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思念著你,仍無法實現那封塵而久的情書,只願有一天能夠遞達你的心。」——題記

長月夜看著已經封塵而久的情書,到底是什麼時候寫的,他都已經記不清了,是久到記不清了,因為那是不被允許的感情,
「夜,是時候工作了。」門外傳來葉月陽慵懶的聲音,長月夜把情書收在枕頭底,他有時候在想,能像現在一樣就挺好的,至少他還能以「摰友」的身分,待在葉月陽的身邊,即使大家都已經二、三十歲了,說到這裡,也應該知道長月夜那封情書是寫給的了吧,對,就是他的青梅竹馬,葉月陽,他不曾向葉月陽直接透露過自己的心意,被同性喜歡,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在學生時代,長月夜不是沒想過葉月陽表白,他很想像他另外兩位好友—皋月葵及卯月新,一樣不介意任何事都可以在一起,成為戀人,皋月葵不斷鼓勵他,但他知道那是沒可能的事,因為葉月陽那時候喜歡著學姐的事,無人不知。

五年的那個情人節,年中組只是二十歲,皋月葵和卯月新正式成為戀人的第二年,長月夜今天意外的沒有和葉月陽一起回來學校,順帶一提,他們在升上大學與皋月葵及卯月新讀同一所,
「夜,你怎麼沒等我啊。」葉月陽推開教室的門說,長月夜露出抱歉的眼神,葉月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看見他的位置有一盒用黃色的花紙包得美美的巧克力,盒上有個銀白色的彎月,上面寫著給「我愛的葉月陽」,
「這個是誰給的?」葉月陽拿著盒子問,長月夜紅到脖子上,他把頭低得低低的,
「剛、剛剛有個學妹妹給我的,讓、讓我放在你、你桌上。」他快要把頭埋在書本裡,葉月陽疑惑的看著盒子,長月夜快要去撞牆了,他握著書本的力道不禁加強了,
「陽、陽⋯⋯你不試一下嗎?好歹是別人送的,吃一下無妨吧。」長月夜小聲說道,長月夜雖然做什麼料理都十分擅長,唯獨巧克力他不怎麼有信心,因為要弄一個適合葉月陽口味的,並不容易,他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葉月陽,




「好吧。」葉月陽不情願地拆開包裝,把一粒心形的巧克力放進口裡,長月夜期待著葉月陽對巧克力的評價,葉月陽把巧克力吞下,他一臉嫌棄的看著巧克力,
「什麼啊。巧克力居然這麼甜。」連以女性至上的葉月陽也這樣說,長月夜的心情變得低落,
「如果陽知道是我送的,他應該會更嫌棄吧。」他低落地想,葉月陽把手上的巧克力放在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長月夜,
「夜。」他輕喚一聲,長月夜沒有抬頭看他,只是應了聲,
「我的巧克力呢?你弄的。」葉月陽笑著問,長月夜瞪大眼睛,他緩緩站起來,
「夜?」葉月陽滿臉疑惑,他看不到長月夜此時的神情,
「抱歉,我剛想起鈴木老師有事找我,我先去找她了,陽。」長月夜不等葉月陽說些什麼,就自己一個跑出去了,
「夜!」葉月陽大吼,但長月夜已經跑了出去,剛回來的皋月葵及卯月新疑惑地看著長月夜跑走的方向,皋月葵帶著不滿的眼神走到葉月陽面前,
「陽,你對夜做了什麼?」他不悅地問,葉月陽詫異的看著他,
「小葵,你說什麼呢?我什麼也沒做,夜說鈴木老師找他,所以就出去了。」葉月陽準備把那盒巧克力扔了,




