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死阿強說過,人生最潦倒的時候,不是面臨著不如意,而是你明知不如意,卻無能為力改變。

那麼不願意,為什麼還要做啊?

談理想很難,沒有錢談理想更是天方夜譚。

「歡迎收聽徘徊太子道,我係你地節目主持人太子。」縱使多麼的不願意,我還是回到了我的崗位。

「今晚太子開咪之前去咗睇套戲,發覺香港人一睇戲就會個個變做林尚義咁,成套戲係到…」





啊,節目的流程是這樣的,在那兩小時的節目裡,首十五至二十分鐘是我個人的Solo時間,讓我暢所欲言。

或許是我天生的大嘴巴,我很少會想不到話題。雖然那麼長時間的自言自語好像有點傻傻的。

接著我會播放一、兩首歌,並插播一段廣告,當作是喘息一會。

Sally會一直把打上節目的聽眾資料Whatsapp過來。聽眾的背景可謂臥虎藏龍,但古靈精怪的多,正正常常的少。

就好像…





「Hi,我叫阿怡啊。」

「阿怡你好,請問你打黎係想講咩呢?」

「尋晚我同我男朋友分咗手。」

噢,是感情問題,早已見慣不怪…一開始我是這樣想的。 「原因係…?」

「佢同我講佢鐘意咗我樓下個女看更。」





哦……是出現了第三…什麼?!看更?

「個看更係兩個月前先黎做,五十幾歲嘅應該。」

「開頭我都冇乜為意,但後來發覺佢成日同個看更眉來眼去。」

「有一次我唔覺意見到佢公事包有隻女裝手錶,以為佢咁好買黎送俾我,我等咗成晚佢都冇送,後來先比我見到個女看更手上戴住咗隻錶…」

然後…然後是怎樣我也不太記得,這是什麼鬼故事?!

我差點想問問那聽眾的地址,一窺那保安容貌有什麼攝人心魄的力量。

「Sally姐…你可唔可以話我知…個世界係咪冇曬正常人…」完了直播後,我猶如行屍走肉般,步出直播室。 每天的直播,我仿佛和我的忍耐力作鬥爭,挑戰著自己的底線。

「即使你同我,都唔係正常嘅,你又何苦自怨自艾?」





「閘住,我不知幾正常。」我說。

「正常人呢個時候都瞓緊教,你又係到做緊咩?」

「唔洗食啊?」

「咪就係囉,我地一直為過一啲正常嘅生活拼搏,最後搞到自己一啲都唔正常。」

「難得佢地肯打上黎傾訴,你咪幫下佢地囉。」

這傢伙…應該去做哲學家吧?

「又俾你講得通。」





駕車回家時,我問Sally:「點解你要黎做助理?」

「又問?In果陣咪講過囉。」

「我想聽真果句。」 「如果你做到收聽率第一,我就話你知。」

「咁神秘?」

「Deal or not ?」她問。

「個節目打黎果啲個個都神神化化咁…點做啊?」

「我信你得。」

這個助理,不經不覺幫助了我年多,但我卻從沒真正了解過她。





但她的出現,或許是我堅持下去的原因。

我曾經多次想過瀟灑地走到節目總監面前,把辭職信遞上,然後拍拍屁股轉身而去,管他的節目怎樣。

可惜總是被她三言兩語的說服,做著做著,便做到現在。

「好,殺你!」

但全台第一,談何容易啊?

「到啦,聽晚見啦。」

她下車後,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





「喂,相信下自己啦。」

回到家後,為著Sally的幾句話弄得整個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便被個電話吵醒。

「邊撚個啊,知唔知阻人瞓教都要燒春袋?」

「阿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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