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你老母!」我旁邊的呀禮,用刀奮力斬倒一隻喪屍後,手上的軍刀一個握不穩,險些掉下。在這修羅場上,失去武器只是意味著死亡早些來臨。

「啪!喀喀喀......」另一旁的年輕士兵,他的軍刀毫無憐憫地劈入喪屍的腦袋裡。喪屍倒下,他踩著屍體使勁拔出刀,佈滿血絲雙眼,面目猙獰地搜索下一個受害人。

他察覺到我在看著他,向我報以一個笑容。

就在他面向著我的這一瞬間,另一隻喪屍彷彿要為同伴報復,飛撲到他面前,狠狠的咬掉了脖子一塊肉。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尖叫中,他轉身在那隻喪屍的肩頭狠狠的一斬,刀深陷其中,一時不能拔出。機不可失,其他喪屍一擁而上。到他用步槍把所有攻擊自己的喪屍都解決掉時,身上已經佈滿血肉模糊的傷口。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的士兵,瘋狂地把子彈打進周遭的喪屍身上,甚至已經忘記喪屍打頭才死的基本事實,只不過純粹在發洩死前的憤怒而已。

不到十分鐘前,我們坐在開往石崗軍營的軍車上,駛進林木環繞的公路時,喪屍就這樣毫無先兆地突襲車隊。本來直直駛過,把喪屍撞飛即可,但當我們迫不得已跳出車子迎擊時,才發現數輛早燒成黑炭的車子殘骸正堵塞去路。





在實戰中,團隊合作是首要之重,訓練一開始的羞辱,打罵,目的就是要把你個人自尊摧毀,再建立以團隊為中心的互信和合作。然而喪屍來襲實在太過突然,一下子就進入短兵相接,命令的下達頗為混亂,更何況絕大多數人不過是受訓一個月的新兵,經驗極不足,一被突襲就直接亂成一團,這一點在不久前九龍水塘燒烤場已經有所體現。倖存的士兵只是純粹依靠著對喪屍的既有憎恨,一邊開槍殺敵一邊前進,以祈用汽車殘骸阻塞喪屍的步步進迫。

「呀!!!」呀禮向著喪屍瘋狂射擊,我把他拉走,連忙跟上隊伍。在我們爬過車子的殘骸之後,喪屍一時間追不上來,為我們掙得喘息的時間。

「到底班喪屍係咪專登埋伏我哋架?」

「幾時先到石崗軍營?」

身旁的士兵低聲抱怨,一邊持槍謹慎地四處張望,一邊快步前行。誰都不知喪屍會否爬過殘骸,或者抄另一路繼續追擊。公路一面是斜坡,一面是向下看是黑漆漆的林木。我們途經了曹公潭康樂營,已被清理好的,倒在巴士站頂的大樹,再走了一會後,景色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如果在前面的路口轉右,那就是通往黑沙圍的路,然而隊伍卻往左轉,再一直走,途經一排排的鐵絲網,內裡隱約可見有一棟棟一層高的平房,我想裡面就是石崗軍營了,因為前頭的士兵明顯比剛才緊張許多,而且靠近遠離軍營的馬路前進,生怕會被軍營內的敵人發現。然而營內一片漆黑,不見有人活動的蹤影。輾轉到達軍營正門。門前停泊了好幾輛軍車,而且軍營中門大開卻不見看守,看來情況不太樂觀。





此時士兵人數只有不足一百人,營內的敵人數目未知。根據求救訊息,殘存的友軍似乎身處在機場跑道的另一方。

大門內是一條直直的馬路。我們按本來的編制,分成幾隊走入馬路旁邊的營區,搜索敵人的蹤影。

營區中只有一排排藍頂的平房,看來是士兵的居所,內裡一片漆黑,不知有沒有埋伏。我們逐一檢查平房,內裡的間隔清一色都是左右四張雙人床,此外就是士兵的雜物。以床舖和房間的混亂情況而言,他們似乎離開得十分匆忙。