「陽,這個巧克力誰送的?包得挺標緻的。」卯月新在他扔的前一刻問,他看到黃色的包裝紙及銀白色的彎月時,就知道誰送了,他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這個?不知道,夜說是一個學妹給的。你們都不知道這巧克力多甜,甜得我完全接受不了。」葉月陽一臉嫌棄地說,皋月葵皺眉頭,他大概猜到長月夜跑走的原因,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夜好像挺失落的樣子,明明我都沒說啥。而且,夜今年居然不送我巧克力,還真奇怪。」葉月陽抿嘴說道,皋月葵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卯月新無奈地嘆了口氣,
「果然陽是單細胞的生物。」他用可憐的目光看著葉月陽,葉月陽不滿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對著夜說這巧克力難吃?」皋月葵忍著怒氣問,葉月陽遲疑地點頭,
「新說的沒錯,你就是單細胞生物!你還想夜送給你,門都沒有!夜那邊你自己想辦法,神仙也救不了你!」皋月葵壓低聲音說,但難以掩飾他的怒意,他拉著卯月新回到自己的座位,留下葉月陽一臉懵。

在教室外面徘徊的長月夜心裡邊很難過,他雖然知道葉月陽不是有心的,只是不知道巧克力是他作的,所以才這樣說,要是知道的話,打死葉月陽他也絕對不會說不好吃,但正因如此,長月夜才更難過,
「你是長月夜君吧?」他頭頂傳來一把女子的聲音,長月夜緩緩抬起頭,他一眼認出那個女子,她就是葉月陽所仰慕的女生,澤田津夏,
「學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長月夜的聲音正在顫抖著,澤田津夏溢起笑意,她坐到長月夜的旁邊,她身邊的朋友則坐在他們旁邊的長椅。





大概過了一段時間,應該是過了一節課左右吧,長月夜還沒回來,葉月陽開始擔心他的安危,剛剛的那一節課,他根本沒聽進多少,一來是因為長月夜太久也沒回來,二來是因為他在思索著皋月葵跟他說的話,本來想要扔的巧克力,卻被他留下來,
「這個包裝看起來怎麼這麼熟悉⋯⋯」他重新拿起巧克力低唸著。

「陽,你⋯⋯你今年想收到怎麼樣的巧克力?」長月夜有天放學突然心血來潮問,
「什麼巧克力⋯⋯嘛⋯⋯甜甜的好了。不過,只要是夜做的,我都喜歡。」葉月陽笑著說,長月夜臉紅的低下頭,葉月陽看著他的樣子,不禁輕揉他的頭,
「想什麼呢。夜,你說,要是學姐今年送巧克力給我的話,我一定樂死。」他一臉憧憬的說著,長月夜臉上的失落,葉月陽看不到。

「該不會這是夜弄的巧克力吧⋯⋯但為什麼他沒跟我說呢,以往他都是直接給我的。」葉月陽詫異的看著巧克力,盒子上的彎月就是最好的答案,
「看來某個單細胞生物發現了。」卯月新摟著皋月葵的肩膀說,皋月葵緩緩推開他,卯月新疑惑的看著他,
「夜⋯⋯很傷心吧。」他低下頭說,
「嗯,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說,換誰也會傷心吧。」卯月新托著頭說,
「陽從來都不知道夜為了今天的巧克力花了多少心思,每天放學後都去研究。新,你還記得嗎,昨天夜說的話。」皋月葵看著空掉的位置說。

「以前陽收到我的巧克力,眉頭都會皺下來,雖然嘴上說著好吃,也會在我面前把巧克力吃光,但我知道的,其實那並不合他胃口,他從來都不對我說實話,所以我這次不打算直接給他,我望呢⋯⋯這次可以聽到實話,可能會是傷心的,但我想我會高興。」





