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身都是花肖的氣味呢。」傑農盯著剛進入哨站的巴德恩。剛才的一切已經使他抓破腦袋了。但傑農只是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傑農好不客氣地直進主題的問:「你呀,是不是遇到了狐狸精啦?」

問的過程傑農帶一副威風的笑容盯著他,巴德恩十指雙扣的頂著下巴問:「你是怎樣知道的?」猶如一頭狼正在防範面對的獅子般的反問。傑農哼哼發笑道:「你身上流著的可是人狐的骨髓液呀!」這樣一答卻引來更多問題。

傑農長嘆口氣,開始說起狐狸精的故事。就是這一瞬間巴德恩都意識到夫魯多這個名字是睡前故事的一部分。木炭平穩地燃燒著,白如雪般的灰塵依附在木炭上,不時像碎石般從大石中脫落下來。傑農平靜的小啜一口酒,開始細說故事…

很久之前,大概是帝歷的四百多年。狐狸與狼的存在都是對人一大威脅,牠們不僅有靈活敏捷的身手,還有視月如日﹑聽聲辨位﹑嗅風認人的能力。更利害的是牠們百毒不侵的身體。

過去的賞金獵人幾乎不能用任何毒藥來毒死牠們,但可以暫時將牠們化成人。而獵人便要利用這段時間去獵殺一頭會飛簷走壁的半人半獸。盡管他們已經消滅人類的村莊,但獵人們卻不是為此而獵殺他們。





血,牠們的血。狐狸的血是淺紅色,比正常人的血要稀許多。牠們的血可以醫治百病,癒合再深再大的傷口。而狼人之血可以使人在短暫內失去呼吸來獲得強大的爆發力和兩感強化。因此出現了狐狼獵人的獵人分支,來專攻他們。

無奈獵人們所面對的巨物狂魔實在太多,令到獵人的傷亡十分之高。而狐狸則不斷被獵殺之下,牠們的數目很快供不應求。這時狐狼獵人的專精者,卡西多.索番娜,他提著一把單手長劍,拖著一頭人型狐狸的屍體。

大家發現那首屍體不是常見的單尾狐狸,是雙尾人狐。雙尾和單尾不同之處,是單尾狐牠的手腳雖與人一樣有五指與膝蓋,但牠們身上的毛皮與犬類顎骨,使牠們跟人類的外表差天共地。

但雙尾人狐卻能將自己的尾巴收起﹑耳朵移位﹑改變皮膚來裝成人類。而索番娜說自己只是在無意之中找到他們和二尾狼人。他們就隱藏在社會的每個角落中,和人類共存著,河水不犯井水。

可是,在他讓獵人們得知這種的事情後,獵人們陷入了掙扎之中。原來保護了多年的人類早被其他種群剩虛而入,他們質疑自己所保護的是不是人類。但他們最後還是作出了一個困難的選舉,屠宰雙尾狐狼,為了牠們的血和人類的將來。





就算要濫殺無辜,他們也要跟海上﹑地裡和空中的怪物們死戰到低。諷刺的是這名狐狼專精者,卻愛上了雙尾人狐。而他亦很快察覺到獵人不是出於保衛人類文明的榮耀感,是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對抗。

這是因為他們一直都面對兇危的怪物而造成的,而他們眼中不認為存在著能共存人外種。征服一切傷害他們的物種,就算只有潛在性,都要一網打盡,有殺錯無放過的原則,走到這一步。

索番娜總算從這古老的瘋狂中得到解脫。他看著獵人的痛苦時,自己又不知不兜地進入了另一種瘋狂之中。看著那條燒村的獵人,索番娜拿起自己的長劍,一邊與獵人對質,一邊與他們較量劍技。

獵人捨命的攻擊與因恐懼而堅決的思想,使索番娜結於不能把他們救出,而自己亦身負重傷。在他觀望著紅炎濃煙的四周,絕望地靠著燒焦的屋柱旁,撫摸著他愛人的臉頰與她道別之際。

