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這不知不覺間流逝,因為明天她還要上學,我把心如送回宿舍。
「你聽日都得閒?」我問。
「嗯。三點三放學。」
「咁我差唔多時間過嚟接你啦,你可唔可以做我導遊陪我周圍行吓?」
 
「好!」她點頭。
「其實我唔返學都得,以前都係咁嫁啦…」她說。
「唔得啊,由今日開始,你唔可以再走堂,要有正常既社交,咁樣先會變得更多開心。」我說。
 
「吾…唔知會唔會識到英國版既雯雯同思琳呢?」她笑著問。


「啊,仲可能會識到一個高大靚仔既英國豪!」我說。
「咁唔得喎,因為我唔想要佢。」
「咁你想要邊個?」
她沒有回答,只是屹高輕親了我的臉一口。
 
「咁我走啦。聽日見。」
「喂...」她依依不捨的拉著我的衣袖。
 
「嗯?」
「豪…你聽日真係會嚟?」


「一言為定。」我輕吻她的額。
 
花了大約一個小時回到Hostel,時間已經過了12時。那一程地鐵時間雖然長,但幾乎每一秒鐘,我也是傻乎乎的笑著,原來與最愛的人相愛着,是這種幸福的感覺。
 
「我返到去啦!☺」我WhatsApp心如。
「我沖好涼,準備瞓覺啦。多謝你。」
「傻啦!」
 
「我從來都冇諗過,喺呢個世界上有人會會願意花錢花時間,去搵一個喺一萬公里以外嘅我...」她說。
「為咗你,就算冇結果都好,值得。」


 
「口甜舌滑啊你,學曬阿邦啲嘢😟」
「全部都係真心說話。」
 
「有幾真先?」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白癡!你都快啲瞓覺啦☺,一定好攰㗎啦。辛苦你啦。」
 
「早抖如!」我說。
「早抖…豪。」她說。
 
每天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我等了她對我說晚安快三年了。
 
這天晚上,終於可以睡得安好。
 


起來後已經是早上11時左右,心如理論上已經上學,我收拾好行裝離去,到附近的Primark便宜服裝店買了一件大褸。天氣比想像中冷得多,昨天淋雨過後,有點感冒的感覺。
 
比預定時間早很多,我回到溫布頓區等待心如下課。除了見她,我甚麼也不想做。我找了間咖啡室,在讀從香港帶來的那本《挪威的森林》。平常是很喜歡這一本書,但這刻實在是有點累的感覺,大概前幾日都只是依靠那沒頭沒腦的意志支撐著整個身體。
 
「乞嗤!」這是我兩個小時後看見心如時的第一個反應。
「你冇嘢吖嘛?」她慰問。
「冇,可能琴日有少少冷親。」
 
「你使唔使返Hostel休息下?」
「傻啦,返到香港大把時間休息。我好想同你周圍去下,了解下你平時嘅生活都好。」
「你真係OK?」她顯得有點擔心。
 
「放心啦,老鼠都打死幾隻!」我拍心口說。
「嗯,咁行啦!」
 


大概是因為沒有下雨比較時穿着校服比較顯眼、又在學校附近的緣故,她剛開始並沒有像昨天一樣挽着我的手,只是輕輕的貼在我的身旁,走路的時候我和她手間中不其然的互相碰到。她帶我到地鐵站附近的一間Pret a Manger快餐店坐下,她替我買了一碗羅宋湯暖身,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平時放學冇嘢做,會過嚟食少少野,睇吓書。放學嘅時間好早,鋪頭通常都唔會有太多嘅人。」
「咁我算唔算都係過緊英國留學嘅生活啊?」我笑著問。
「唔算啊,因為我諗住一陣都會帶你去市中心嘅景點。」她說。
 
「睇完又睇,會唔會好悶?」
「唔會啊,我都冇認真睇過。」
「咁就好啦,乞嗤!」
 
她用雙手揉著我的手。
「傻仔…好病啊你。好凍呀你隻手,快啲趁熱飲埋碗湯啦。」
「我無病…心如,多謝你。」
 
「傻。」她轉為拿起湯羹,把羅宋湯一口一口的餵給我,我滿足地喝着,不知道是熱湯還是她這溫柔的舉動,頓時覺得一陣暖意湧上心頭。


 
想起一直以來最渴望的人和愛,就像夢想成真般一一出現在自己眼前,覺得這些年來心中煎熬過的無數夜晚,過著最近一年那些寂寞又孤獨的日子,總叫沒有白費。鼻子一酸,有想哭的感覺。當然我沒有真的哭出來,生怕嚇壞坐在我身旁的心如,我可不想讓這刻美好嘅氣氛變得尷尬。
 
