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下面的十九條屍體,我毫無懼怕之感。望向天空,卻覺廣袤無垠。我想:「直至今時今日,是注定的。」
  我不徐不疾地走去地面,並戴上手套,走進碎土機駕駛艙,將眼前的屍體碎成粉末。
  「這裡便成為了,純粹的棄置工地。」
  回到市區,我和女兒搬去遠親閒置的小屋暫住。在新聞可見有關失蹤工人的消息,當中包括了我的名字。「他們假設我也成為了碎土的其一分子了吧。」
  女兒心神恍惚,若有所思,令我擔心起來。她的手緊握自己的手提電話。我感覺她知道自己的片段被公開了。「始作俑者不就是我嗎?」我想。
  妻子的死去,我認為自己有所責任。當時仍然年輕,追求升職加薪,經常和工友吃喝玩樂,雖然現在已近乎自己一個,這已是妻子死去之後的事;我一星期要六天工作,一天約十小時,收工便和工友飲酒玩樂,有時去澳門賭兩手。妻子誤會我出軌,竟然精神不穩定起來,起初只是抑鬱,後來患上精神分裂症,以為幻想之事,當真發生在現實。我所錯的是,知道她失常後,不但沒多加陪伴她,反而將精神投注在工作,玩樂上。女兒還小,懵懂不知狀況。
  時至今日,女兒去做PTGF,難道我不是原因嗎?常不在家的父親,破碎的家庭,精神病的母親,死去的母親。性可能給她快感,可能是金錢,也可能是逃避的窗口。現時,看見她不安的神態,我想到死去的妻子,她們的神情,竟是如此相似。我黯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