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剛駛進大學時候,太陽才剛開始下山,藍天白雲還在高高掛。 

「早說了不用這麼早趕回來吧。」周藍看看仍很光的天空,抱怨道:「再過一小時天才會黑,你也知道我可能會在那一小時中發現什麼寶藏,助我早點解脫吧?」 

丹尼攤開雙手,說:「小心駛得萬年船是我的坐右銘,安全第一!說不定因那一小時會使你命也沒有了。」 

「膽小如鼠。」周藍不屑的望著他。 

丹尼無所謂的笑笑:「隨妳如何說,沒有我的『膽小』,妳今天也看不見卡斯帕和小寧和我。」 





周藍眉毛一揚:「噢?這可奇怪,卡斯帕那麼強悍,遇神殺神什麼的該不是問題吧?」 

丹尼乾咳一聲,頓了一頓, 準備好說故事。 

 

「還真感謝妳的評語。」冷不防一人在車旁說。 

 





丹尼的嘴半張,然後凍結。周藍亦嚇了一跳。 

兩人的頭僵硬的轉向,果然是卡斯帕。 

「看夠了沒有?說夠了沒有?丹尼.賴特先先、周大小姐?」 

他用力拍拍車頭。 

「現在不用工作嗎!?」 





兩人立即連滾帶爬的下車,那時才發現萬昭學早走了。 

「你你你……不是還要休養的嗎!?」周藍驚訝的指著他說。 

「不過是小傷小痛罷! 在這世界不努力, 不能忍受痛楚的人絕不可能活下去!」卡斯帕沒傷的右手大角度揮動,加強語氣: 「快點!快點去幹活!你們沒有一點社會責任的嗎?傷員也在工作了, 你們還有臉子偷懶嗎?」 

「切, 你也不過是在大叫大喊, 有什麼體力勞動?」丹尼給他比中指。 

「不只是體力勞動才叫工作! 別想分散老子的注意力! 管理你們這班懶鬼可是累得多!」卡斯帕的行為一點也不像是傷者。 

「切。」周藍一手抓一個罐頭,放進卡斯帕推來的手推車中。草草放在她腰包中,那昂貴的鵝肝罐頭就在彎腰直腰之間脫離了囚困,狠狠的掉落地上,滾到了卡斯帕的腳尖。 

卡斯帕彎腰拾起它,看了一眼,說:「私吞貨物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大小姐。」 

周藍嚇一跳,手下意識往腰包一摸,便知要糟。 





「不愧是嬌生慣養,牽羊也要牽高級貨。」卡斯帕輕拋罐頭:「鵝廚師牌,可不便宜,可不便宜噢。」 

「當小偷?你糟了!」丹尼停了手上工作,火上加油的說:「再打數個月工吧!」 

「聽我說,是萬昭學要我幫他拿的。所以,要捉便捉他,要罰便罰他,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周藍急忙為自已辯護。多留數月?簡直是開玩笑! 

卡斯帕很奇怪的看著她,丹尼更是偷笑了出聲。 

「怎麼了?我說的都是真話!」 

卡斯帕說:「你可知道他是吃素的?」 

周藍呆了一呆,有點反應不來。 





「吃素的,換句話說是不會吃肉類的。」卡斯帕好心的解釋。 

「我明白,但…」 

「不用什麼『但』了,解釋即是掩飾,很沒出色的。」 

「可是…」 

「如果他真是留著自已用,那麼他又為什麼不自已帶回家?」 

一言驚醒夢中人。 

傻的嗎?這麼大的問題也看不到!周藍真的想往自已臉上打幾巴。 

「今天可是你的幸運日。」 





卡斯帕手一揮,問題的核心飛進了手推車中。 

「剛剛的事我裝作沒見過,繼績幹活。」 

周藍感激的看著卡斯帕,但心中卻有點不解。 

她又想起在豪宅倉庫聽到的對話。 

越想越是奇怪。 

萬昭學到底在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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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帕,我有話跟你說。」周藍托著餐盤,跟排她前面的他說。 

