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眼珠一轉後說:「這個鐘英杰嗎?又不見得如妳說他這樣子呢,還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談吐儒雅的人,為人隨和至極又健談,可能是有人在背後中傷他吧。」。

陳小晴一聽到鐘英杰三個字,面色一時紅一時綠,但背著被整理頭髮的李妍洋隔著銅鏡又看不清,只感覺到替自己梳頭髮的手慢下來了。

李妍洋回頭古惑地瞟了她一眼再說:「我都忘記妳有個如意郎君是在鐘府,上次你只是說了他也是姓鐘,如果知道他全名,我剛才還可以順路幫你問問鐘英杰,他一定會幫上這一個忙呢。」。

陳小晴再次聽到這三個字面色又是一變,今次李妍洋正對著她,所以看得分明,立時好關的問:「妳⋯⋯妳面色好難看,是否有什麼事呢?」。

陳小晴支吾其詞的說:「沒⋯⋯沒什麼事,可⋯⋯可能是女人的東西來⋯⋯來。」。



李妍洋立時關心地說:「大家都是女人都明白,都入黑了就早點去睡,明天就放你一天假,你好好在房休息一下吧。晚飯我叫人拿到你房內吧。」,之後自顧自的起了身,攙挾著她回下人房後離開。

陳小晴在牀上輾轉思索,以前在外走趯買東西,時有聽到鐘家大少臭名昭著,他有個綽號叫鐘惡犬,但也沒有心思打聽問過他的真姓名。

再對比他認識的鐘英杰,不論從相貌及名字,本就是自己的夢中情人,但自從第一次從水井下救他出來,除開在月影下看不清外,每次見面都是穿粗衣麻布的下人打扮,所以根本沒有懷疑過。

但再仔細端詳鐘家家財萬貫,剛才到大宅之內,每個下人都穿得比他光鮮,為何唯獨是他一個特別差呢?

除非他是冒充在鐘府打工,但目的為何呢?而他每次見面,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不規矩的事,為何他要騙自己呢?



千頭萬緒的她在牀上想得頭昏腦脹,最終還是睡著了。

在另外一邊廂的李明誠與方春嬌在賬房內,李明誠急躁地背著手在原地打圈,方春嬌只是坐著一邊抽泣著。

李明誠又勞氣又不敢大聲的說:「哭哭哭,妳還哭什麼呢?家中的錢都給思遠買了大煙去,我哪兒再有錢給你填海,我只是做買賣生意,就算我有一座金山銀礦,送一把鏟給你去開都要時間。」。

方春嬌拿著手帕飲泣著說:「老爺⋯⋯再這樣下去,每次癮起他都萬分痛苦,如果再沒有大煙食,我怕思遠不行了⋯⋯,老爺,你就只有一粒仔,我只怕他有什麼不測,李家就會絕後了⋯⋯嗚~嗚。」。

李明誠再轉了幾圈說:「上次叫你打聽的事如何呢?」。



方春嬌會意了,也只是搖搖頭說:「你是說盡快找個新抱回來為李家繼後香燈嗎?附近根本沒有人肯,此事又不可以張揚,我⋯⋯我都不知如何好了。」。

李明誠想了想,突然在只有他倆的房子內,心虛得要壓下聲線來說:「之⋯⋯之前有聽你說,你都會一些販賣人口的江湖朋友,是否可以在山區地方買個女的回來⋯⋯」。

方春嬌一時間好激動的說:「什⋯⋯什麼江湖朋友,只是我之前做煙館時,有聽老闆他們有說過而已。其實⋯⋯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找他們的,只是⋯⋯只是他們販賣的都是當童養媳六至七歲的女以下的女孩,我怕她未長大,思遠就已經⋯⋯,如可有錢多頂一年半載,可能還會物色到⋯⋯」

李明誠暗暗叫苦,嘴中喃喃自語的說:「冤孽⋯⋯冤孽,都不知前世做了什麼錯事⋯⋯」。

過了好一陣子,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變得如一個洩氣的皮球說:「現在⋯⋯現在思遠如果呢?」。

方春嬌一點點淚珠流出眼眶強忍著說:「現在思遠被安排他在山中荒廢的石屋內,每天都有人送水送食送大⋯⋯送大煙給⋯⋯」,聲音越來激動,語氣也越來越淒愴,最後還不斷的嗚咽著。

李明誠立時警愓的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再用手捂著她的嘴巴,兩行熱淚直流而下也沾濕了手指。

心想那事可能要加快一點,必要時還要硬來。



在門外剛剛路過的李妍洋聽到方春嬌最後一句因激動大聲了的話時,不禁花容失色,立時明白為何近來不見她的同父異母弟弟李思遠,問李明誠他只說到外面學做生意,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