「我先把話擱這了,長月君,好好想我的話吧。你和你的朋友對陽只有壞,沒有好。」澤田津夏放下這句話便甩袖離開,長月夜低下頭思索著她說的話,
「長月君,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你是女孩子,陽也是不可能喜歡上你的,因為你根本不是他那杯茶,更何況你是男生呢?有些事情不用我說得很白吧,我相信長月君這麼聰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吧。」這些話對長月夜來說是最深刻的,他緩緩站起來正要回教室的時候,剛好碰見葉月陽出來找他,
「夜!你去哪了?」葉月陽擔心地問,長月夜看到他的時候,下意識想要逃跑,不知道是出於剛剛澤田津夏的話,還是自己的自卑感,葉月陽抓著他的手腕,
「陽⋯⋯沒有啊,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長月夜把目光移向別處說,認識他多年的葉月陽怎會不知道他在說謊,但他亦知道捅破對彼此亦無好處,
「是嗎?對了,夜,那盒巧克力是你弄的吧。」葉月陽看著低下頭的長月夜問,長月夜瞪大眼睛,
「抱歉,沒發現到真的對不起。明明夜為我弄這個,但我卻說不好吃,夜,對不起。」葉月陽滿臉抱歉說,但長月夜看不到,
「不要緊,我沒放在心上。倒不如說,我能聽到陽的真心話我挺高興的。」他輕聲說,他撇過頭的時候,葉月陽留意到長月夜臉頰上清晰可見的五指印,
「夜,你的臉怎麼了?」葉月陽把他拉到跟前,把他的臉頰向著自己,長月夜瞪大眼睛,他掙脫開他的手,
「沒、沒、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陽,你就不用擔心了。」長月夜低下頭說,葉月陽痛心的看著他,
「夜⋯⋯你、」
「對了,陽,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今天你和葵他們先回去吧。」長月夜不等葉月陽把話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滿臉疑惑的葉月陽,他看著長月夜離開的背影,他還是十分在意長月夜臉上的五指印。

長月夜自己一個走到附近的花園,和皋月葵一樣身為資優生的他,竟然打算不上今天內所有的課堂,他坐在花園的亭子裡,想著剛剛和澤田津夏的對話。
「你就是長月夜君吧。」澤田津夏肯定的說,長月夜遲疑地點頭,




「學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怯怯地問,澤田津夏理所當然地坐在他身邊,
「長月君,我希望你可以遠離陽。」她看著前方說,長月夜瞪大眼睛,他詫異的看著她,
「雖然我知道你和陽認識一段很長的時間,但這不是你一直賴在他身邊的理由。即便你和他都是偶像,還是搭檔,我當然不會說些什麼。可是,長月君,你知道你一直在他身邊,會為陽帶來困苦嗎?我不管你們以前是怎麼樣,但我可以直接了當地告訴你,你的存在為陽帶來數不盡的負面消息。」澤田津夏凌厲地看著他說,長月夜低下頭,
「我和陽待在一起是我們的事,學姐,你不要多管。」他低聲說,澤田津夏挑挑眉,她毫不猶豫扇了他一巴掌,
「長月君,你太自私了。你以為你那點心思我看不出嗎?你喜歡著陽,我是知道的。不只是你,連你那兩個基友,皋月葵及卯月新都應該遠離陽,你根本就不知道在其他級那些人是如何說陽。拜你們所賜,陽在我級的名聲已經臭了。先不說你那兩位朋友,你一個男人,就別黏著陽不放了,看著讓人噁心。」澤田津夏帶侮辱性的字句不斷扎在長月夜的心中,
「學姐你怎樣說我都行,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長月夜低聲說道,他的語氣帶著微弱的怒意,
「嘖。偶像很了不起嗎?長月君,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你是女孩子,陽也是不可能喜歡上你的,因為你根本不是他那杯茶,更何況你是男生呢?有些事情不用我說得很白吧,我相信長月君這麼聰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吧。」澤田津夏這話才深深烙印在長月夜心中,隨後她與她的朋友甩袖離開。

果然我的存在只會為陽帶來困擾吧⋯⋯

長月夜看著手中的信件,他玩弄著信件想把它扔掉又不想,本來打算告訴葉月陽自己的心意,即使會被葉月陽討厭,他也想把心意告訴葉月陽,奈何自己現在已經不想了,不想再為葉月陽徒增煩惱了。

之後的那幾天,長月夜都對葉月陽抱持可遠之則遠之的心態,即使葉月陽找他搭話,他總是胡亂找個藉口開溜,看得皋月葵及卯月新都感到疑惑,
「夜,情人節那天發生什麼事了?你和陽在那天之後,就一直怪怪的。」皋月葵擔心的問,卯月新在一邊喝著草莓牛奶,
「嗯⋯⋯我想可以告訴你們的。其實呢,在你們問我之前,海前輩都有問過我,可能是我避開陽的動作太明顯了吧。在那天津夏學姐來找過我。」長月夜臉上揚起悲傷的笑容,聽到澤田津夏的名字,連平時沒什麼表情的卯月新亦皺起眉頭,他們知道澤田津夏葉月陽不知道的那一面,所以她找長月夜絕非好事,




