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點二十分,探病時間差唔多完結,我拎住一個黑色袋趕過去張伯病房。

到達病房門口,我推開房門,咁啱就撞正穆姑娘準備離開。

「凌仔?」穆姑娘訝異一聲,「但探病時間就嚟完——」

「我搵到隻貓妖。」

「真……真嘅?」穆姑娘露出震驚表情。





我閂埋病房房門,行到張伯床前,緩緩將黑色袋拉鍊拉開。

一抹黑影從袋中躍下,黑貓搖一搖兩條尾巴,然後行到張伯床前。

「係佢,真係嗰隻黑貓……」穆姑娘露出驚訝眼神。

「搵得我苦,褸都搲爛埋。」

「但係……搵到隻黑貓之後又點?」穆姑娘疑惑咁問,「佢會將張伯回復原狀?」





「佢會,因為……」

所謂嘅妖,其實就係識得施展法術,基因比一般動物更為進化嘅非人之物。

講白一句,其實就係教科書無記載嘅「稀有物種」。

唔施展法術嘅妖,睇落大多同普通動物毫無區別,就算有陰陽眼都唔會睇得出。

黑貓望一望張伯,然後慢慢轉身,行去窗邊。





不過僅限人類。

妖同妖之間,又係另一回事。

就好似狼透過氣味索敵,蝙蝠透過聲音索敵一樣,妖同妖之間可以用某種方法探測到對方。

而且我所指嘅「稀有物種」,係包括動物同植物。

黑貓褐黃色瞳孔,緊緊鎖定窗邊其中一個盆栽上。

由左至右最中間嘅盆栽,一棵盛開粉紫色花瓣嘅花。

「隻貓……喺度做咩?」穆姑娘不解咁問。

「佢搵緊真正嘅兇手出嚟。」





「真正嘅……兇手?」

聽完穆姑娘講述事情之後,我一直覺得件事好奇怪——

第一點,其他受害人大病一場後,黑貓會憑空消失——所謂「憑空消失」,其實係黑貓達成目的後,用變化術隱形偷偷走路。

但點解當時張伯暈低後,黑貓仍然企喺佢隔籬?

第二點,其他受害人過咗一個禮拜後就好返,但點解唯獨張伯至今昏迷不醒?

答案好簡單,導致張伯昏迷不醒嘅並非黑貓,而係另一樣嘢。

而且呢樣嘢一直伴隨張伯左右,直到而家都仲喺佢隔籬。





就係呢個盆栽。

周圍空氣變得凝固,不祥氣息從盆栽發出。

相比另外四個盆栽,呢個盆栽上嘅植物色澤暗啞,表皮好多皺紋,每支分支前端都非常尖銳,並無帶畀人朝氣嘅感覺。

反而,有種血腥嘅味道。

「喵——」黑貓睥住盆栽,拉長聲線低吼一聲。

蓬—!

盆栽突然急促生長,樹葉花瓣散落一地,花莖迅速佈滿窗邊!

「小心!」我即刻將穆姑娘推開。





滿佈尖刺嘅樹枝如同尖矛多方向刺過嚟,目標指向張伯!

我避開交錯嘅尖刺,拔出銀刀斬落植物根部!

嗖—!

樹枝尖端喺張伯面前停低,瞬間萎縮原狀,連住花莖齊整從斷口跌落地。

「發……發生咩事?」穆姑娘不可置信望住眼前情景。

「佢就係真正兇手。」

我望向腳底下嘅斷枝,已經完全失去生氣,而盆栽上僅餘嘅花莖斷口上則流出半透明綠色液體。





「佢係花妖,一直以嚟偽裝成普通盆栽吸取張伯生命力,亦係令張伯暈低嘅真兇。」

因為穆姑娘將盆栽帶入病房,花妖繼續吸取張伯生命力,所以張伯先長睡不醒。

「即係話……因為……我帶咗個盆栽入醫院,張伯先會一直唔醒?」穆姑娘露出內疚嘅表情。

的確,係好心做壞事。

但有陣時,過程反而唔重要。

「如果你無帶入嚟,張伯醒返之後返到屋企依然會繼續俾隻花妖吸取精氣,甚至可能會死。」我安慰穆姑娘,「所以你無做錯事。」

正因為穆姑娘帶咗盆栽入院,發生之後嘅事,我先會喺度將花妖驅散。

就結果論,穆姑娘將事情導向有利方向。

不過最關鍵嘅,應該係呢隻貓妖。

「但係……」穆姑娘依然悶悶不樂,「啊!咁隻貓呢?唔通佢唔係妖怪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