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二年一月一日,早。

冰冷的木廠內放了三十多個土窯正在燒製木炭,白白的煙不斷升到灰白的天空中。身穿灰狼皮披肩的伯裏斯正站在一條樹幹旁邊,張弓靜候。一頭鹿在他的正面低頭找乾草,伯裏斯鬆開了挴指和食指,箭矢擊命了鹿的上面。

披著灰黃色毛皮大衣﹑深棕皮革長褲﹑短靴﹑白襯衫跟棕手套吐著白煙的希爾達在一旁看著他,合手磨擦的說:「呃…下次加油吧?」伯裏斯則苦笑兩聲來回答她的安慰。

伯裏斯嘆了口白氣後,便把弓放在肩膀上與劍鞘成為一個交叉。他沒有察覺到旁邊希爾達一副期待以久的樣子,而是直表邊走邊說:「去看看陷阱有沒有收穫吧…」希爾達不斷拉著他背上的弓,鼓著一邊腮的說:「給我試試麻~」

伯裏斯不想她弄破人家的獵弓,便給了她。原本想著分頭行事,卻沒想到希爾達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披肩說:「教我麻~」感覺跟像小孩子橫行霸道的要她根本用不來的東西一樣。





伯裏斯很快便手把手教她如何雙腳側直,右手擺弓,左手搭箭,胸腰挺身,目放箭靶。看著她的動作順暢,不帶猶如的樣子,讓他不禁好奇她手臂的力量。按了兩下二頭肌的同時,希爾達亦被他這混水摸魚的行為嚇一跳。

伯裏斯下意識地跳開了一步,看著希爾達抱著雙臂臉紅著說:「你在幹甚麼!?」伯裏斯掩嘴笑道:「你到低是那門的貴族啦…」希爾達照樣鼓著腮的說:「黑羽呀!有問題甚麼!?」伯裏斯擦拭一下左眼的眼淚時,希爾達也想到了他眼睛的事。

希爾達知道剛才射不準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深棕色的眼罩。在她略微低下頭來,伯裏斯向她伸出了手,臉帶笑容的說:「來吧,去看看陷阱吧。」希爾達將手放在他皮粗的手心之中。

伯裏斯一拉,不慎被身後的木根絆倒了。希爾達也隨即撲倒在他的面前,僅剩下雙臂的距離。這段距離讓伯裏斯不禁吞下了水,感覺在她心中有甚麼事不吐不快的樣子。希爾達有點害羞的秈著他的肩膀,實在不敢直線他的白瞳孔。

「喂~希爾達?」伯裏斯盯著回過神來的希爾達急忙地站起身,在兩人拍走身上的雪時,伯裏斯邊想邊讚嘆道:「啊~希爾達,你的身體真的很讚呢。」如何輕描淡寫的讚美換來希爾達的雪球。





伯裏斯又露出笑臉的道:「哈哈,不好意思啦~我是在說你的體能啦。」這下希爾達才掉下手上的雪球,畢竟結實的雪球扔中的那一下,其實很痛。「爸爸不給我出門,便讓我在家中四周遊啊。」希爾達差著腰的說。

「我能問個問題嗎?」伯裏斯拍著肩膀上的雪。

「嗯?」希爾達睜大了他的杏眼看著他。

「你在家中是怎樣遊的?」伯裏斯摸著下巴問道。

「怎麼遊?不就是在圖書館跳到客廳的吊燈上啊…」希爾達向上看的回憶著。





「這是那門子的遊啦!難怪之前你一來就能在屋頂上跑跑跳跳啊!」伯裏斯指著他吐槽道,希爾達卻歪頭用一副匪夷所思的態度看著他。

伯裏斯心裡除了想到她的爸爸想女兒自己摔死時,希爾達突然想起她家的傳統,然後彈了彈手指明白到他為什麼如此驚訝說:「難道是因為我在半空飛躍嗎?」

伯裏斯攤出雙手的說:「那不然呢?」希爾達瞬間弄得個明白的說:「哦~!那是因為家族傳統啦~!」伯裏斯仍然擺出一副難以致信的表情。而希爾達便開始在路上邊走邊說她自己的故事。

她雙手護著胸前的黑羽毛,原來他們的家族的羽毛都是得來不易。他們一旦十歲都要獨自爬上夜鷹的老巢,取一根他們的羽毛。巢穴的地勢危惡,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到達,過程亦沒有人從旁幫助,只有家族的人會在旁夜來看一看。

長輩來到不是接孩子回去,就是收屍。而希爾達曾經有一個姐姐,可是在她出生之前就摔死了。而父親卻直接讓希爾達承繼她的名字,所以伯裏斯知道其實她的全名是黑羽.希爾達.二世。

「那…你其實是…正統的承繼人?」伯裏斯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希爾達輕輕的點點頭伯裏斯緊張地問:「那你為什麼讓里奇做這些事情?」希爾達抬起她的腳,在厚雪中步近他,抬著他的左肩說:「因為如果是他管理國家的話…」

伯裏斯靜止了一切的行動,看著希爾達那對堅定自信的眼睛。猶如她是把王位讓給他一樣,由一開始就不打算展開甚麼王位爭奪。伯裏斯不禁搖搖的轉身繼續走,也許她的確不適合在那個充滿瘋狂競爭的貴族圈子內生存。

一三七二年一月二日,上午。





一頭雪免在巢中已經八天沒有喝水了,而在燕爵的南方一帶有片水塘。水塘中正有名女子浸泡著,她讓自己灰白帶綠的長髮飄浮在水面上。看到不遠的免子向水源跑過來時,女子頭上的獸耳突然轉向東面。

