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中心燃起一個大火堆,熊熊烈焰彷彿代表了村民的怒火,火光照在圍觀的村民臉上,只見人人咬牙切齒的緊盯著我們,好像我們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

我,小剛,白詠欣和白詩婷,還有呀禮,身處廣場中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各自被反手縛在一根柱子上,動彈不得,要是表現出要掙脫的樣子,守衛的棍子便馬上往我們身上侍候。

「你點解要同惡魔勾結?」劉居走到白詠欣前,捧著她臉蛋問。

「冇呀!我都唔知你講咩!」

「荒謬!」劉居用附有許多細小鐵勾的皮鞭,鞭打被縛在木柱上的白詠欣,被鞭打的部位出現一條長長的,鮮血淋漓的血痕。





「嗯嗯嗯!」嘴巴被堵住的呀禮在扭動身子,以示抗議,守衛馬上擊手他肚子。

「惡魔的僕人當然唔會承認自己同惡魔勾結㗎啦!」劉居又再鞭打白詠欣,「我問你,你係點樣命令嗰班怪物過嚟襲擊呢條村㗎?」

「我講過我唔識呀!」

「唔識?」劉居改用鐵棒,狠狠的一棍擊在白詠欣肚子上,「唔識嘅話,佢哋會響你哋出現之後,不斷襲擊呢到?」

「咁又關我哋咩事呀!我哋都只不過係受害者!」





「哈哈哈!受害者?呢條村一向受到天父嘅保護,咁耐以嚟都冇喪屍入侵,但你哋出現之後就即刻有事!仲唔係你哋命令班怪物?」

因為被劉居用布條塞住嘴巴,儘管我知道事件的內情,但根本幫不上忙。

「我......」

「你唔洗再狡辯!」他未等白詠欣回答,便再往她肚子一打,「我都知你唔會認㗎喇,就等我嚟親自驗證!」

下一秒,劉居使勁地撕開白詠欣身上衣裳。因為她身上衣服本身因為被皮鞭鞭打而出現好幾條缺口,劉居這樣一撕,她衣服便隨裂口而分成好幾塊,飄揚空中。





「嗚......嗚......」

劉居用看著獵物的眼神上下掃視白詠欣的裸體。白詠欣身上滿佈被葉劍南等人虐待時遺下的傷痕。突然被人脫光衣裳,白詠欣把頭別到一邊,緊閉雙眼,咬著下唇,迴避村民和劉居如豺狼般的目光。

白詩婷雙手被縛,口不能言,雙頰凹陷,但眼中爆發出怒火。她不斷抽動身子,木柱在微微搖晃,但這種行動有如飛蛾撲火,守衛狠狠毆打白詩婷一輪,直到她瘦小的身體抵受不住停止行動,這才罷手。

「各位,大家睇下!」劉居指著白詠欣左乳,上面有不止一排的咬痕。他對眾人道:「各位,呢個就係證明!呢個女人明明已經被咬,已經受感染,但仍然可以行得走得,呢個就係佢同惡魔勾結嘅證明!」他轉向白詠欣道:「你呢個罪人,仲有咩說話要講?」

「唔......唔係你講嘅咁㗎......」

「唔係?咁呢啲傷口係點得返嚟?」

「我......」

白詠欣閉上眼睛,垂頭不語,斗大的淚水的掉下。即使他大概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怎樣,但這是要白詠欣自揭瘡疤,回憶那段明明竭力想去忘記的經歷。雖然身體的傷口已經復原,但瘡疤仍在,心靈的烙印更是不可磨滅。要求一個女孩,被脫清光,暴露在陌生人充滿敵意的目光下,說出自己被凌辱的另一段可怕往事,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要是真的說了,換來的很可能只有嘲笑和不信而已。





「各位,呢個女人連反駁都冇,因為佢知道證據確鑿,再講咩都冇用!」

村民大叫:「呢個女人係惡魔!」

「燒死佢!」

圍觀的村民怒吼著,彷彿白詠欣身上那幾個已經結痂的疤痕,就是不可動搖的鐵證,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儘管所謂理據是如此薄弱。

「我個仔......就係比啲怪物殺死!我哋唔可以比啲怪物入嚟!」

「佢哋係罪魁禍首!」





「燒死佢!燒死佢!燒死佢!」

這簡直就是鬧劇。

「各位!我哋最後聖殿已經得到呢個女人同惡魔勾結的證據!我哋而家就會用聖火淨化佢嘅罪孽!」

「好!」眾村民齊聲叫好。

「唔唔唔!」呀禮扭動身子,旁邊的守衛準備再打他一遍,誰知劉居舉手,示意停手,「你有嘢想講?」

劉居摘下呀禮口中布條,呀禮先冷笑一聲,再道:「......我屌你老母。」

劉居不怒反笑,已經停手的守衛想再打他,他臉帶偽善者般的笑容叫止他們,「鐵證如山,佢同惡魔勾結,燒死佢有咩問題?」

「哈!惡魔!」呀禮仰天大笑,轉向怒髮衝冠的村民,「你哋真係信呢個世界有咩惡魔存在?你哋唔會覺得咁太過荒謬㗎咩?」





「屌你老母,連嗰啲會周圍咬人同食人嘅怪物都有,惡魔真正存在有咩奇怪?」 「係呀!你哋係惡魔嘅僕人,要將嗰班罪人帶到嚟我哋呢條村,令佢哋身上嘅罪沾染到我哋身上!」

村民的情緒又再被刺激,呀禮的聲音淹沒在眾人的指罵聲之中:「咁點解你哋個所謂嘅天父,點解要令到嗰班罪人嘅罪可以沾染到你哋身上呀?佢直接整死班罪人咪得囉,點解仲要令到你哋有受影響嘅可能呢?」

