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好,三,二,一,開始!”在聽到身為裁判的林霞喊下口令的瞬間,我和水明以及郭子常組成兩前一後的姿態,攻向以王雲為前鋒,梁良和高宣琪在後支援的三人。

我揮動手中的長劍,四顆火球從劍間產生,並飛往防禦能力最弱的高宣琪,而同時,我的身子一躍,向著這個一直站在後排發射火箭的法師攻去,只要這名主要的打手倒下了,那我們的勝利就毫無懸念了。

可是,腳下的遲鈍卻讓我無法作出悉心的行動,我低頭一看,無數黑環正纏繞著我的雙腿,一直在角落的梁良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而此刻,王雲的攻擊也到了。

王雲提起他的長槍直接向著我的心臟方向刺去,眼見呎尺之間,攻擊必然會落在我的身上,我把劍橫向放置於自己胸口位置,並施出了我第三個的魔法。





可惜施法的速度仍然不夠長槍刺來的速度快,在法術即將形成之際,長槍還是到了,伴著王雲的呼喊,這個尖峰正在迴旋的銳器即將把我的身體鑽通。

不過,在我面前產生的水牆卻減緩了長槍的速度,此時,我的法術也完成了。

長槍穿過水牆並向著我的方向襲來,然後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臟——的前面的石塊上,石塊隨著衝擊而炸碎,不過我也終於從這強勢的攻擊下撐了下來。

三塊滾圓的石頭正在圍繞著我的身體轉動,而我也終於可以放心下來。“是誰叫你偷襲後方的?難道你忘了那兩個人都擁有大量的控制性技能的嗎?你會一步也走不動,然後被從前方趕回來的王雲殺死!”水明責怪道,“如果我沒有及時的放出護盾,你剛才就已經出局了!”

“比賽當日你也這樣做的話,我們可不會支援你的。”現在身為敵方的高宣琪也這樣說道,“優先擊退後方的支援,藉此來打斷補給線的確是有效率的做法,可還是太冒險了。”





“是嗎?”我笑道,“不過,若不這樣做,我身上屬於魔劍士的特技不就白白浪費了嗎?”話音剛落,我的身影閃爍,瞬間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我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就落在高宣琪的背後,把刺劍橫向一推,一口氣貫穿了她的喉嚨。

“一名選手落敗。”伴隨著林霞的聲音,高宣琪轉過身來用驚愕的眼神看著我,並漸漸在比賽場地中消失。

我以梁良作為下一個目標衝刺過去,梁良見狀,也就使出所有能使用的限制技能在我的身上,一息間,我的雙腿竟然像初生嬰兒般脆弱,整個人軟倒在地上動彈不能。

王雲用長槍一挑,把原本正在和他纏鬥的水明分開,並衝至我身前一槍刺來,一直圍繞在我身上的石塊又移動了起來,每一顆石頭各自把每一槍的攻擊化解了,然後紛紛破碎起來,王雲的最後一槍刺來,而我也沒有任何的防禦方式了。





最後一槍把我整個人挑飛,我甚至連落敗的聲音也還未聽到,就這樣被強制送出場外。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傷到梁良,不過我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我這樣的說道,並坐在比賽場外的椅子上休息起來。

“吃我一箭!”這時,一直在後頭沒有出手的郭子常終於動了,他打開左手,把一直在蓄力的箭向著王雲的方向射出。

“糟了!忘了還有你!”王雲驚叫道,連忙提起手上的長槍防禦,不過長槍畢竟不是用來防禦的武器,即使是擁有超高等級的他還是無法能抵抗這支蓄力已有一分鐘之久的箭矢,箭矢還是射進了他的胸膛,而他也跟著出局了。

水明和郭子常望向梁良,“我已經不能再施放任何的技能了,我投降。”梁良苦笑道,他的身體亦在同一時間消失,比賽亦在此時宣佈結束。

***

回到現實世界時候的我,因為一時間接受不了如此多的驚人消息,也曾經迷茫了一段很長的時間,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這驚慌無助的感覺才慢慢平伏下來。

對於現實世界已經不存在的絕望,以及不可以再逃避,必須餘生都要在這種魔法世界中生活所產生的陌生感,都使我在那段時間陷入幾乎崩潰的狀態。





為了拋開這種使人抓狂的感覺,我把全部心神都投放到研究魔法的事情上,希望能夠沖淡那段可怖的回憶,那時候練習的速度,甚至比原本我為了追上大家所認同的陳文朗的速度還要快,在那段期間,我終於成功做到了用劍施展初階法術的技巧,並連帶一次學會了兩個新的技能。

