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自己不宜久留,再說下去也是沒完沒了,便對她說自己必須離開了。臨別前,我從錢包拿出一疊紙幣,叫妹妹留著用,但她堅決不肯收下,我不得不作罷。

「哥,還有--」

「甚麼?」由於心裡不安,我有點不耐煩了。

「我給你買了禮物。」

我呆一下,「禮物?」





「每一年的生日,我也給你買了禮物。」妹妹看著我,「可是,你每年生日也沒有回來。」

我當然記得自己有生日這回事,但生日對我已經全無意義。我只是一直沒想過,過往在我的生日沒甚麼表示的妹妹,在我離開後反而會關心起來。

她打開電視機下的雜物櫃,從裡面取出五份不同大小的禮物,放進一個SOGO大膠袋內,她帶著難得的靦腆神情說:「回家才拆吧,你在我面前拆開,我會很尷尬。」我接過膠袋,突然不知該說甚麼才好,我也不能補送她五份禮物,就算馬上去買,也不是那回事了。因此,我只能洩氣的說了聲「謝謝」。

她只是說:「哥,你轉了新電話號碼吧?有急事可致電你嗎?」

我為難地說:「我很多時在上班,恐怕不方便接聽--」





「沒關係的。多久以後才回覆我,也沒關係。」她用懇求的語氣說。

我說不出更多推搪的話,也為著手裡的五份禮物,我狠不下心不把新的電話號碼給她。

妹妹和我在大門道別後,我本來應該走下去離開。可是,我雙腳卻不自禁的往再上一層樓的天台步去。天台的鐵門虛掩著,我推門出去。

看著天台上的一切,我真的很久沒回來了,冬至和我曾經一同悉心種植的幾盆花草早已凋謝,只剩下盆栽和乾涸了的泥土。

我遠遠看著天台欄河,就在那個欄杆前,我把刀子一下一下刺進冬至的身體內,那個血腥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我慢慢地往後退,滿心驚惶地走出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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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跑馬地的大宅,Sammi如常的還未回家。我看看那個SOGO膠袋,換過一種期待的心情,把妹妹給我的五份禮物,一份一份拆開來。

第一份禮物,是一個無線滑鼠,這個禮物很貼心,我一直抱怨家裡的桌面電腦被一大堆線纏繞著,讓人不勝其煩。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妹妹洞悉我的想法,給我買了一份窩心的禮物。

我拆開了第二、三、四份禮物,分別是一個入乾電池的電鬚刨、一條D&G皮帶和一個智能手機外殼,都是一些饒有心思的禮物。

我拆開第五份禮物,沒想到這比起之前的更貼心。

我心神恍惚,再看一下時間,已是清晨五時二十分,我整個人猛然清醒。





距離晨光初露的時間尚餘不足半小時,Sammi還沒有回來,我致電她,她如常不接聽電話。我一連打了八次,每次也轉駁到留言信箱。我再看看時間,太陽在不足二十分鐘後就要冒出來。

我終捺不住,雖然要冒上很大風險,但我決定走出大宅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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