接連檢查了好幾間房子,沒有異樣。然而這種情況卻越發令人緊張。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永遠不知道對方在打甚麼主意。對方隨時就會發動攻擊,想到這一點,就令人不自覺的精神緊繃。

士兵們顯得愈來愈焦躁,這一點寫在他們的臉上,還反映在愈來愈不謹慎的動作上。





士兵打開下一排平房其中一所房子的大門,用電筒往裡面照,發現內裡佈滿屍體。沒有人預料到這場情況,他們先是一呆,然後蹲下來仔細察看屍體。死者都是普通市民,似乎來不及撤退,就這樣死在士兵槍下。房間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我選擇站在門邊通風的位置。在我低頭思考的時候,發現一根導線由屋內到門外,我把線拉起,抖動了一下,竟然看到導線在門外的一端,竟然延伸到旁邊的屋內。我向門內一拉,拉動了其中一具屍體。正在檢查屍體的呀禮嚇了一跳,然後向我瞪了一眼。他翻開屍體,問道:「咩嚟架?」

我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團白色,像黏土般的東西,用導線連接,線的另一端還壓在另一具屍體上。我意念一轉,拉起呀禮往門外跑,叫道:「走呀!」

「做咩呀?」

「係C4——」

說時遲那時快,背後「轟」的一聲巨響,發生猛烈爆炸。我和呀禮因為衝擊倒地,一時間耳朵甚麼也聽不到,腦袋也不能運轉。背後滿是灰塵,一整排樓房似是被炸飛了一樣。此時陸續有倖存的士兵蹣跚地步出,大多沒走出數步就倒地不起。過了大約十多秒,耳朵漸漸恢復聽力,始才聽到一連串的槍聲。因為爆炸而導致腦震盪,站著而仍然未搞清發生何事的士兵們,一一被遠處的冷槍放倒。我拉起呀禮,飛奔到下一排房子的後方。

零散的槍聲在背後傳出,對方的人數似乎不比我們多出許多,然而剛才的陷阱,一瞬間就解決了不少友軍。摸著腦袋的呀禮,咬緊著牙關,從屋子後方探頭而出,射殺了一名士兵。

「班陷家產一直等緊我哋中陷阱!」他低聲說道,然後用傳呼機嘗試聯絡領導隊伍的中士,但沒有任何回應。此時,一名友軍跑到掩護的排屋後,我們上前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我點知道!」他憤怒的回道,「我都係新兵嚟咋!」





「佢哋有冇話去邊到會合?」

士兵正想說甚麼時,突然腦袋中槍,倒在我們面前。我和呀禮對望一眼,站起拔腿就跑。我們右手邊的草地看來是運動場之類的地方,槍聲就在那個方向傳出。我和呀禮向著前方不住狂奔,直至跑到飛機跑道前,一處樹木環繞的地方時,呀禮硬生生的拉住了我。我不解的望向他時,他向前方呶呶嘴,低聲道:「前面冇遮冇掩,唔知有冇埋伏......睇定啲先。」

跑道黑漆漆的似乎安全,但要是有埋伏的話,沒有任何掩護下跑出去鐵定成為活靶,然而後面有追兵,在這邊待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我們決定在此埋伏追兵。

我和呀禮跪在樹木旁,祈求林木的陰影可為我們掩飾行蹤。心臟砰砰狂跳,汗水從前額流到臉頰,再流到下巴,但我連伸手去抹也不敢,生怕一分神時敵軍又出現眼前,同時又怕任何些微的動作會驚動不知身在何處的敵人。

但不管怎樣,呼吸聲也是消除不了的。呀禮的呼吸聲又重又急,每次換氣也像快要窒息。過了不知多久,對面一座建築物前,一行五人的隊伍正警戒地走過,我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我捏了呀禮三下,示意讓他們過去。呀禮沒有反應,待到對方走到建築物之間沒有掩護的地方時,突然叫道:「雷电!」

