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見我向佢搭話,一臉錯愕望住我。

「我個女已經三日無返屋企。」

「所以你喺度等佢?」

「我得佢呢個女,但佢三日都未返屋企,又無音訊,我好擔心佢……」

中年男人露出一臉茫然嘅表情,呆滯咁望住馬路邊。





「大叔好似好可憐咁……」白寧講咗句。

「呢個世界大把人都可憐,永遠都幫唔晒佢哋。」

點知白寧走到中年男人眼前,揚住手咁話:「大叔,你個女去咗邊呀,不如我哋幫你手搵佢呀!」

「喂,白癡妹!」

「佢……去咗行山,好似係去鎖羅盆村。」





鎖羅盆村……?

一個非常熟悉嘅地方名。

「但佢行到凌晨都未返,於是我打電話畀佢,但佢嗰度訊號好差,我聽唔清佢講咩……淨係好似聽到蕩失路……出唔到去……好多骨頭……跟住就斷線,再打過去已經唔通……」

「咁……」白寧呆咗呆,「咁你有無報警?」

「有,警察話已經發散晒人手搵,但仲未搵到。」中年男人依舊望住馬路邊,「平時阿女會喺呢度落車返屋企,所以我要企喺度等佢,等到佢返嚟為止。」





「喔……」白寧微微點頭,但一副手足無措嘅樣。

鎖羅盆村係香港最猛鬼嘅地方之一,有一個非常駭人嘅故事——

幾十年前,嗰條村裡面嘅村民喺一夜之間全數消失,不留痕跡。最離奇嘅係消失嘅只有村民,村內禽畜同其他物品一概完好無缺,某幾間屋內甚至發現食剩一半嘅飯餸。

自此之後鎖羅盆村就變咗條廢村,就連當時日軍都唔敢攻入去。

之後,有人試過入去探險,但大多數人去到嗰頭附近時,指南針就突然失靈,永遠搵唔到正北方,而且點搵都搵唔到條村嘅入口。

據聞十幾年前有班行山人士去鎖羅盆探險,其中有個人去廁所後失蹤,後來搵返嘅時侯發現佢面容扭曲跪喺地下,死狀恐怖,彷彿死前見到啲非常驚訝嘅嘢。

即使係驅魔師亦唔敢貿然前往,其原因——

嗰度嘅「怪」十分嚴重。





「聽講鎖羅盆村嗰邊好猛鬼,我驚我個女撞到啲唔應該撞到嘅嘢……」

心感不妙。

「咦!咁啱啦,實不相瞞,其實我哋係驅魔師嚟!」

「……驅魔師?」中年男人語氣疑惑咁講。

「喂!」我打算喝停白寧,但已經太遲。

「係呀!就係專門負責處理鬼怪事件!」

「咁……」中年男人轉頭望過嚟,眼神好似重燃希望,「你可唔可以幫我搵返個女?」





「當然可以啦!」

就算而家叫都無用,白寧已經應承咗對方。

我將白寧拉到一邊,問:「你做咩要亂咁應承人哋?」

「嗯?你唔係想幫大叔先行過嚟嘅咩?」白寧歪住頭,一臉困惑問返我轉頭。

「梗係唔係……唉,算數。」

米已成炊,作為驅魔師嘅我會遵從承諾,應承得人一定會算數。

就當買咗個教訓。

我行到中年男人面前,同佢講:「我可以幫你搵返個女,但驅魔師只會接受有報酬嘅委託。」





「報酬……」

「無錯,你,可以畀到咩報酬我?」我質問佢。

「我……」中年男人失落垂低頭,然後又抬起頭,「所有嘢,只要你想要,我會付上任何代價。」

我猶豫地望住佢雙眼。

「……好,委託成立。」

我接受咗中年男人嘅委託,從佢口中得知佢個女外貌特徵,衣著打扮,案發時間地點同最後對話內容。

抄低晒所有嘢之後,我先向中年男人做小人。





「我會依家出發去搵,但講明先,過咗三日我確保唔到你個女生死,最多生就見人死就——」

「唔緊要。」中年男人苦笑一聲,「只要搵到佢,就夠。」

佢雙眼擔憂到已經流唔出眼淚。

真係可憐。

「依家已經好夜,師父唔係諗住出依家出發嘛?」白寧驚訝咁問。

「愈遲搵到,生存機率愈渺茫。」

之前亦講過,驅魔師經常接到唔同類型嘅委託,對我嚟講夜晚行山已經輕而易舉。

「你返去先,我依家返屋企執定裝備出發。」

「等等!我都要去!」

「你又以為去海洋公園玩?今次唔同上次,係百分百會有危險。」

「但係——」

「你又想話身為徒弟當然要跟住師父一齊去驅鬼嘛?我從來無認過你係徒弟,你可以返歸。」

「唔係,我係想講……」白寧眼神堅定望住佢,「見到擔心自己個女嘅爸爸,我無法坐視不理。」

我愣望住白寧。

即使同我對視,佢眼神依然無閃縮。

「今次嘅委託唔係你呢種半桶水嘅驅魔師可以做到,你會有危險。」

「唔緊要,我唔驚。」

「我唔會救你。」

「唔緊要,我會自己救自己。」

我終於明,佢同若兒有咩唔同——

佢混雜咗過去嘅我嘅影子。

「……你鍾意,但唔好阻礙我進度。」

白寧呆咗呆,然後興奮咁話:「多謝師父!」

返到屋企執拾好後,我哋就準備出發。

不過臨出門之前,我停低咗腳步,望向屋內細小嘅身影。

「點解……你要帶埋隻黑貓去嘅?」白寧不解望住將小黑放落袋嘅我。

「因為跟住落嚟會好危險,我需要貓妖幫手。」

話雖如此,但我唔想白寧嚟嘅原因並非危險……

而係,佢可能要面對難以承受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