「什麼?要是以身相許之類的可免了。」 

周藍白了他一眼,說:「萬昭學那傢伙很可疑。」 

「又有什麼可疑了?」卡斯帕指指坐在遠方桌子的萬昭學:「你看,他碟子上的不是白飯便是青菜。」 

「不是關於他吃什麼,是關於他的行為。」 

「喂!給多點肉醬吧!」卡斯帕向廚子投訴。廚子給他加了一點,同時附送一根中指。 

「今天在豪宅中,他跟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交談…」 

周藍可想清楚, 靠自己一個人要找出萬昭學的陰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拋下了當獨行俠來獨攬功勞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找卡斯帕談談。 

「該死!耳又鳴起來了!」卡斯帕卻皺眉說。 

「卡斯帕!我可不是在玩!」周藍提高了聲調。 

「我也不是在玩!」卡斯帕的表情寫著『不舒服』三字:「這聲音,跟那玩意發出的一模一樣!」 

『那玩意』就是上一次襲擊中那特種獵人拼命去找的罐頭,但內裡放的卻與外面印的不符, 是一堆精密的電子儀器。經雜貨店的老孫檢查,推測是一個超高頻音波發射器, 所以也只有卡斯帕這個聽覺與眾不同的人才聽得見它的聲音。 

而那超高頻音波發射器的用途, 當然不是單單為卡斯帕製造耳嗚而誕生。大部份的受感染動物都對它的聲音有反應, 就像是吃飯的鐘聲, 呼喚著牠們。 

現在, 卡斯帕又在聽到了這超高頻音波。 

周藍認真的看著他,想猜出他是認真還是裝傻。 

如果是真的話, 那可不太妙。 

卡斯帕的身體語言己表示了他不是在開玩笑。合作了一個月, 周藍還沒有見他急忙得連飯也不去吃。 

現在,他匆匆的放下了盤子, 跑了出去飯堂。 

但是不用他去確認了, 因為同時間, 警示的鐘聲又再一次響起來。 

 

 

應該是因為上一次的襲擊後過不久的關係, 這一次的規模並不是太大,亦沒有什麼難纏的怪物。 還沒打上一小時, 喪屍們不死便是作鳥獸散。 

這可不是重點。 

在確認解除威脅後, 卡斯帕神情奇怪, 拿著一個小圓鐵罐走到了老大的身旁, 低聲耳語。 

戰鬥的興奮狂熱才剛從老大的臉上下畫, 日常冷淡的表情還沒有站穩, 現在便換上叫憤怒的新片, 目光向人群掃瞄,似是在找人。 

卡斯帕察覺他的表情轉變, 生怕他怒氣及作, 死命的拉著他去見他的爸。 

也只有校長才可使發怒的他管束自己的行為。 

在人群中的周藍看見了這小插曲。可是她沒有興趣去管是什麼事, 今天中午豪宅的事已填滿了她的腦袋。 

可是有些事情, 當你越不想管時, 它越是要向你逼近。 

在周藍收到了卡斯帕的電召時, 她便開始有些不祥的感覺。 

當她踏進了校長的房間, 感到那撲面而來的低氣壓, 還有老大﹑校長﹑卡斯帕和老孫看著她的複雜的表情, 再蠢也知道這什事對她很不利。 

最要命的是她連是什麼事也不知道! 