如果對方回答「棉花!」的話,就可以確定對方是友軍了。至於雷電和棉花有何關係,鬼才知道。





對方看來大吃一驚,五個黑影頓時停住,四處張望的打算尋找掩護時,呀禮馬上就向著他們一輪掃射,兩人就中槍倒地,其餘的就馬上四散,找尋掩護。

呀禮把子彈打完,上膛的時候低聲責問道:「你點解唔開槍?」

「根本冇必要打草驚蛇。」

「你唔殺佢,佢哋就過嚟殺你!你咁都唔明?」

說著,對方忽然朝我們身處的地方開槍,子彈擦過我們旁邊的灌木叢,沙沙作響,有些剛打在我們躲藏的樹木上。我探頭而出,索敵之際,對方向這邊一陣猛射,我嚇得馬上縮回去,但因此也知道了對方的隱藏位置。

一名敵軍躲在左邊一輛車子的後方,我們相隔約二十米;另外有兩名士兵躲在右邊一所房子的石圍欄後,我們相隔約三十米;敵軍之間的距離約十五米,沒有掩護。

「呀禮我哋——」

「我哋沿著樹叢出去。」像是知道我想問甚麼,他這樣答道。





正當我要追問時,腳邊滾了一團東西。我和呀禮馬上向另一邊的樹叢狂奔,不到三秒後,背後傳出爆炸聲,碎片似乎擦傷了身體不少部位,但我們可管不得那麼多,因為對方向著我們的方向瘋狂射擊,然而當我們跑到叢林的轉角時,已經看到兩名士兵就躲在建築物的後方,全神貫注地看著我們之前藏身的地方。呀禮默默地步出樹叢,慢慢的和對方拉近距離,我在他身後跟著。來到建築物的轉角位置,他們仍然未發現自己已經和死神只有一步之遙。下一個瞬間,呀禮衝出去,射殺了其中一名敵人,另一名跑到他僅餘的同伴的位置,兩人躲在車子後方,靠近樹叢那一面。

呀禮向著車子扔了一個手榴彈,爆炸之後,我們跑到他們的藏身點,卻沒有人。

「做乜——」

原來對方已經走入樹叢,我們馬上蹲下,向前方一輪掃射,也不管到底有沒有射死敵人,繼續前奔,發現在樹旁的倒下的兩具屍體。

心有餘悸的呀禮上前檢查,打開手電筒一照,對方是個與我們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其中一人尚未死透,血液在胸前染成一片紅,胸脯微微上下起伏,他虛弱的看著我們,甚至連說話也沒有力氣。

「啪!」

呀禮對準了他的腦袋,了結對方。他低頭凝視著那兩具屍體,喃喃自語:「呢場戰爭到底有咩意義?」





我冷冷回道:「點會有意義?」

呀禮慢慢回頭,有沉著臉地瞪我:「......見到呢啲畀你殺死嘅人,唔通你心入面咩感覺都冇?」

「唔殺開槍殺人,佢哋就過嚟殺你,呢句說話係你講架。」

呀禮一愣,隨即吃吃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唔記得添,你喺黑沙圍嗰到,早就已經死咗。」

我有可以有甚麼感覺呢?剛從喪屍口中死裡逃生,馬上就跑去和人類自相殘殺。反正大家都殺得樂此不疲,致力於減少人口,你可以有甚麼感覺?這又有甚麼好說的?

我只有冷冷回道:「你只不過係喺度發洩情緒。」

他默默的點一點頭,「......行啦。」

將要起行時,我又忽然雙腳一軟,整個人倒地。我勉強的想馬上站起,但四肢根本不受控制,正猛烈的顫抖著。呀禮一邊扶著我,一邊警戒地察看四方,同時低聲道:「你又嚟料?......仲行唔行到呀?」

這種情況在訓練期間也發生過數次。幾秒過後,手腳終於不再顫抖,我勉強道:「我......我冇事......」

「真係冇事?」

「我哋唔可以再留喺度......行啦......」

我們回到機場跑道前的灌木叢,此時遠處一群士兵在跑道上跑向出口的方向,當他們的蹤影消失,不到一分鐘,跑道上的軍用車輛突然發生猛烈的爆炸,火球濃煙混雜濃煙直捲天際,默綠的車子外殼殘骸掉滿一地。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我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有繼續留在原地。待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外頭沒有任何變化,我們才小心翼翼地越過跑道。