眼看她從頸背抽出了鮮紅色的血液,浮在她手上。這就是雙尾人狐的骨髓液,解紅的血從他的鼻與口進入。索番娜不光止得到了回復,還得到了她的回復能力。不論箭或勾,只要拔了出來,傷口都會馬上癒合。





而每個雙尾人狐就能把自己的骨髓液給予一個人,一生只有一次。而索番娜最後靠著這力量阻止了獵人的撕殺。盡管沒有及時請救眾多的雙尾狐與狼,但索番娜卻讓賞金獵人開始明白,他們對抗的方式不只是單純的劍刃戰,而是一場場的考慮…

一頭灰狐正圍繞著艾達的周邊轉來轉去,艾達坐在榭根下不斷後悔著不久前自己愚蠢的行為。外頭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讓她和旁邊的灰狐警惕起來。灰狐率先跑了出去,艾達亦擦拭著眼淚的慢慢走出去。

在艾達走到腳步聲的方向時,巴德恩一頭橙髮如火焰般不斷在舞動著,而他正向那頭狐狸揮動著他的劍。灰狐踏上了身後的樹幹,一個後空翻在他的背後著落。巴德恩立即轉身正要擋下他的左勾爪之際。

「給我停手!」

艾達一聲口令阻止了兩人的打鬥,同一時間望住了她。艾達哭著道:「夠了!布玆!」巴德恩一臉遲疑的看著眼前的灰狐身後竟然是一條分開成兩條灰白色的尾巴。而狐狸的四肢開始展長,並長出手指,毛皮亦變換成人的白皮膚。

「家姐!他可是…」「給我閉嘴!」艾達仍然對自己的一時衝動感到十分懊悔。巴德恩亦放下手上的劍,一步步走到艾達的身前說:「雖然我不知道不久前發生了甚麼事,令到你要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給予我。但我不會放棄你的。」

說出這句話時,巴德恩內心也是膽顫心驚,他還是不了解眼前的女人。而艾達也對剛才差點咬斷了他的手臂,感到不安。在這一刻兩人互相擁抱,而巴德恩身後的赤裸少年一臉不屑的變回了灰狐,「咻!」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巴德恩從他的胸襟中取出了一枚鐵章,遞給了艾達道:「這是我的騎士爵章,應該跟你給我的差不多才對。」艾達只是雙手緊握著鐵章,低頭依靠在他沉厚的肩膀上。在此刻,兩人交換了信物,意味著他們會相依為命。





「你是特意的吧,老人。」一名灰白帶綠的短髮﹑淺綠色的瞳孔﹑長期處於半開的杏眼﹑尖挺的鼻﹑適中的灰唇﹑瓜子臉﹑體型偏瘦﹑修長的手指,他雙腳輕輕的站在老人後的木柵上。

那非常人的平衡力,正正就是狐人的代表。傑農把旁邊的外衣向後扔,並說:「喂,你不冷嗎?」少年一手接住之後,嗅了嗅厭棄的說:「真臭!」但他還是穿起來了。傑農的酒也喝得差不多,火亦差不多熄滅。

「你去那?」傑農看著只有一件衣服的布茲走到北方的門,布茲轉頭說:「回城啊,找亞伯特。」傑農停滯了一會的嘆道:「也對呢,現在他那邊應該忙得不可開交吧?那麼多人病倒。」

布茲索性轉身單手叉著腰的問:「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想凑合那人跟家姐。」傑農哼笑兩聲的反問:「哼哼,那是要怎樣做到。」布茲指著他質疑道:「你可是賞金獵人啊。你們永遠都是圖謀不軌的傢伙。」

傑農沒有反駁,只是看著終要熄滅的火堆,像懷念著過去一樣的嘆道:「我不會要你原諒的,狐狼。我只是想說你們讓我們變得更好了,謝謝。」布茲不禁打了一個顫抖,便離開了這個喝醉的老頭,而在傑農眼前的火堆亦化成了白煙。