在她作出反應之前,一支箭矢從高空中準確地倒到免子的頸部。一頭橙髮的男人從東方的山岩直接跳進水裡,一個大大的水花四濺。嚇到女子立即抓住頭髮潛入水中。而這個男人正是巴德恩,他喘息道:「哈…真是不錯的運動啊!」

說完他便爬了上岸,帶著濕漉漉的身體走到免子的面前。他馬上注意到旁邊水花般的溶雪行跡,再看看剛才落水的位置。他便認定是自己弄了,卻不知道水中有一位閉氣閉到半死的女子在苦等他的離開。

「啊~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在他說完的一刻,水塘中的女子立即跳了出來。水花四濺,讓巴德恩本能反應的把手中的兔子擲了過去。當他再睜眼時,發現到一隻灰瞳孔的貓眼睛。

如狼般長長的嘴與鼻,一口咬住了兔子,並不斷發出著低吼聲,準備攻擊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巴德恩卻被這隻狐狸精後的兩條尾巴吸引住了,狐狸精一口撲追去,巴德恩把手一橫,用前臂擋住了牠的一咬。

雪隨即染上鮮血,巴德恩不想拔劍還擊,他深呼吸退後。狐狸精則抓住了他的手臂,並再拖力。巴德恩咬緊牙關的堅持不反擊,只是用另手在較力的情況下,慢慢抬到她的額頭上,安撫著她。

看著毫不打算反擊,狐狸精亦慢慢鬆口。巴德恩接著傷口,並靠到一棵樹上。他親眼見證眼前的人型狐狸,雙尾收進圓潤有肉的臀部中間,全身的毛收進白滑透紅的肌膚之中。





頭上的獸耳一邊向下移,一邊縮回一對貼腦耳。而灰白帶淺綠的頭髮亦從她的頭毛上長出來。「對不起…」巴德恩不禁靠著樹幹滑下到雪上,狐狸精走到一棵樹後拿起一條米白色毛巾包著身體,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猶如了一時三刻,她還是選擇轉身對這個陌生人道:「對…對不起!」但只看到他已經失血過多的暈過去了。

「你知道這個世界除了人之外,還有許多東西存在呢~!巴德恩。」傑農把著酒杯圍著火堆悠閒地說。巴德恩搞不清這裡是那裡,在他想問清楚時,連續幾下巴掌不斷把他抽回現實之中。

「喂,喂!別死啊!」剛才那名少女擔心地拍著他的臉頰。巴德恩一睜開眼睛,便馬上坐了起身,並驚訝的說道:「你不就是狐狸精嗎!?」少女急忙地掩住了他的口鼻,還好沒弄醒地板上的獵人。

巴德恩就是被這名獵人帶到來這間小屋,但這裡除了床之外,便沒有任何藥品。而他一查看前臂上那深長的傷口時,發現消失了,就連傷痕也沒有,甚至表面的皮膚比過去還要滑的樣子。

而他眼前的女子身穿白色厚棉衣,黑布褲,短靴跟一件藍色邊紋的白披肩。中年的獵人緩緩地起身,抓抓腦袋的說:「嗯?他醒了啦?那就趕緊走吧,沒事不要在這裡過夜。」說完,獵人便先離開了這間小屋。

巴德恩仍然對手臂上的傷不清不楚,感覺就好像做了場夢中夢一樣。當他看到那名女子正想離開時,便急著抓住了她的手腕問:「等等!你叫甚麼名字?」「艾…艾達…」巴德恩一味把自己的耳朵靠過去問:「我聽不清楚啦,你說甚麼?」

「就艾達呀…」艾達一臉紅透的側著頭,但巴德恩仍是一副困惑的表情道:「艾達?全名是甚麼?」在他不斷的追問之下,艾達只好閉眼喊道:「夫魯多.艾達啦!!」巴德恩這下才意識到自己在逼問別人。





跟著他自己也報上名字道:「啊,不好意思,我是肯尼士.巴德恩。」「沒有人問你啦…」艾達無奈的閉上眼睛的道,沒想到這個神經粗的人,花了她那麼多精神來救回,又不斷對著自己問東問西。

巴德恩放開了她的手腕後,便走出了門道:「夫魯多嗎?感覺很熟悉呢…好像在那聽過…」艾達走著他身後,就算他如此強勢的逼供,但始終都是自己把人咬傷了,而且還被人先道歉了。艾達用指尖拉一拉他的尾指。

「剛才我很對不起。」

巴德恩看著這頭雙尾狐狸帶著悔意的微微低頭,眼珠斜下看著他腳邊的石頭,眼角如嫩葉掛露的掛著眼淚。巴德恩不以為然的摸著下巴說:「哦…雖然沒有傷口很神奇,但始終都是我闖進你的地盤吧。」

看著他那充滿微小傷痕的乾燥嘴唇向上揚的說:「不過現在都沒甚麼事了,你可以不用送我啦~!」在他開朗地說話時,艾達默默低下頭來,突然天外飛來一句道:

「我當你妻子吧。」

巴德恩停滯了一會,看著艾達仍然低著頭的等待他的回覆。巴德恩舉起了食指開始教說起來道:「嘛!這樣是不對的啦!我們才剛認識不多久。你應該…」「煩死了!」話一落,艾達便向著林地淚奔著。巴德恩看著空中飄散著閃閃發光的眼淚。





一臉煩惱的巴德恩只好回到營地裡,卻正好遇到了傑農坐在南方哨站下一人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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