實際是不想有人知他食大煙。而今天帶她去見客人時,還以為是把家業慢慢轉交到二人手上,誰知真相原來是這樣子。

現在的她只可裝作懞然不知,小心翼翼地回房。

【幾天後的上午】
李明誠又說要帶她到鐘府談生意,李妍洋假借身體不適為由婉拒,多花唇舌後亦不果,只好自顧自的到鐘府,但晤談時的東西還是要攜帶的,老管家又有事外出,本來打算一個人去鐘府,但剛剛陳小晴路過,猛然想到之前鐘世顯對她好像有異常好感,心想那個老鬼,嘴巴上雖然是很硬,誰知道他底蘊是什麼呢?也張陳小晴是一個普通隨從看代。

在黃包車上李明誠想了又想,又怕帶一個普通丫鬟再入鐘府有點礙眼,或者真的觸怒了對方也不好,下車時接過她手上的重物後,叫她先在門外不遠處的涼亭等,自己先入去鐘府。

入到房內等了一會,只有鐘世顯一個出現,簡單交代過李妍洋生病一事,隨即就談生意,眼見談得也差不多,李明誠就打趣的問道:「貴公子是否嫌棄小女⋯⋯」,鐘世顯呵呵的笑了幾句:「不敢,不敢,令千金秀外慧中,只是犬兒無福,」,用茶杯蓋撥開茶,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不過⋯⋯她還未有意中人嗎?」。

李明誠連連搖頭說:「那有什麼意中人吖,她一向深居簡出,甚會撞到什麼公子哥兒呢?」。



鐘世顯一面呷著茶一面聽他在說,茶杯放下後就說:「那麼我問問犬兒吧。」。

李明誠立時眼睛發亮馬上說:「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兒到他們話事呢?」。

鐘世顯一時間露出一絲猶豫之色說:「那令千金對犬兒⋯⋯」。

李明誠即時雙眼放光的說:「今天就是偶感風寒,怕倦容難看,所以才不敢到鐘府,實際上她對貴公子朝思暮想,牽腸掛肚呀⋯⋯」。

鐘世顯點了點頭說:「你的意思是⋯⋯令千金對犬兒有意思,我們代他們訂好此頭親事,對嗎?」,李明誠肯首後接著說:「不如我們現在就談談禮金吧!」

鐘世顯暗暗一笑點了點頭好大方的說:「禮金你想要多少呢?」。

李明誠給他爽直的反應嚇了一嚇,不過隨即笑著舉起了五隻手指,之後又反手舉起四隻手指,重複了三次,之後微笑著說:「取個好意頭,九百九十九兩黃金。」,他其實是打算來個開天殺價,落地還錢而已。



鐘世顯握著茶杯的手也輕輕震了一震沉思了一會兒就說:「這個數還是可以,不過以這個數目,應有個陪嫁丫鬟的對嗎?」

李明誠見他應承得如此爽快,實在是喜出他望外,所以馬上說:「無問題,就是當天來送禮的陳小晴吧。」。

鐘世顯輕輕點了點頭再說但:「如果我現在應承世兄,但英杰不從,我怕⋯⋯」。

李明誠馬上搶著說:「你說的話他那敢反駁呢?」。
鐘世顯再說:「你要不要問一問令千金呢?始終是婚姻大事⋯⋯」
李明誠又打斷了他的話柄說:「無問題,無問題⋯⋯,小女一見令郎已經傾心不已,她開心也來不及吧。」

鐘世顯停頓了頓又說:「如果我今天應承你,但我真的不能說服犬兒那⋯⋯」。
李明誠馬上板著臉說:「小女以後如何見人呢?起馬都要給他一點補償,那禮金當然沒無得退了。」。

鐘世顯反過來一問:「如果令千女要悔婚又如何呢?」。



李明誠馬上拍了拍心口,粗豪的說:「如果那個衰女不⋯⋯」,一時間他都覺自己言語過了火,立時文質彬彬的說:「如果小女有任何反悔,我也雙倍賠償。」。

前後落差太大,鐘世顯都愣了一會,回過神來後,只是說了一句:「好,我們立字為據。」,他即時喜上眉梢,隨即拿出紙筆後寫上禮金,至於嫁妝一項,只要了點茶葉布匹等簡單東西而已,還注明一點,如有反悔或之前已經與他人訂婚及未能完婚者,禮金或嫁妝要雙倍奉還。

在另一邊廂的鐘英杰才在外國回來不久,正想出去辦點私事時,在家中花園遠遠看到大門大管家福伯正和陳小晴頂嘴,花園清靜加上頂嘴都不會輕聲,所以鐘英杰聽得十分清楚。

陳小晴氣沖沖的說:「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借張板凳來坐坐,如果不是那邊涼亭剛剛有小狗起在凳面上小解,我都不會問你借,你又不是不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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