休息一會後,我們坐地鐵去到市中心,她帶我在西敏寺那一區隨便走走,見了不少在螢光幕上看過無數次的景點。大笨鐘、倫敦眼其實也不過如是,本來有打算跟心如坐上摩天輪看看倫敦的夜景,只是礙於剩下的錢不多,也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我們在倫敦眼的對岸倚着欄杆細賞着泰晤士河的夜色,燈閃爍在河面的景像像天上的星星掉進海裡。
 
「我18歲啦。」我說。
「嗯,成年同埋未成年嘅分別係邊度?」她問。
「可以睇三級片、可以去馬會、可以合法咁樣食煙飲酒,除此之外冇分別。」
 
「吾…唔會大個左自由左?」
「可能啦。屋企人一向都唔會管我,亦都唔會因為我係唔係十八歲而改變呢樣野。同你唔同,細個嘅時候我寧願有人會鬧我,所以做好多好白痴嘅嘢。」
 
「例如呢?」她微笑着,想聽我口中的故事。


「例如我會離家出走,去朋友屋企訓返幾晚,又或者飲到醉晒,喺自己間房到嘔,不過最後我發現根本就冇人在意,幾日唔返屋企都無人知道。」
 
「我都想可以離家出走。」她說。
「你住係倫敦,佢地住約克,算唔算得償所願?」我問。
 
「叫做可以離開我屋企人遠啲。不過佢哋知道我地址,我都冇可能有經濟能力自己走左去。」
「等我,等到大學畢業,我哋一齊搬去佢哋搵唔到我哋嘅地方。」
「冇用㗎。」
 
「唔會冇用,去佢哋一定搵唔到嘅地方,墨西哥、烏拉圭、委內瑞拉,佢哋一定唔夠膽入境。」
「我哋喺呢啲國家可唔可以生存到一個星期?」她笑起來。
 
「可以,我會保護你。」我肯定地說。
「多謝你。」
 
「唔好再講多謝。」
「咁講咩好啊?」
「我愛你。」我說。
 
我靠近她的頭,輕輕地吻了她的小唇一口,她沒有迴避,我抱着她再吻了下去,這次我沒有停下來,她的嘴唇柔軟的觸感比相像中更要好親一點,歐洲的天氣雖然乾燥,但她的櫻桃小嘴沒有半點乾涸的感覺,她輕輕摟着我的腰,我輕撫着她的頭髮,一陣風吹過傳來冷意,我用雙手把心如完全包進我的身軀內。
 
天氣雖冷,但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我的額頭貼緊她的額頭,想藉著這個舉動聽清楚她腦內每一個的想法。但現在大概沒有這種需要了,因為她已經願意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告訴我。
 
「豪…我唔想你走。」她嗚咽地說。
「我會諗辦法,好快可以再見。」
「我好驚。」
 
「而家我有返你電話,如果你想既話,我地日日可以傾計。」我說。
「會有時差…」
「我會晏啲訓。」
 
「因為我鐘意你,最鐘意你。無任何野可以改變呢個事實。」
「你聽日幾點機?」她問。
「朝早7點。」
 
「…咁快…咁你聽朝要趕去機場?」她失落地說。
「唔係,想慳錢我無book到今晚既Hostel,諗住去機場訓一晚。」
「我陪你。」
 
「但係…」
「唔好但係啦!得返最後幾個鐘,我想送你機啊,下次都唔知幾時可以再見。」她靠住我笑著說。
「嗯。」我答應。
 
前往機場的途中,我和心如都沒有說話,可能是知道離別在即,怕說了些甚麼令大家難不捨更難受。在這接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她沒有哭也沒有笑,只是一直用力緊緊的握著我的手不願放開,連我手心冒汗她也應該清楚感受得到。
 
偶爾眼神與我碰上,她雙眼就會馬上閃開,大概是知道一但對上了,她就會更難過更想哭。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即使沒有任何交談,心如都沒有如煙一樣飄到不知那兒,而是實實在在的在我面前,身軀以及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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