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生化世界，一萬公里的《旅程》: 第十六章 直撃要害
衝出門, 向右看, 巨人浩克已經向他們狂奔。體重不輕的他沒有兩人的速度, 卻有令人吃驚的聲勢! 不用多說, 兩人立即拔腿就跑!
周藍在前面死命的跑、卡斯帕在背後喘氣的跟、浩克在後面不捨的追。
突然間, 卡斯帕向前撲倒她。周藍滿心的問號隨一根在頭上擦過的鐵枝而消失。
在他們從地上爬起, 再起跑的時候, 浩克已經接近了他們很多。
卡斯帕拔出槍, 以耳代眼, 向後開了數槍。浩克速度不快, 但是反應卻是一級。卡斯帕以聲辨位的子彈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但是是達成拖延這一目標也是足夠了。
可是浩克也不是傻子。他雙手從牆上各抓下一團水泥, 如像捏豆腐一樣容易, 然而下一秒水泥就會變成卡斯帕和周藍的催命符!
卡斯帕轉身迴避水泥團, 同時反擊數槍。這一條走廊雖長, 二人就是這樣邊戰邊逃也終於走到了盡頭。盡頭的左右各有一對薄鐵門, 卡斯帕想也不想, 直覺的走進左面的一間, 周藍也一同轉左。
那是一個貨倉, 面積很大, 差不多有兩層高, 差不多有五十米長, 但是東西不多, 除了一個在中央的黑色大貨櫃和排在四周的多層櫃外什麼也沒有, 一個不太理想的作戰場地:缺乏掩護, 浩克可以輕易的衝進他們半米內給他們來上一記鐵槌, 那時候神仙也難救。
「媽的, 不是什麼員公宿舍之類的?」卡斯帕躲在中央的大貨櫃後, 閉上眼睛, 調整自己的狀態。
「怎麼辦? 那怪胎刀槍不入, 早晚也會殺掉我們。」周藍還在努力平復呼吸。
「冷靜點……冷靜點……只要是生物都會死, 沒有例外。」卡斯帕給手槍換一個新彈匣。
「你可說得輕鬆!」周藍不滿的說。
「噓……他正站在門外。」
『踫』的一聲, 浩克鐵拳一揮, 門不復存在，印證了卡斯帕超人級的聽力。
「老調子, 我去纏他, 你放冷槍。留意弱點。」卡斯帕不待周藍回答, 便像英雄本色的Mark哥般身體橫著跳出去。手中雙槍左右開弓, 一顆顆子彈往浩克直飛。
浩克閃也懶得閃, 直接抓起剛被他打破的鐵門擋在身前, 簡單清脆的擋下這一波攻擊。然後他手一舉一扔, 鐵門便變成武器, 來勢洶洶的飛去橫躺在地上的卡斯帕。
『媽的! 裝什麼帥。』卡斯帕狼狽的在地上滾, 勉強的避開被鐵門分成兩段的命運。他一個半跪穩住了身體, 抬頭一看剛剛浩克站的地方已經不見人影。但是, 頭上的空聲沒能逃過他一雙耳朵。
「上方!」周藍看著那怪胎輕輕鬆鬆的跳上去, 半空轉身一百八十度踏著天花再借力反彈, 像導彈般向著卡斯帕高速落下!
『轟』的一聲, 石屑紛飛﹑地動山搖!
浩克半跪在地上的身影在塵粉之中隱約可見。他慢慢的站起來, 轉身對著他的右方。
卡斯帕呢?
「卡斯帕!」周藍擔心的喊道。
「我沒事。」卡斯帕就在浩克的正右方約五米站起, 脫下軍用背心隨隨便便的掉在一旁。既然任何防禦衣物都沒有用, 那麼便索性脫下, 解放靈活性吧。
一陣小小的氣流順應而生, 擾亂塵土回歸大地的步伐。
浩克抖動身體, 一大把附在皮膚上的碎石擋不住地心吸力沙沙落下。
卡斯帕身體往前傾, 兩臂似是無力的垂下, 但其實整條臂上的肌肉處於極度放鬆卻最有彈性的狀態, 除了他的雙手。
一對Glock 17緊緊的握在他的雙手之中!
兩個人就保持著姿勢不變, 沉默的相對著, 等待對方先出手。
又或者, 是在等待對方出現破綻的一瞬間!
卡斯帕直勾勾的看進正對面已不知可不可以劃進人屬的怪物的雙眼, 那是一對找不出任何感情成份的雙目。
突然, 他腦海靈光一閃。
眼睛, 有著靈魂之窗的名, 其脆弱的程度堪比用玻璃做的窗。這脆弱的器官背後就是人類最貴重的大腦。地球上沒有人可在沒有腦袋的場合下生存下去。
『這傢伙應該還算是人吧。』
卡斯帕喉頭微動, 吞了吞唾液。
可能是已經耗盡了耐心, 也可能是醒悟自己的身體根本不怕子彈, 浩克大喊一聲, 再一次撲向卡斯帕!
這怪物跑步不怎麼樣, 但是跳躍力卻是出奇的恐怖! 短短的五米距離跟本用不了牠的十份之一秒! 巨大的右拳在跳躍的同時已經揮出, 夾雜著恐怖的破風聲撲向卡斯帕的臉!
