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訊:「1/12/18 17:00 金門酒店 524」

這麼快就有任務?

「強哥哥,這是甚麼意思?」她把手機遞給我。

「這是日子、時間、地點。我們約的大多數是在酒店。你在約定時間地點,剛好在524門外『經過』就可以了。門開了,你就進。開沒有開,就是事情不對勁,你也別按鐘㪣門,直接走就好。」我解釋說。

她嗯了一聲,說道:「進去後會見到誰?」





「你的聊絡人。這次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吧。記住,要先跟他互相檢查,像剛才我們一樣。說話別高聲,給人聽去就麻煩了。知道了嗎?」我說道。

「像剛才我們一樣?」她笑得壞壞的。

我也笑了,一時倒也答不上話來。

現在時間是下午四時多,還有一點點時間。我先走,她跟聯絡人見完面,再回旅店找我。


我在回到旅店,坐在塌塌米上,泡了一壺茶。用的是房間裡的免費煎茶包,雖然價廉,味道卻是不錯。在這天冷的日子,泡個熱茶最是舒服。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下雪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君田姍,看個雪景再走。」我雙手捧著熱茶,心中稍稍寧定。

這些日子,我都活得像條狗。但無可否認,君田姍的出現,竟令我有幸福的感覺。送她到機場時,我心痛得緊。在酒店重遇她,我快活得緊。

「該不成我愛上了她吧⋯」想到這裡,我心中一煩,重重的嘆了口氣。

房門開了,君田姍回來了。

「強哥哥,泡茶嗎?」她邊脫鞋子邊笑著說。





我「嗯」了一聲。

「放心吧,我的聯絡人是個女生。」她說著,走到我身旁。

聽到這句話,我竟有點舒一口氣的感覺。

她攬著我的肩,頭倚著我身上,像隻撒嬌的小貓。我輕輕把她推開。

她一愕然,幽幽瞧著我。

「蝴蝶,記住自己的位置。我是公司派來訓練你的,不是來當你男朋友的。」我冷冷的說,故意不瞧她一眼。

她沉默了一會。





「對不起,八爪魚,我知道了。」她低頭說著。

她叫我做「八爪魚」,竟讓我心裡戚戚然。不過,這也代表著,我們的位置清晰了。

「好。你累不累?不累就給我看看你的空手道柔道劍道。」我站起來說。

「在這裡?」她訝異著說。

「不錯。武功是秋毫之爭。真打壞了東西,算我輸。」我微微一笑,雙手負在背後。

她也不打話,右手手刀往我左頸劈落,勁力十足,是正宗空手道。更難得的時,她發招時不發一聲,不像竹節蟲般總是大叫大喊。

我不避不讓,忍著一口氣,左頸硬接了她這一招。

她揚眉錯愕,退了半步。





「蝴蝶,知道你跟你叔叔的差距嗎?」我笑著問。

她雙手一抖,頭一昂,又擺出了架式,流露一種英氣。我踏前半步,右手一個標指,如光似電。她還未看清,我手指已在她眼前,凝著不動。

她皺了皺眉,又退了半步。

其實,這手刀、標指,正是我跟竹節蟲交手的頭兩招。君田姍兩招都吃了我虧,輸不在武功,而在臨敵的經驗。

「蝴蝶,你真正打架實戰,有幾多次?」我問道。

她搖搖頭,又退了一步。

「這就是了。武功你是練好了,輸就輸在經驗。剛才這兩招,其實你沒有輸,只是給我嚇著了。知道為什麼嗎?」我笑著問。





她搖搖頭。

「第一招,你手刀已打中我。我已經吃虧,如果你繼續追擊,可以搶到上風,把我擊倒。可是你不懂。」我說著。

她側頭想了想,才點頭。

「第二招,我標指雖快,卻是虛招,沒有力度。你輕輕側頭就能避開,就算讓我這一招打在你臉上或額頭上,也不會有甚麼損傷。反而,你可以借機反攻。可是你不懂。」

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所以,打中敵人不代表贏,被打中也不代表輸。我身上可以吃數十招,都沒有事,然後一拳把敵人搞定。記住了。」我笑著說,又拉開了架式。

她笑了笑,大概明白了一點點。

她右手一個手刀,朝我左頸劈來。這次我不再硬接,左手一擋,右手還了一招標指。她側頭一避,右拳一掃,招式連綿而上。





我微微一笑。這女孩子聰明得緊,一點就明。

她使的是正宗空手道招式。相比竹節蟲,她少了三分勁力,手腳也少了兩吋長度。但她動念極快,招式靈巧,倒在她叔叔之上。

不過總括來說,薑是老的辣,她比竹節蟲還是好應付多了。

我使一套八掛掌,把她的招式擋住。在這狹窄的房間裡,我們翻翻滾滾的過了一二百招。

空手道其中一個弱點,就是變化少。相比中國傳統武術的變化萬千,空手道的路子太淺顯了。其實我一早摸清她武功底蘊,只是憐香惜玉,沒下重手。

「小心了,我要出腳了。」我說著,右腳已是一個彈腳,悄無聲的踢中她下巴。

拍的一聲輕響,我這招沒使力,她也沒受甚麼傷。要不然,這一腳已足以讓她頸骨折斷。

她心中一慌,退了兩步,快要貼著牆壁了。我左右一腳,封著她的退路,接著一個左腳一記朝天腿,往她面門踢去。

正當我左腳腳底,快要把她千嬌百媚的臉蛋踏著時,她一個扭身,把我左腳抱住,急往下拉。我萬料不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坐去。

「糟糕,忘記她懂柔道!」

幸好,我打這麼多年架,日子不是白活的。危急中右腳往旁外擺,帶動身子在往右順時針轉了兩圈,使了個旋風腿,左腳脫了困,百忙之中還了一腳,重重的踢在她右臉頰上。

我雙手在地一按,重又站起來。

只見她右手摸著臉頰,左手卻指了指旁邊,朝我調皮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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