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島崎終於來學校了。由那天圖書館一事,她已經有三天沒來上課。她的樣子十分憔悴,謹謹三天,她好像瘦了許多,眼下的黑圈深了許多。雖然這並非是我的過錯,但也因我而起,多少也有少許內疚。
她顯然在避開我,我也顯然地避開她。我知道她不願意面對我,她大概不知所措吧。有關當天的事,我確實非常想要知道,對她所恐懼得無法控制淚線的事情抱有極大的好奇。但我同時也感到怯懦,對於她所負的軛,我有沒有能力了解⋯想到這一層,我內心忽然一陣痛,因我發現我對島崎只有表面的理解,而且大部分都是猜來的,我並非她可傾訴的對象。
櫻色特訓暫停了,這是我的主意,我認為島崎並不希望再與我有過多接觸,免得她為難和尷尬,我還是別靠她太近比較好。
「陸佑君,你和島崎怎麼了?」任雪琳悄悄地說。在旁的周兆康和洪海浚也終於耐不住,一同問道。
「沒怎麼了。」我只好搖頭表示,心裡雖有所猜想,卻想著島崎千方百計隱瞞,便不願輕易透露與他人知道。
「我問過她,她說不關你的事。可是你倆最近氣氛怪怪的,連特訓都停止了⋯」
「停止特訓是我的意思。我看她如此這般,想著還是讓她早點回家比較好,才停止的。」
「你真不知道島崎為何這樣嗎?」
「她沒說。我沒問。」
周兆康與任雪琳出於關心,但恐怕我是要令他們失望。除非島崎親自說明,否則我不會說出來。


「你是知道的吧?」洪海浚說。
「不是說了嗎?她沒說,我沒問。」
「可是你沒說你不知道。」洪海浚明察秋毫,想必他也猜想到一二吧。
「難道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笑說,我卻分不清真假。
「為何你會知道。」
「我是班長,有責任照顧同學。特別是像島崎那樣的同學,班主任是特意囑咐我要好好照顧她的。自然,我也知道她的事。」
他言之鑿鑿,的確不像說謊,我也不覺得他要說謊,他沒理由要騙我。除非⋯他對島崎⋯⋯
「要我告訴你嗎?」
他誘惑,而我必需承認這個建議十分吸引,令我非常動心。我非常在意島崎的事,對於洪海浚比我更要了解她的一點,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不滿。不過,讓洪海浚告訴我島崎的事,這令我更加不滿。


「不必了。要是她想告訴我,我自然會知道。」
放下這蠻帥氣的話,我還是不夠毅力,等待是多麼困難的功課。也許是我自視過高,竟認為有一天島崎會親自向我傾訴。於困境下,我日夜都在猜想,思想得廢寢忘食,甚至掉了考試。不只是我,島崎也同樣,我們都掉了考試。
我彷彿忘了我的座右銘,說甚麼多想無益,只是一個不熟悉的人都能毀了自己的日常和原則。「不普通」,島崎真是不普通,我對她不普通,她對我而言不普通。「不普通」的意思是「普通」的反義詞,有一個更貼切的詞語,那叫「特別」。
沒錯,島崎的確非常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