「那裡有張椅子, 拉過來坐下。」看起來最是冷靜的卡斯帕開口說。 

周藍就拉了張椅子去坐下,這時才發現坐位的擺設就像是她爸爸放的舊電影中那些叫審訊室的地方一樣。 

然後, 又是一陣沉默。 

「妳還認得這東西嗎?」老孫乾咳兩聲, 拿出了一個鐵罐子放在桌上。 

周藍點點頭, 那個是萬昭學給他的鵝肝罐頭。 

「卡斯帕在倉庫挖出了它, 你也該知它的作用吧。」老孫雙手互握。 

「…吃的?」 

老大猛然站起, 一手拿起罐頭, 用力的拋在周藍的腳前。 

薄薄的鋁皮受不了衝力, 立時穿腸破肚, 但是掉出的不是什麼內臟, 卻是電子零件。 

「別玩了! 這是你拿回來的!你會不知道?」老大咆哮,脖子青筋湧現, 跟本常冷靜的他判若兩人。 

其他人似是見怪不怪的。他們都知道只有因自己真正著緊的東西被威脅時老大才會表現得如此怒氣沖沖。 

周藍目瞪口呆, 看了看卡斯帕, 後者有意無意的望向別處, 迴避她的求助目光。 

「妳看著卡斯帕也沒用!」老大單手一撐, 跨過了桌子, 在周藍的耳邊大吼:「說! 是不是那些白人派妳來當臥底!?」 

「不是!」周藍直接對上他的目光,斬釘截鐵的說。 

「真神奇!那麼說, 是妳隨便拾來的一個罐頭內裡竟是個會召來喪屍的好東西! 那麼在那裡還可拾多幾個?讓我丟去給白人玩玩!」 

「你問萬昭學吧,是他給我的。」周藍只是簡簡單單的答到, 然後便閉上了嘴。 

老大看了卡斯帕一眼, 發覺他已經在召喚另一個當時人, 點點頭, 眼神帶著加許, 然後便拉來一張椅子坐下靜靜的抽煙, 但目光仍沒有離開周藍。 

周藍卻是在狠狠的盯著卡斯帕看,似是怪他不幫自己辯護。卡斯帕瞪回去, 但是目光充滿無奈, 畢竟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她。 

老孫走到周藍前, 擋住了他們眉來眼去, 慢慢的彎腰拾起已經成碎片的罐裝超高頻音波發射器。周藍想幫忙, 但是老孫搖頭示意;她也理解為什麼。 

而校長走到了窗前, 無言看著漸黑的夜空。 

房間又再次回歸安靜。 

煙沒抽完, 萬昭學已敲敲門, 走了進來, 跟著他的是丹尼。他們恭敬地向校長和老孫請安, 便又無語靜站。 

「丹尼, 你今天見過這罐頭嗎?」老孫又再次提問。 

「有, 現在不就…」他語氣輕佻的說。 

「認真點。」很認真的卡斯帕打斷他。 

如魔法般,丹尼立即認真起來:「有, 在下午卸貨一刻。」 

「最後是誰持有?」老孫問。 

丹尼看看卡斯帕, 後者輕輕的點頭, 他便如實說:「它從周藍的腰包掉出, 由卡斯帕拾起。」 

「在此之前, 有沒有看見別人接觸過?」 

「沒有。」 

「謝謝, 請出去等候, 有需要時我們會再傳召你。」 

丹尼靜靜的步出房間。在門關上一刻, 四個判官的目光同時轉向了萬昭學。 

「周藍說, 是你給她這個罐頭的。」仍是老孫。 

萬昭學看看桌上的破罐頭, 眉頭皺起。剛想開口, 校長就打了個大呵欠, 打斷了他。 

「對不起, 人老了, 精力也差了, 請繼續。」 

「第一, 我沒有看過這罐頭; 第二, 我為什麼要給…」 

「別說慌了!」周藍終於忍不住, 站起來指著他說:「是你親手交給我的!」 

「為什麼我要交給你?」 

「你說是要來好好享用的。」 

萬昭學哼的一聲, 不屑的看著她。 

「什麼?沒話說嗎?」 

「我給你解釋吧。」老大踏熄了煙:「他是這裡有名的素食者。但那也不太要緊, 因為天知道他會不會背後偷吃肉。」 

「問題是, 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家用的, 為什麼要妳去代他保管?」老大又重新走到她面前:「而且, 根本沒人看到他將這他媽的什麼發射器交給妳, 反而看見從妳腰包中掉出來的有兩個人。」 

「你還有什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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