「她找你做什麼?」卯月新皺下眉頭間,長月夜勾起似是一抹諷刺的笑容,他跟他們說了當天發生的事,隱瞞了澤田津夏說他們兩的事,
「夜,所以你這幾天就一直避開陽?這樣好嗎?」皋月葵看著他問,
「我⋯⋯不知道,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明明想繼續和陽像以前一樣,但每當見到他,就會因為想起學姐的話而疏遠他。」長月夜低聲說,卯月新臉上的不悅十分明顯,
「那女的憑什麼這樣說?那與她沒關係吧,你喜歡陽是你自己的事,與她何乾?」他不悅地問,
「但學姐說得很對,陽是沒可能看得上我的,即使我是女生。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長月夜臉上盡是自嘲的表情,
「夜⋯⋯」皋月葵痛心的看著他,
「算了,多想也是無益。順其自然吧,要是陽來的我的話,我會盡量試著不去逃避的,我也不想我和他之後都像初中那時候那樣。」長月夜笑著說,那個笑容似是皮笑肉不笑的。

「夜⋯⋯」葉月陽不放心的輕喚長月夜一聲,長月夜這次沒有逃掉,他抬起頭看著葉月陽,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惹怒你的事?」葉月陽像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長月夜沒說話只是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我不想再好像那時候鬧得這麼僵。」葉月陽看著他說,他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摰友,唯一能依靠的人,
「我這幾天只是在思考我自己的問題,那個問題陽你不要知道。」長月夜低下頭說,葉月陽露出詫異的眼神,
「我不能知道?那為什麼小葵及新能知道?」他的話里有著不明顯的醋意,對此長月夜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夜,我告訴你吧。我現在不喜歡學姐了。」過了一會葉月陽看著走廊說,長月夜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在詢問他為什麼,
「學姐在你不理我的時間里,告訴我要遠離你及小葵和新,說什麼你們會影響到我。我當時很氣啊,我跟她說『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的朋友,要是沒有夜,就沒有現在的我,沒有你們,年中組就不存在。』夜,要不是你初中時候把我扯回來,我現在哪能成為偶像啊?而且要是我喜歡的人,不能接受我的朋友,我為什麼要跟她在一起?」葉月陽露出往常的笑容說,長月夜竟然忍不住哭了,嚇得葉月陽手忙腳亂,




「陽。」長月夜抹走眼淚,葉月陽看著他,
「最喜歡你了。」長月夜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只是把自己最單純的心意說出口,葉月陽的臉紅透了,長月夜不知道葉月陽對他的「喜歡」是不是與自己所表達的意思相同,但至少他確實傳達到了,自己的心意。

「夜,在想什麼呢?」葉月陽靠近正看著窗外發呆的問,長月夜被他喚回思緒,
「沒什麼,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他笑著說,葉月陽疑惑的看著他,他腦海閃過一個壞主意,他迅速在長月夜臉上輕吻一下,長月夜的臉只是在一瞬間就紅透了,
「做什麼呢!還在外面,不要胡鬧。」他臉紅地說,
「誰叫夜在發呆呢,這是懲罰。要是下一次的話,我親的可是別處哦。」葉月陽對他眨眼睛說,
「要是你敢的話,那你今晚睡沙發好了。」長月夜不在意地說,葉月陽瞪大眼睛,他馬少討好般蹭著長月夜,
「我不敢了。要是不和夜睡的話,我可不行。」他撒嬌說著,長月夜忍不住笑了出聲,從他和葉月陽確立戀人關係以後,他發現葉月陽其實也挺好玩的。

長月夜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那時候自認為把最單純的心意說出口,葉月陽所理解的意思,和自己所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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