村民的吆喝聲漸止,似乎真的開始動腦思考。正當以為情況開始逆轉時,有人大叫:「就係惡魔做嘅好事!天父本來剩係懲罰罪人,但惡魔令到班罪人身上的罪可以傳到其他人身上!」

「係呀!」眾人又再叫嚷。

「你哋唔好再癡線啦!佢哋身上嘅係病毒呀!病毒會周圍傳染好正常!」

「如果係病毒,咁點解你哋響出面又冇受到感染?」

「因為病毒係經體液傳播丫嘛!我哋又冇比佢哋咬到,咁梗係冇事啦!」





「咁嗰個女人呢?」村民指著白詠欣,「佢被人咬,點解又冇受感染?」

「因為咬佢嘅唔係喪屍!」他頓一頓,「佢係......佢係畀人侵犯,身上面先有咁嘅傷痕呀!你班人渣仲要咁樣對佢!」

「你講咩都得㗎啦!」

「唔好再狡辯喇!」

「點解你哋喺出邊咁耐但係冇受感染呀?分明係有古怪啦!」

呀禮怒吼道:「屌你老母,乜撚嘢我哋冇受感染呀!我哋嘅同伴就係受到感染變咗喪屍,被迫要親自落手殺咗佢呀!」

「你哋見過自己朋友響你面前變成怪物,再襲擊你哋嘅情景未呀?你哋又試過要親手殺死自己朋友甚至親人嘅感覺未呀!你班戇鳩連出面班喪屍都未對付過呀!有班撚樣同你哋講下經就信到十足十!你哋用下個死人豬腦諗下佢哋講嘅嘢到底合唔合理啦!」

村民紅了眼,完全沒理會呀禮在說甚麼。

「惡魔喺度妖言惑眾,大家唔好聽佢講呀!」

「係呀!佢話自己有同伴變成怪物,根本就冇證冇據!」

「即使係真,咁只不過代表天父睇唔過眼,親自出手懲罰!」

「天父已經安排好一切,而家就係要借我哋嚟懲罰你哋!」

「只有聖火先可以淨化佢哋嘅罪!」

「燒死佢!燒死佢!燒死佢!」

如同小剛之前所言,這群人會把你所說的扭曲,把你所講的一切用對教會有利的方式來詮釋。甚麼惡魔之類的說法只不過是包裝,他們只想宣洩不滿和恐懼,至於事情的原委,他們其實沒有興趣,甚或可能拒絕去理解。

劉居一直冷眼旁觀,大概是知道事情一定會發展到像現在這樣——群眾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現在只有我們在村民面前被活活燒死,他們的怒火才得以平息。

此時,呀禮面如死灰,已經放棄一切希望;sam和白詩婷被打得不似人型;小剛看來迷迷糊糊,眼神游離不定,可能剛剛才醒過來,還未搞清發生何事。

難道我們要死在這裡?

sam,權叔,杜嵐不在這裡,目前處境應該平安吧?他們知道秘道的位置,雖然當時等不到他們,但之後一定到了,得悉我們行動失敗,他們應該自己逃走才是......

sam…...雖然他經常裝出一副冷酷,自私自利的樣子,但其實那只是他自我保護的方式。失去mk妹,這個他末世中找到的可以長相廝守的對象,一向理智的他投入宗教的懷抱,最後發現自己最信任的神父,竟然是食人的喪屍之餘,更慘死在自己面前,他心中有多痛苦,沒有人可以說得清。我知道,他是我們當中背負最多的人,但也是求生意志最強的,我想他會不惜一切活下去。

......權叔性格耿直,是我們之中最可靠的,有強烈正義感,而且體格強壯,應該能好好保護杜嵐......他大概會嚷著要來救我們,但未至於笨得自尋短見,而且他還要保護杜嵐。

杜嵐......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看似柔弱,但很聰明,很為人著想......葉劍南一役中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她說要改變自己懦弱的性格,因為她之前一直在拖累我們......但她自己大概沒有發現,其實她堅強得很。

她答應過我要好好生存下去。她很聰明,不會傻到自己跑來送死。

一直以來沒機會說......我喜歡她。

——到底是甚麼時候發現這一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打從心底希望她活著。

以她的性格,大概會像權叔一樣打算來救我們的吧。但她也深知來了只是送死,而權叔亦不會贊同。

他們應該會識趣逃跑吧,畢竟他們不是白癡。

說來真可笑......杜嵐和我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她是高材生,又不是住在香港,而我只不過是個對未來毫無打算,只想得過且過的庸才。要不是喪屍病毒爆發這種B級電影的橋段成真,我們彼此的人生應該是毫無交集。不止她,我亦不會遇上權叔,sam,mk妹,白詠欣兩姊妹,葉劍南,小剛......

教徒七手八腳的在高台下堆滿木柴,劉居冷笑著,手持火棒向我們走近。

劉居冷笑:「永別。」

「......」

「嘭!」

眾人望向傳出槍聲的地方,杜嵐和權叔出現在不遠處的屋頂上。

杜嵐手上的手槍,槍口對準劉居,「......放佢哋走!」

…...我收回前言,他們果然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