第一個學到的是叫做“大地守護”的法術,施法時間頗長,而且持續時間也只可以維持短短的三十秒,但可以產生四顆圍繞著施法者移動的石頭,而每一顆石頭都可以為施法者抵擋一次和施法者相差10級以內的攻擊,也就是說,在這四顆石頭出現以後,我可以無視敵人的攻擊四次,對大部分人來說,四次攻擊的時間已經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而第二個則是王雲他所說,屬於魔劍士的獨有技能--“瞬間移動”,可以瞬間到達任何地方,移動的範圍為半徑五米以內,另外,瞬間移動之後的兩秒內,施術者的移動速度會提高一倍。

現在我的等級已經到達18級,總算是回到了班中的平均水平,不過,還遠遠未到我在眾人心中的那個等級,於是,我訂立了在今年內到達25級的目標,每天以近乎瘋狂的速度訓練著。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比賽,王雲相當積極的每天召集我們在操場上練習,練習主要分為兩組進行,以三對三的形式來決定勝負。我們七個人以抽籤方式定出兩組共六名隊員,餘下一人就擔任裁判。

學校操場內設的“比賽地區”則成了我們每天練習的主要地方。基本上,只要在中午前跟當值老師交代一聲,就可以在放學後任意使用操場到晚上6時的了,所以這半個月以內操場都由我們這七個人一直霸佔著,成為了我們的常駐據點。

“比賽地區”是一個令雙方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分出勝負的判定結界,它會將“在現實世界受到這種攻擊的話早就該死掉了”的人傳送出場外,而最後一個留在場內的人便獲勝。





由於要製造出一個能將致命傷害完全減免的器材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在那個圈內戰鬥的人們也要用特殊材質造的武器戰鬥,就連魔法的咒語也要加上一段冗長的咒語才可以使出來。

運動會在明天就會舉行,我們打算在這裡再進行一次戰術排練,然後早早回家休息,以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比賽。

“明天的比賽和我們這幾十天練的地方不一樣,不僅人數多了,規模也擴大了。”王雲道,“比賽是七對七的戰鬥,場地比這裡大了兩倍左右,另外,被打出場外瞬間就會被判定落敗,不像這裡有五秒緩衝時間。”

“先說一下明天我們該怎樣做吧,具體的排陣、攻擊的目標之類的,到了今天,我們還是連如何開始不太知道。”高宣琪道,“這樣下去要怎樣贏?”

“你們還記得上次打骷髏的時候嗎?我打算用那時候的排列作為明天的陣形。”王雲道,“事實上,我去3C班那邊調查過,那邊只有一個26級的人,其餘都18至20左右的,我們的平均等級有不少差距,所以,我認為我們用這種穩紮穩打的陣形,就可以輕鬆對付那些人了。”

“也就是說,前排是我、水明和你三人,梁良、郭子常和高宣琪在中間,林霞在最後的排陣?”我皺了皺眉頭,“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甚麼事?”王雲看向我,“不用怕我會尷尬,有甚麼問題盡管說就可以。”

“我們上次擺出這個陣形的原因,是因為要避免到正在施法的梁良他們受到骷髏的攻擊,只要我們在前排擋住它,骷髏就不可能過來攻擊到我們。可是,這次我們要面對的,是擁有和我們同樣數目的小隊,若果對方有可以攻擊我們後排的魔法,那我們的隊形豈不是毫無用處嗎?”我仔細分析了一會以後道,“我們的隊伍,應該要組織到可以有效地保護到他們,而不是將他們藏在後面,消極的等待他們把魔法使出來。”





“我提議,每個原本站在前排的人都各自保護一個人,那個人負責攻擊,前排的人負責防禦。”梁良道,“除了陳文朗以外,我們就各自分成三隊吧。”

“這個主意不錯。”我執拾起了剛剛用過而散落在地上的竹籤,“那麼我們就可以更靈活地躲開他們的技能了,不少技巧也可以一併應用到這個隊形上。”

五分鐘之後。

“抽籤分出來的結果是我和高宣琪一組、梁良和林霞一組、水明和郭子常一組。”王雲道,“如果大家對這個都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明天就用這個組合出戰吧。”

“甚麼組合出戰了?”我身後傳來了一把熟悉的聲音,“你們到現在還未離開這裡嗎?”

