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彷彿吸飽了血,雙頰變得紅潤,才把身子移離了男人,轉過身問我:「你要來接力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她用舌頭舔了舔塗了鮮紅色指甲油的食指,在男人頸上那兩個破洞上一擦,傷口便開始自動癒合。她盯著男人的雙眼說:「你在一分鐘後會醒過來,只記得自己喝醉,迷迷糊糊走到廁格內,不會記得自己曾經擁著一個女人。」

那個臉色慘白的男人跌坐在馬桶上,整個人呆呆的。她替男人關上了廁格的門,就走到我身邊來,收起獠牙,看著大鏡子抹走嘴角遺下的血跡。

「Andy告訴我你今晚會來找他,他沒答應你的要求吧?」

「還沒有,但總算沒斷然拒絕。」我想了想,忽然從她的話裡聽出了端倪,我追問:「Andy怎會知道我向他提出要求?」





「那太易猜了,你不會莫名其妙地找他,事出必有因。而且,一定有關你的造主。」

我想想也對,我和Andy全無交情,我準不會忽然找他玩飛鏢吧。

這時候,剛才被吸血的男人從廁格步出,瞧見站在洗手盆前閒聊的冬至和我,也沒露出怎樣驚訝的神情,但他也不再認得冬至了。當男人離開後,冬至忽然閃身靠到我面前,兩條手臂按在洗手盆前,把我圈在她懷內,我倆之間只有那麼半吋的距離。她把頭慢慢湊近我頸際,用鼻子在我耳邊聞聞嗅嗅,耳語般說:「你剛擁抱了一個女人。」

我默不作聲,無法否認。

「你喜歡她,我嗅得出來。」冬至把頭從我耳邊移開,面對著我說話,強逼我和她的眼珠近距離對望,雙唇也差點與我的嘴唇相接,「你已經忘記我的話了嗎?」





「我一直沒有忘記。」

我牢記住,冬至用透著恨意的聲音警告過我:「雖然我再也無法傷害你,但我會殺掉你愛上的每一個女人,你記住了好了,永遠不要愛上別人,我一定會殺死她!」

「那麼,你最好跟喜歡的女人說再見,不要連累她了。」她用挑釁的語氣說:「因為,就算我殺死了她,你仍是無法傷害我。」

我只能瞪眼望著她,想說甚麼,但就是不懂得回應。

她拍拍我面頰,故作憐惜地說:「愛情本身就是個永恆的詛咒,對不對?」她的神情活像惡魔,緩緩轉身走出男廁。





我一直想否認,可是,沒人比我更心知肚明,打從認識冬至開始,我的人生已犯下了最大的錯誤。

是的,我和她的相識,本身已是個無可挽救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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