窗外的雪花不斷飄散到每一個角落中,而奧古斯汀則躺在窗邊,他知道自己過不到這個冬天。而守候在他身邊的是維德,蒼白的他只把目光轉移到他那鐵一般的表情,他粗大的手心中是奧古斯汀瘦骨嶙峋的手。

「不錯,就是這樣…畢竟當老大嘛…」虛弱的他微笑著道,維德的手仍然定格著同一個姿勢足足一大段時間。他見證著眼前的老人,慢慢地消逝著生命,體溫一點點的離去。身後一掌輕輕拍了他壯大的肩膀兩下。





是藍道夫,他前來看了看蒼白的奧古斯汀,為一價得高興是他臉上安寧的笑容。他微微的張開口道:「藍道夫…他之後就得靠…你…」話說到一半時,維德感受到他已經離去了,他是為了等到藍道夫的到來才撐到現在。

最後的訊息已經傳到他想給的人了,盡管他沒有閉上眼睛,乾旱的嘴巴仍在半開合的狀態。他都為身邊猶如主公般的男人謀取重臣。藍道夫沒有半句能說,他只看著維德用他最溫柔的力度,輕輕用幫他閉上了眼睛與嘴巴,並將胸上的被子蓋到他的臉上。

維德順著勢的站了起來,雖然比起冬天之前那段餓瘦的日子好了許多,但都比不上他來到之前那副力氣十足的宏大軀體。現在的他就只是個高個子,還有一些肌肉的普通人,完全看不出他是赫爾曼人。

藍道夫內心盡管有點擔心身後這個男人,他甚至連半點情緒都沒有,不是完全的壓抑,就是毫不在乎。但藍道夫一口否定了後者,便試探著他說:「奧古斯汀…去世了呢…」

「之後我會給他辨葬禮,現在是希爾達要見我的事。」維德直視著前方,而他的金鬍子已經長到碰到他的胸口了。轉眼間,他兩人已經來到市政府內,在秘書的帶領下,來到希爾達的二樓辦公室內。

希爾達雙手放在手身後,背對著他們,正在觀賞著大玻璃窗外的街景。希爾達平靜地問道:「奧古斯汀怎樣。」跟呆在野外不同,希爾達一來到政務面前,整個人猶如變換了人格一樣,不再是那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女孩,而是成熟穩重的女紳士。

「死。」維德簡潔的回覆,讓她不禁低下頭嘆道:「他是個好臣子呢,維德。」她緩緩轉過身來,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右手託著下顎骨,左手放在扶手上。她半開合的雙眼充滿了疑問的道:「你覺得你能勝任這個市長嗎?柏妮絲.維德。」

這刻維德確實想低下頭來反思一陣,但在他身旁的藍道夫拍著他的手臂道:「我雖然不是甚麼騎士,但我也會讀書寫字,而他絕對能夠勝任這個位置。」他用久違的眼神看著希爾達。





而希爾達沒有回應,她的眼光一直放在維德的雙眼中,她要得到本人的答覆。維德閉一閉眼,重整一下思路,眼一睜,話便出。

「我可以。」

希爾達隨即站了起來,道:「很好,不久我們跟黥王必有一戰。我會勝得他的領土,而你會在我得到勝利之後,得到這座城市的管理權。」話落,希爾達已經走到他的身前,整理他的衣領。輕拍一下後,希爾達便回到辦公卓後坐下說:「你怎麼說。」

維德只是點了點頭,沒說甚麼。希爾達鬆了一口氣的道:「好吧,在簽合同之前,你就在這裡工作一下吧。之前你批准的政策還有不少瑕疵。」維德沉重地說了一聲謝謝後,希爾達叫停了他們,用她的黑羽毛指著他道:「還有奧古斯汀的葬禮,我也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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