這邊靜悄悄的,似乎沒有敵人。儘管如此,我們仍然戒備地緩前進。被困的友軍似乎就在這邊,但我們走了好一段時間,經過一棟棟建築物,也沒有發現——

忽然一隊士兵走出前方的一棟建築物,對方馬上舉槍,喊道:「雷电!」

「棉花......」

原來剛才敵軍已經撤退,這些則是本來就駐紮在石崗軍營的士兵。我們進入建築物。在大堂中,只見牆邊放有照明用的螢光棒,四處都有受傷者,有老有少,有士兵也有平民。一名年輕士兵躺在地板上呻吟不止,一個帶著紅十字臂章的醫護兵為他注射嗎啡。一名婦人抱著四肢軟攤,上衣被鮮血染紅的小男孩,絕望地四處乞求正忙得不可開交的醫護兵,但沒有一人理睬。一具具屍體似垃圾般被堆放了滿佈彈痕的牆角。

「讓開!」

一名由士兵扶著,紮著頭部繃帶的少年兵,帶著一大股消毒藥水的氣味,一步一步的走過,在他離開後,現場血腥味混雜霉氣和汗臭的味道又佔領了鼻腔。

「那个部队的?」

「呃,新编装甲营第一步兵连。」

在大門旁邊,兩名士兵坐在一張破爛的木桌後,桌下放有黃色螢光棒和一大堆文件,其中一士兵又問了我們的姓名,編號之類,不耐煩地在他手上墊板上文件劃了幾下,用鉛筆指指我們背後一道走廊,「去做检查。」

我們到達走廊前,只見左右有好幾個房間,「左边第二个!」大門前那個士兵叫道。

所謂的檢查是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喪屍咬痕,以及其他戰鬥導致的傷勢。先前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所以沒發現,原來我背上有好處手榴彈導致的傷勢,呀禮倒是沒有大礙。

「喂,你哋仲有冇嗎啡——駱輝?」

當值的醫護兵讓我伏在床上,粗魯地把手榴彈破片拔出時,serena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我們兩目交投,不禁一呆。

「serena?你點解會......」

她頭戴一頂劃著白色十字的綠色鋼盔,身穿白色醫生袍,樣子有點突兀。

「一言難盡!喂,我而家好等人用,你過嚟幫我手啦!」

我望向已經住手,不耐煩地看著我倆的醫護兵。serena見狀,推開他,兩三下就拔掉深陷肌肉的碎片,還替我包紮好,居然不怎麼痛。她拉著我,找上在外面坐著的呀禮,來到走廊深處的一個房間。

外面的雜音,來到此處關上門後就已經再聽不到。這裡病人處於彌留之際,外頭的病人要不還有氣力呻吟,要不已經死透,而他們則在兩者之間,似乎很快就被歸入死掉那一邊。和serena一樣打扮的醫務人員在照顧病者,但房間十多名垂死病人相比,醫生的數目似乎太少。

「權叔?你又會喺到嘅?」

「我係第一批趕過嚟嘅,好彩死唔去。」權叔看了serena一眼,「嚟到呢到竟然見到serena,就畀佢拉咗嚟幫手喇。」

「我哋雖然可以喺張蔭松控制嘅地方做研究同活動,但並無調動佢手下部隊嘅權利。」serena撫摸著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瘦弱的手,低聲道:「佢哋認為呢到嘅人傷得太重,冇救嘅價值,所以想放棄佢哋,但其他醫生唔想咁做......就算救唔返,如果可以減輕佢哋死前嘅痛苦,咁都係值得架。」

