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算啦!」經過一輪的解釋,阿樂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爽朗地笑道。

「真係失禮…」李樂怡拍了拍額頭,感覺就像是阿樂的家長一般。

我笑了。

「咁咪姐係代表佢好愛你囉!」我道。

她臉一紅,沒說話。



倒是Angela,在解釋的途中就捉著我的手又睡著了。

「係呢…知唔知佢咩事?」我問。

「唔知,我地都係啱啱到,一黎就見到你地係度曬恩愛喇。」阿輝竟然也會開玩笑…

「唔係你諗既咁…」我無奈地反駁。

「你估下係咪因為訓係你隔離訓得多,你唔係隔離訓唔著?」李樂怡知道Angela和我同居了幾天,特意調侃道。



「識玩。」「靚波。」阿輝和阿樂先後道,卻同時拍了拍我肩膀。

…「真係唔係你地諗既咁…」我澄清。

「咁你可唔可以解釋下?」阿樂問。

我想起她和我同居的原因,是被母親趕出家門,縱使最後和好了,卻也不是什麼風光之事,我似乎不應該說。常言道「家醜不可外揚」,我不能清楚分辨這是否家醜,但似乎也不該說出這件事。

「唔講得。」我道。



「即係有秘密啦!」阿輝和阿樂同時道。

此時,Angela似乎因嘈吵而醒了,翻了翻身,臉朝著我而睡。

那黑眼圈,真的頗為嚴重,記得剛才看見她時,她的雙目無神,憔悴得很。

「噓。」我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做了個安靜的示意。

讓她好好睡吧。

只見阿樂和阿輝都偷偷竊笑,李樂怡卻一臉難以言語的表情看著我。

她把手放在我的桌上,寫了個字,正常人不應看出這沒有痕跡的空劃,但她寫的那個字,我看得出。

鍾。



我看了看她,搖了搖頭。

「我由始至終都冇變過。」我朝她道。

她像是釋懷了一般,微笑。

聊得差不多了,學校規定五點半便要離開,現在四點半了,大家沒事可做,便逐個起身欲離去。

剩下叫不醒Angela的我…

也罷,讓她睡吧。

看著她那睡相,我笑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啊。
.
五點半,鐘聲響起。

沒有老師陪同的人都要走了。我搖了搖Angela,力度就如之前早上叫她一般,卻叫不醒。

我使盡渾身解數,甚至在她耳邊喊叫,卻被她一巴掌打過來。

…不帶這樣的吧。

我被這麼一摑,臉上熱辣辣的,倒是不敢再叫她了。

說真的,學校門前的校工就算見你六點才出去,也不會怎麼樣,學校常有團體由老師陪同留得頗晚,只要你跟著那些團體出校門,他也不會懷疑。

看來…只能等她變成可以叫醒的狀態了。



門外聽見一陣對話聲,對了,drama club好像就在旁邊的課室集會。

忽而聽見一個熟悉的笑聲…是鍾梓欣。

我沒有作聲,只求她不會看進來,否則誤會就大了。我現在坐的座位剛好對著門,眼光一掃便可看到了。

可是,課室的門理應是鎖著的。就這麼一道門開著,突兀了些。

她看了看課室內,與我目光相接。

她臉一紅,我記得她從未接觸過情愛之事,或許是覺得此刻我和Angela的行為過於親密了吧。

我不知該說什麼,當下是想要澄清,卻腦袋空白一片,不知該說什麼。



「呃…嗨…」我臉上已經開始發熱。

「嗨…bye…」她向前跑走。

…這氣氛真是夠奇怪的了。

我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因剛才的尷尬而開始發熱,剛巧一陣寒風吹過,Angela像是把我當成暖包一般,捉得我更緊了。

更早時那奇怪的感覺,似乎被蓋了下去,不再躁動。

大風吹起了她的髮絲,直到再次落下時,已不再想歸去原本之處,散落在她的臉上。

我撥開了她那凌亂,蓋在臉上的頭髮。

我看向門外,太陽逐漸西沉,斜陽餘暉照在我和她的臉上,暖意向我襲來,融入我心中。

此時,緊捉住我手臂的手有了動靜。

她醒了。似乎是被夕陽照醒了。

「做咩一黎就訓?」我看著她,笑問。

「琴晚訓唔著。」她揉了揉眼睛,尷尬地笑了笑。

「走喇我。」我也該回去了。

「唔…我又去。」她思考了數秒,道。

我看著她,甚為不解。

「練琴嘛!」她似乎覺得被誤解了,臉都通紅了。

「哦…咁一齊行啦。」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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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去,她放下了書包,自顧自地坐在我的琴椅上便開始練習。

還真的是當自己家就好啊…

不過我也沒什麼所謂。

我叫了外賣,天氣這麼冷,我也不怎麼想外出了。

她就這麼練著,我則旁聽。

她似乎彈得越來越純熟了。說真的,憑她這種進度,就算三月便去應考,也至少能拿個merit。

聽見敲門聲,我前去拿食物。拿完後,我開著裡面那扇木門,為了通風,另外一扇鐵閘則關了起來。

樓下茶記的味道,真是不容小覷。是如此熟悉的美味,無可取替。

她吃過後,便是躺在了沙發上。

「八點幾…你唔洗翻屋企先?」我問。

我沒有得到答复。

她又睡著了…

她昨晚似乎徹夜未眠,似乎只睡了放學那兩個多小時,也難免會睡著。

但畢竟是女孩子,總不能在我這留這麼晚吧。

雖然她曾經在睡了幾天,但那時是她無處可去,我才幫一下她的。如今她有家可回,在我這裡留這麼晚,實在於理不合。

算了,她該休息多點,洗個澡之後就叫醒她吧。

我洗了有十五分鐘吧,畢竟是冬天,暖水的魔力太大了。

出來時她還躺在沙發上,熟睡著。

我看了看時鐘,也就八點多而已。讓她多睡一個小時吧。

本來想練一下Hikaru Nara,但我怕吵醒她,就彈幾首安眠曲吧。

琴聲譜寫的旋律化為一雙臂彎,把她抱在懷中,輕輕搖擺,使她睡得更為安詳。

彈了半小時多些的安眠曲吧,連我也有些睏了。看看時鐘,九點半,她也該回去了。

我拍了拍她,拍了十幾遍也叫不起她,甚至連一點點反應也沒有。

我開始後悔彈安眠曲了…

我開始使出「殺手鐧」,兩手握著她兩邊肩膀,搖!

搖得手臂有些累了,她還沒反應,我便加大搖的幅度,從沙發上,到我臉前二十公分的安全距離,開始搖了起來。

搖了才不到一分鐘,我的手臂更累了,於是放慢速度,讓它們休息一下。

正當我把她從沙發上搖到我臉前時,我聽見背後傳來激烈的拍鐵閘聲。

「喂,你係度對我個女做咩啊!」

這聲音…我聽過。

是Angela的,媽媽。

沙發正背著鐵閘,鐵閘與沙發成斜線,能看見的大概就是她女兒熟睡的樣子,以及看起來像是在要吻她的我吧。

…今天還真多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