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炎是我大學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身型肥胖,經常戴Cap帽,極為嚮往美國生活,口中所講都是酒和女人,口頭禪是:「Hey, Dude」、「Whats up Pal」
 
 
在中學的友誼,我們的話題離不開功課,又或是打機。
 
 
楊子炎大概是我覺得最奇怪的朋友,猶如一個大人一般,後來我才知道,他確實是大我好幾年。
 
 


後來才知道,大學的人確實如此,根本就不奇怪。
 
 
因為這是他們口中所講的,長大。
 
 
「許諾天,你想要哪一枝紅酒,跟我說就可以,我給你哈哈,不過你也不會飲酒啦。」
 
 
楊子炎跟我做朋友,是因為我對於他來說,是比較易控制的朋友,凡事遷就,而我則對朋友是沒有所謂。


 
 
因為我對所有的事都沒有所謂。
 
 
「Dude,為什麼你總是一副死老竇的樣子,開心一點啦?」他說。
 
 
每當聽到這些說話,我都是一笑置之。
 


 
反正也沒有什麼好說。
 
 
「看你的樣子也一定沒有女朋友啦?」他搭着我的肩膀說。
 
 
我搖搖頭。
 
 
他則繼續問:「要不要我介紹幾招給你,或是直接過戶一些高質女給你?」
 
 
「不用了。」我說。
 


 
但他對我的感情狀況非常感興趣,教我如何去追女生。
 
 
我一直都在假裝聆聽。
 
 
「Dude,你真的應該找一個女朋友,開心一點,才不會死老竇的樣子。不過你可能一世都找不到好女人哈哈哈。」
 
 
楊子炎喜歡炫耀自己的感情史,追到幾多個Model級的女生,以前的女朋友有多漂亮,而且不時把相秀給我看。
 
 
「Abigail,國際學校最美,不錯吧?Betty也很美,不過眼就是不夠大。」
 


 
在女人的話題,我真的滿足不到他,完全沒有興趣。
 
 
西化的楊子炎,也會模仿外國在家中開Party,邀請一大班朋友到家,就在開學不久,他就邀請連帶我在內的一大班同學到他家參加聚會。
 
 
「最好攜伴出席啦,真的不要我介紹女生給你,一個人來好寂寞喔?」他說。
 
 
我總覺得他是想看我出醜。
 
 
「不用了。」
 


 
原本我確實是想一個人去,但呂蘊晴卻說她有空。
 
 
「不要啦。」我說。
 
 
「沒所謂,我想去嘛。」
 
 
「妳男朋友不介意嗎?」
 
 
「跟朋友去,他沒有所謂呀。」
 


 
當晚,呂蘊晴穿着黑色的修身版型吊帶長裙,氣質如蘭,美若天仙。
 
 
我是第一次覺得,有人比柳桑榆更有氣質。
 
 
「妳⋯⋯今晚好美。」
 
 
「謝謝⋯⋯」
 
 
當我們踏入楊子炎的家,馬上就感到全世界的視線都集中在我們,包括吃驚錯愕的楊子炎。
 
 
楊子炎一看見我們,就變另一個人般,恭迎地說:「我沒想過你有這麼美麗的女朋友?」
 
 
我本想解釋,但她卻阻止了我。
 
 
「他平常麻煩你的照顧了。」她說。
 
 
我想,呂蘊晴在人情世故上,比我了解得多。
 
 
我對這些聚會是沒有太大興趣,反而是呂蘊晴不斷有男生來,撩她說話,還要大部分都是楊子炎的外國朋友,卻被她一一耍走。
 
 
「妳對鬼佬沒有興趣嗎?」我開玩笑說:「港女不是愛崇洋嗎?」
 
 
「我不習慣他們身上的氣味,純粹是這樣。」她說:「而且你這樣是歧視。」
 
 
「我倒覺得妳剛才那句歧視成分比較多。」
 
 
「你笑了,我很久沒有看見妳笑。」她說。
 
 
就像我很久沒有看見陽光。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呂蘊晴陪伴在我的身邊。
 
 
溫子仁有嘗試找回我,但我那時沒有意欲想去和解,應該是說沒有心情。
 
 
就等一等吧。
 
 
呂蘊晴幾乎每隔數天就會來陪伴我行街、看電影、買餸煮飯。
 
 
她買了不少的食譜書來,在我的家慢慢研究,開發新菜式。
 
 
我們煮過不少的菜,例如西芹炒雞柳、節瓜瑤柱蝦米粉絲煲、揚州炒飯、蒜泥白肉、蘑菇豆腐湯等等⋯⋯
 
 
還有魚香茄子。
 
 
「我煮得沒有你母親好食就是啦。」
 
 
「其實不然,其他菜也不怎樣。」
 
 
她拿着燒紅的鑊追住我打。
 
 
但我說的是真話,呂蘊晴煮飯還是這麼爛。
 
 
 
我曾經問過她:「妳不用陪男朋友嗎?」
 
 
「反正陪他也是行街看電影,太悶了。」
 
 
我想問她,為什麼不談戀愛的她,會接受王臣風的追求。
 
 
難道她不帶眼鏡看人嗎?真的帥就橫行無忌?王臣風出名花心。
 
 
但我一直沒有問,也沒有說出口,因為我怕她傷心。
 
 
直至今日。
 
 
在Party上,平常不飲酒的我,不斷的灌醉自己。
 
 
楊子炎的家是一個好的酒庫,紅酒、白酒、啤酒甚至中國烈酒也有。
 
 
而不太懂的我,則是順手就拿起一枝Absolut vodka混Red bull灌醉自己。
 
 
「喂,你別飲太多啦。誰送我回家呀?」呂蘊晴想阻止我。
 
 
但我沒有聽。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酒這麼味道苦澀的東西,會有人喜歡。
 
 
因為世上最苦的,不是這種乙醇氧化氫液體,而是人生。
 
 
如果酒能讓你有一刹那可以忘記痛苦,釋放和忘記,你就會願意付出所有去換取這一刹。
 
 
這是就是為什麼。
 
 
很久,我也沒有嘗試釋放。
 
 
飲了多少,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的臉紅得快要爆漲一樣,全身熱得發麻。
 
 
盡情的哭與笑,甚至指着呂蘊晴說她沒有眼光選男人,只會挑花心漢。
 
 
好像還有嘔吐。
 
 
接着我的意識便斷開,黑色一片,醒來後的我,發現自己正在自己床上,攬擁呂蘊晴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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