以我是不可以用“25級的陳文朗”這成績出現在機器的結果顯示器上的,必須是以上年所測出的“26級”或以上的成績才可以,但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在一兩天就能追回來的數值。


曾幾何時,我也挺喜歡那些以升級為主題的網絡遊戲,不過我想,現在的我應該不會想再去碰那些遊戲了。


正在沮喪的時候,突然,我看到天空上有一些淺藍色的東西落下。


淺藍色的光點落在地面上,並開始組成一個人——在這之前我已經提住了那女孩的衣袖,對著她叫道:“被我捉到可是你自找的!”


對我來說,這個女孩也許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的人,亦可能知道我身上的問題的解決辦法,所以我毫不留情,一開始就對她用上了強硬的手段。






雖然,她可能根本甚麼都不知道。


“等——等等!我就是來幫你的!你怎麼能這樣的對我!”那女孩反抗著,“快放開手,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放開手的話,誰知你又會不會逃走?先告訴我為甚麼要把這個世界弄成這個模樣,我就放了你!”我喝道,“不然的話,休想我就此放手!”


“不!只有這個不可以說!”女孩嚇得幾乎要哭出來了,“其他的事都可以告訴你!但只有這個不可以!”見我仍然不放手,她又繼續說話:“是老大叫我來幫你的,他知道你的難處!我可以幫你!”


她重覆強調著“我可以幫助你”這幾句話,使我開始動搖起來,“你知道我的事?”我試探性的問道,“你知道我身上有甚麼問題嗎?”


“當然知道!”女孩點頭,“你是唯一一個不受影響的人,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喜,連忙把手中的勁道放鬆下來,並繼續問她問題:“那麼,我的問題又是甚麼?”


女孩脫身後,站起來回答我的問題:“雖然你沒有受到影響,但我們還是可以透過某些方法,輔助你在這個世界中擁有魔法的力量。”


“從你很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來看,可以知道你們真的是這個事件的主謀。”我道,也許我可以解決能力檢驗這個問題了,“既然你說過只有那一件事不能說,就先說說你能說的事吧。”


“等等,先讓我整理一下。”女孩一手托著頭,一手叉腰地思考起來,“嗯……那件不可以……這個可以……好了!你想知道那些事?”


“感覺,就像是在讀一份被政府過濾過的報紙一樣。”我有點惱怒地道,不過,這總比甚麼都不知道的來得好,於是我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是我一個人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是原本世界變成了這個模樣?”


“咦?這是甚麼意思?”女孩歪頭,看起來並不明白我想問甚麼,雖然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懂,但我還是補充了:“從第一天開始,我就已經有了一個這樣的想法:並不是香港變成了另一個世界,而是我到了第二個香港,也許是平行空間還是甚麼的,總之,原來的人根本沒有變,只是我到了別的地方而已。”


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如果情況只是“我到了另一個地方”,那麼根本就不會存在“令世界回復原狀”的方法,最多也只是“令我回到原來的世界而己”。


“不,你依然留在同一個世界裡面,嘻嘻,你到底是在想甚麼科幻小說的情節啊,我們哪有可能有這樣的能力呢——啊!第——第二個問題!”她掩住自己的嘴巴,模糊地把餘下的話說出來。


“哦?你剛剛說了不應該說的事嗎?”我笑了笑,按照她剛剛的話來說,我就可以肯定這件事是他們幹出來的了,不過看她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想必應該不可以再在她身上套出甚麼話出來,於是我開始問另一方面的事:“你們可以怎樣令我有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能力?”