“喔,是你啊。”我轉身望向正在看著我們的李靈,“該問這個問題的應該是我們,我可不記得你有甚麼課外活動要在今天留到這樣晚的。”

“那是因為我要留在學校裡溫習,才一直留到這樣晚。”李靈白了我一眼,“倒是你們,只是一個普通的爭執而已,用得著這樣拼命去練習取勝嗎?”





“你這個混蛋!”同時說出這話的,卻是王雲和高宣琪兩人,“我們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那些羞辱我們的人?若就這樣容忍下去,豈不是會被他們繼續欺負下去嗎?”

我看到王雲和高宣琪的臉龐時,不敢怔了一怔,高宣琪的話很容易衝動,而3C班他們也有可能真的說出了極為難聽的說話,但不論如何,他們兩人也不可能因這件事而變得如此激動。

從那時候開始,只要我們當中有人提到3C班這個名詞,他們就會露出這個憤怒的表情,而每一次他們露出了這個表情,我就會有如條件反射一般聯想到一件事,而這件事也隨著他們每一次的反應而不斷重複著,甚至加劇起來。

簡直,就好像被人催眠了一樣。

我望向其他人,他們跟我露出的,也是同一個表情。

到了晚上,最後一天的訓練結束以後,我水明、梁良以及李靈,一起走到了最近的快餐店。

“我想知道,有沒有持續時間很長的精神法術。”我一坐下,就直接切入我要問的問題,“我很懷疑,他們兩人受到了精神法術的影響,才會變得如此討厭3C班裡面的學生。”

“這不可能。”李靈一口就否定了我的說法,“即使是效果最長的心靈法術,最多也只會持續一天,但由那件事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甚麼法術也該消除了吧?”

“其實,我曾經用過水魔法,來探查他們是不是真的受到了魔法的影響,”水明道,“但是,他們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他們有受過任何心靈法術的操縱。”

“更何況,要改變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是一種極消耗自己精神力的行為,更不用說去維持它了。”梁良道。

“那麼,他們的表現又是怎麼回事?先不說高宣琪,以王雲的性格,不可能做出“無論如何都要報復對手”的事。”我疑惑道,“他和我以前認識的王雲很不一樣。”

“或許那天的確發生了很令人生氣的事情也說不定。”李靈道,“可惜我們當時並不在場,不然的話我們就可以知道這正不正常了。”

“為甚麼要坐在這裡亂猜?我們可以問人啊!”梁良指向那個正在外頭買東西的女孩,“去問問她不就行了嗎?”

***

“那一天的事嗎?”林霞被強制請到我們的中心去,“對,我們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你應該都知道,王雲和高宣琪這兩個人最近表現得很奇怪的吧?”我道,“作為高宣琪朋友的你,即使當時不在場,她應該也有告訴你整件事情的經過吧?”

“呃……我當時其實也在場,”林霞道,“我也覺得很奇怪……即使高宣琪很容易就會生氣,也不可能討厭一個人這麼長的時間。”

“那天,我和高宣琪到了3C班那邊,找了一個女孩聊天,”林霞開始了她的敍述,“雖然那天沒有甚麼有趣的話題,不過大家也聊得很高興,途中因為班上有人找我問問題,所以我回到了課室,那時候大約過了三分鐘的時間。”

“然後,當你回去的時候,他們就開始爭執起來了?”我猜道。

“沒錯,”林霞嘆了一口氣,“她們吵得臉都通紅了,我根本沒有機會去看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只是想,以她們兩人的友誼,這種程度的吵架應該很快就會結束了吧,然後……她們足足互罵了二十分鐘,期間愈來愈多人加入到這場罵戰之中,我嘗試過去聽他們到底在說甚麼,不過聽到的都是些罵人的說話,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原來吵架的原因。”

“你事後沒有去問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水明問。

“她不願意回答,說提起那件事這只會令她生氣。”林霞道。

我們互望大家一眼,然後同時嘆氣起來。

“到頭來,還是不知道他們生氣的原因到底是甚麼啊。”水明苦笑道,“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要等到明天打起來才真的知道嗎?”

“也只有這樣了。”李靈嘆息道,“希望明天她們見面時,不會像這幾天一樣變得瘋狂起來,不然我們甚麼也問不到。”

我低頭沉思著,腦裡似乎把甚麼東西聯繫起來了,不過當我回想起來的時候,它卻有如飛雪一樣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