我們三人基本上就是打雜,被包括serena在內的醫生們呼來喚去。這樣忙了整整一晚,直至天都亮了,才有休息的時間。

我們攤坐在醫務室門外的走廊,此時的大堂比進來時安靜了許多。

呀禮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癡線......頭先打杖都冇咁累......」

serena把三瓶水扔到我們手上,蹲了下來,低聲道:「你會覺得辛苦係正常......因為救人從來都比殺人辛苦呀。」

呀禮看了她一眼,把頭了過去,嘟嚷道:「救返又點?佢哋最後咪又會翻返戰場去殺人。」

「最起碼,佢哋呢一刻仲生存緊。」serena站起,背靠著牆,「拯救生命本身就有佢嘅價值。」

呀禮擺一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哈,或者係啦。」

「......如果你認為救人係冇意義,點解你仲——」

「你唔好搞錯。我只係想講,你到頭來做嘅事,好可能只係徒勞無功。」

「佢只不過係做緊,佢當下呢刻認為係正確嘅事。」權叔回道:「呢個選擇本身就已經有佢嘅意義。況且,你憑咩話咁樣係徒勞無功?」

「serena。」allan忽然出現,他看了我和權叔一眼:「哈,估唔到會喺到見到你哋......睇嚟你哋都被捲入呢場戰爭。」

我說道:「冇任何人可以避免。」

allan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轉而向serena道:「喂,我哋要走喇。」

「......走?咩意思?」

「離開,leave,离开。字面上嘅意思。」

她指著醫務室:「咁入面嘅病人呢?」

「我都冇辦法——」

serena忽然抓著allan的衣領,「你明明話過,你會盡力——」

allan原本嘻皮笑臉的樣子瞬間變得冰冷起來,讓人馬上記起他軍人的身份。他冷冷的說道:「放手。」

serena的手漸漸鬆下來,allan才繼續道:「......情況有變。尋晚班解放軍炸爛哂呢到嘅防空炮台同機場跑道,加上兵員嚴重不足,呢到既冇守嘅必要,亦無守落去嘅能力。撤退係唯一選項。」

「但係——」

「你要搞清楚你自己嘅立場。你只不過係平民,而我哋有任務在身。如果你要玩醫生遊戲,即管玩,但我哋唔會奉陪。」

serena低頭想了一會,快步走入醫務室。allan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向我們道:「你哋都好去同班士兵會合喇。佢哋好快就會起程。」說罷,他搔搔頭,一邊喃喃自語:「唉......放過我啦......」,一邊通知其他醫生離開的事。

我們站起,也不與在醫務室沉思的serena告別,走到大門前,只見外頭一大群士兵集合,雖然尚未整列,但確實是準備出發的樣子。我心意一轉,向兩人道:「我要返黑沙圍。」

他們先是一呆,然後了解了我的動機。呀禮一臉無奈:「你唔係吓話?」

「我唔可以就咁有得佢擺喺到。」

「但都唔係呢個時候吖......」

「錯過呢次,下一次就唔知係幾時先會有咁嘅機會。」

權叔點點頭,「你去啦,我哋幫你搵藉口。」

呀禮歪著頭:「你又幫佢呀?」

權叔冷冷道:「如果嗰個係白詠欣,你會唔會忍心佢就咁放喺到?」

呀禮的表情瞬間愣住,然後他揮一揮手:「屌,你癡線唔通唔畀你癡線咩......」

「你自己小心啲。」權叔拍一拍我肩膀,如此囑咐。我點頭,然後轉身回到醫務室。

此時只有serena在場,她見我拿著棉被,走到窗邊打算爬出去,不禁脫口問道:「你......你打算做咩?」

「我要去葬呀嵐。」

「埋葬?呀嵐佢死咗?點解會......」

我沒多解釋,就此爬出窗外。當時身處醫療室時,我已經注意到外面有道鐵閂,我彎身迅速的跑了過去,嘗試打開,但一如所料地打不開。

我將棉被掛到鐵絲網的倒勾上,大大減輕了受傷的程度,但在半空一個不穩,不得不抓住鐵絲網時,手掌仍然被刺傷了,不管如何,我已經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