“這個世界的魔法系統,都是由某些東西所賦予的。”女孩道,“但因為你無法接受他們所賦予的能力,所以,你將不會擁有任何修練魔法的能力。”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種能力的一部分交給你,讓你可以有自行修練的能力。”


“拿著這個吧。”女孩將一塊石頭交給我,“握著手裡,感受一下它的熱度。”


我照著她的說話去做,把石頭握在手中,卻發現石頭有如冰塊一般寒冷,“喂,你是不是說反了——”我還想把話說下去,卻在這之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充滿著蒼藍色的火焰,手上的石頭已被熔化,幾秒以後,火焰燃盡,我的手自然感受不到炎熱的感覺了。


“很好,我們連結得很順利。”女孩看著我手掌上的火道,“現在,感受一下自己現在的等級吧。”我照著她的說話去做,閉上眼睛開始感受起來。


15級。


雖然仍未到達“去年的陳文朗”的水平,但這等級就如同新鮮的空氣一樣,使近兩個月來情緒一直緊繃的我終於放心下來。


我壓抑自己興奮的情緒,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這些是你的力量的一部分嗎?”


“東西一去就不復返了。”她看起來有點憤怒,“如果不是老大的命令,我肯定不會把這一年的修為交給你!”而事實上,真正令我高興的,不是那些等級,而是源自那女孩對魔法的 “感覺”。


就像是下棋一樣,你可以很快的就知道怎樣玩,但知道甚麼時候該做甚麼,還是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靠自己感覺才行——現在我拿到的,就是這份感覺。


我張開右手手掌,瞄準前方的一個垃圾箱。


默念幾句之後,我的手裡出現了一個火球,並擊中了那個垃圾箱。


我的第一個法術終於完成了。


***



“好了,快告訴我,我的髮夾在那裡?”放學後,我隨即回到家裡,打算把所有的魔法都熟習一遍,以盡快拿回自己的能力,但不知為何上次看見我就嚇得要走的她,竟一路跟著我回到家去,然後一直嚷著甚麼髮夾,“我在甚麼時候拿了你的髮夾?”我終於忍不住對著她罵道,“我只在你逃走的時候,把其中一顆光點捉住而已。”


“就是那個光點!”女孩亦對著我罵起來,“你拿走的那個光點,就是我的髮夾!快把它還給我!”


“別在我的耳邊大吼大叫,你這個混蛋!”我在她的耳邊怒吼道,“我現在就把它還給你!”


我把床下底的盒子取出來,然後把光點交給她。


“哼,終於肯還了麼,你這個小偷。”女孩取過盒子以後,打開它讓光點飛回自己的頭上,光點凝聚在她的頭上,慢慢就變成了一個髮夾,“還有,我的名字叫提亞,不是甚麼混蛋。”


“我叫陳文朗,不是小偷。”我反駁道,“這樣我們就算扯平了,謝謝你的幫忙,請你回去吧。”


“不,我要留在這裡。”提亞卻拒絕了我的建議,“從今以後,我就住在你的家裡。”


“你說甚麼?”我差點就把口中的水元素噴了出來,“你說你要留在這裡?是不是那光點影響了你的神智?要不要再分解一下才回去?”


“你以為我很心甘情願的要住在你家裡的嗎?只是老大說的,我不敢不跟著做。”提亞道,“為免你把我們的事說出去,和觀察你為甚麼沒有受到影響,我要留在這裡當眼線,定期把你的資料傳送回去。”


“不要,快走。”我簡單地下了逐客令,“我不要有堆不明來歷的光點在我身邊走來走去。”


“我也不要,但我會留在這裡。”她也簡單地說出了自己的立場,“你沒有辦法阻止我。”


我瞪著她,她也不禁示弱地瞪回我,就這樣瞪來瞪去瞪了五分鐘。


“算了,你就留在這裡吧。”突然,我想到了她留在這裡的好處,就改口讓她留下來。“咦?這麼快?”她愣了一愣,似乎不能接受我這樣快就妥協,“在我改變想法之前,你最好不要惹起我的怒火。”我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還有,不要以為我會很溫柔對待你,反正你只是一堆由光點構成的‘人’,也不需要甚麼食物的吧?就這樣了。”然後就轉身開始練習起魔法來。


如果這女孩留在這裡的話,早晚我就可以從她口裡套出更多秘密出來了。


“我不只是光點,我真的是女——”我戴起了用某顆結晶作能源的耳機聽音樂,隔絕了那些光點的叫聲,並開始練習起下一個魔法。


後天就是能力檢驗了,我得再加把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