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晴的學校回去地鐵站這段路好像比去程的時候來得短一些。

「咁而家去邊啊阿哥?」
「食啲嘢跟住補習?」
「吾...呢度附近有間吉野家...」她想了想,說。

「你除咗吉野家係咪唔食其他嘢...」我有啲無奈。
「咁不如去食壽司!呢度有間板長!」
「都好過吉野家...」我說。



我們在壽司店坐下,店員著我們用平板電腦點菜,我們各自點了一個壽司拼盤午餐。
「呢度附近有冇合適補習嘅地方?」我問。
「你屋企囉。」

「呢度附近。你唔係諗住特登搭去錦上路再搭返返嚟掛?」
「咁就我屋企啦!」她提議,我真不想她的兩句說話被旁邊的顧客聽到,我怕他們會報警。

「唔驚阻住你嫲嫲休息?」我問。
「唔會啊,呢個時間佢通常喺公園同其他婆婆吹水。」
「你又話佢病咗。」



「前排係,不過今日好返啦!」
「你成日誇大十倍...」
「嘻,我同你講咗既話,你今日點會陪我去家長日喎!」她笑著說。

「你再亂咁講大話我就唔理你。」我說。
「你唔捨得嘅!」她托着頭望着我。
「係,好唔捨得有個人成日係我耳邊講廢話。」我說,她對我做鬼臉。

食物的質素和價錢有點不成比例。我們隨便吃個午餐後,便乘著雨走去詩晴的家。詩晴住在調景嶺一個環境不錯的私人屋苑,看來即使她的爸爸失了蹤,多年來努力從海中心捕來的收獲,早就換成一塊塊磚頭,因此晴和祖母也尚能在財政上安枕無憂。



這是很多香港家庭的故事。對供樓的那個人來說,畢生的努力換來的這間屋,又是他最大的夢想嗎?

「當自己屋企得㗎啦!要唔要飲啲嘢?」她問。
「一杯水就得啦唔該。」她把水倒了給我,有一陣淡淡的檸檬香。

「你想喺房定係喺餐桌呢到補?」她問。
「呢度啦,房好似唔係幾好。」我說。

「白癡,你驚我食咗你咩!咁你等我一陣,我入房拎返啲書出嚟,順便換套衫!」她說,我無聊的坐在飯桌旁邊,四周看着。

她的家大約400呎左右,現在只有兩個人住算是足夠有餘,前廳有一個窗花,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我開始有點能明白她的父親對於海有多執着。

至於其他的佈置,也是非常典型的私人單位設計,晴把家中打掃得一塵不染、整潔得很。傢俬看起來也非常新淨,看得出來是新買的。



「咔嚓!」突然聽到這樣的一聲。

我回過神來,原來晴拿著即影即有相機對著我拍了張照。
「你做咩?」我有點愕然。

「影相囉!我會幫每個嚟過我屋企嘅訪客影一張相,然後貼係我間房既牆紙上面。記低同佢嘅回憶。上得我屋企都係好好好好既朋友!」她穿着在家穿的鬆身白色短tee和運動短褲。

「世界上所有既關係永遠都唔會長久。過去左之後睇返,唔會好失落咩?」我問。

♩如過客來來回回,誰又碰上誰,似是無鳥的鳥居... ♩」她用甜美的聲線哼著,接着說:「會有少少㗎,好似明明曾經係最要好嘅朋友,但係居然可以變成完全冇嘢講嘅陌生人,仲要可能只係一瞬間嘅事,不過我明喎...人生係咁㗎啦!邊有話邊個人一定要陪住邊個人一世,如果你好想一個人永遠留喺自己身邊,你係唔係又比到佢想要嘅嘢佢?」

「更何況,無論大哥哥你再喺唔喺我既身邊,我都會一直掛住你,珍惜同你既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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