雖然卡斯帕在浩克動的一刻已經向後躍, 但浩克的拳已經把他的臉前, 光是勁風吹得他本能的閉上眼睛。可是卡斯帕並不是會乖乖閉目待死的人。
他的雙手亦已然向前伸直, 兩條槍管指向怪物的雙眼, 同時食指齊扣!
拳風頓止!
卡斯帕還是吃了一拳, 但是拳上的力度卻只有之前的百分之一。即使如此也已經足夠把他打飛出去, 背直撞上牆邊的櫃子。他再一次張開雙眼, 看見的是浩克站在原地, 痛苦的雙手掩眼。
『活該!』卡斯帕心底暗笑, 雙手再次舉槍向牠, 卻突然醒悟有一些不對勁。
是聲音! 雙眼被子彈打瞎, 別說是沒有心理準備, 即使是有了充足心理準備, 那痛楚也不是說忍就忍的! 但是浩克從不哼一聲, 只是掩眼, 太奇怪了!
一念及此, 卡斯帕放棄了開槍的機會, 立即往旁一躍。果然, 浩克的雙手早已從地上抓了一把水泥, 捏碎後擲出, 位置正是剛才卡斯帕所站的地方! 如果剛才他還是傻傻的開槍現在便已經被混凝土碎打中! 一想到剛才的千鈞一髮, 卡斯帕額上冒汗。
不禮尚往來, 怎麼可對得起牠的小聰明?
半空中, 卡斯帕手中雙槍準星再一次瞄準浩克的雙眼, 再一次開槍!
他很確定, 子彈是打中了目標。浩克掩著雙眼連退數步, 痛苦的咆哮衝口而出!
但出乎意料的, 牠沒有失明!
浩克的目光再一次和卡斯帕相觸。這時候卡斯帕發現牠的兩眼矇矓, 竟似是有一點裂痕, 但一眨眼後便回復原狀。一瞬間他明白了為什麼第一次沒有打瞎浩克。
是雙重眼簾! 在普通的眼簾之下還有一層半透明的眼簾, 用以保護眼睛之餘仍保有一定的視力。
但是, 沒有任何出於娘胎的人類會有這構造。這根本不是屬於人的東西!
『媽的, 牠是鱷魚嗎?』卡斯帕暗暗的罵道。
空氣似是凝結﹑時間似是停頓﹑局勢又回到膠著狀態。
卡斯帕還以為抓住了面前這怪物的弱點, 怎料那弱點卻不是隨別讓人打的地方。還好, 使他稍感安慰的是估計用不了一兩發子彈便可打破那防禦 - 始於那不過是一塊薄膜, 不可能太厚。而且, 浩克沒有再進攻, 某程度上也是確定了他的想法。
『不可以這樣冷眼旁觀…有什麼可以幫忙?』
已經看影看得夠久了的周藍不允許自己繼續當一個旁觀者, 把一切的戰鬥都交給了卡斯帕。她的腦袋飛快轉動, 想找到她可以幫忙的地方, 那怕是一點點也好。可是, 她非常的清楚自己的能力並沒有給予她插手的權利, 而四周亦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利用的東西。
但那也不代表她真的可以站在一旁看戲。周藍開始在房間之內移動, 看看有什麼道具可用。
她的動作收進了他眼角餘光。
『白痴, 你在搞什麼?』
這百份之一秒間, 卡斯帕走了神。
但浩克沒有, 所以他捉到了這百份之一秒的機會!
轉眼間, 拳頭已經揮到臉前。卡斯帕已沒有時間去作什麼反擊, 只有奮力後躍, 雙手交叉擋在身前硬吃下這雷霆萬鈞的一拳! 結果他像是紙鳶一樣遠遠的飛了出去, 重重的撞上其中一道牆上, 一口血噴了出來。
「卡斯帕!」周藍喊道, 同時拔槍指向浩克的後腦開槍。雖然子彈不能貫穿他的皮膚, 但是疼痛的感覺卻無可避免。那是一種非常討厭的痛, 像是被一個大鐵槌狠狠打上一下, 足以使任何人怒火中燒, 更何況是雙眼已是痛得要死的憤怒怪物?
浩克憤怒的高叫一聲, 又在地上拾起一把碎石向周藍丟去。
像散彈槍一樣。
碎石的速度雖然沒有子彈來的快, 但也是常人無法避開的速度。周藍絕望的向橫跳, 希望可以傷的不太重。
下一秒, 她的右肩撞上了在牆邊的一排櫃, 骨頭裂開的聲音鑽進耳中。碎石經過她上一秒所在的位置, 也僅僅是經過而己, 它們最終的歸屬是同樣用水泥做的牆, 而不是血肉做的人。
卡斯帕和浩克都呆了。
在他們的眼中, 周藍像是科幻小說中的時空轉移一樣, 從貨倉中央的貨櫃閃到了牆邊。
一秒鐘, 十一米, 沒可能。
但這只不過是一段小抽曲, 卡斯帕深深的吸一口氣, 擦走嘴角的血舉槍衝向浩克!
卡斯帕的雙槍指著浩克的後腦, 向那剛才被子彈折磨過的地方同時間扣下扳機, 然後又再一次爆出一朵血花!
『還沒有完!』他瞇著雙眼, 雙手食指再一次收緊, 勒得兩技Glock 17再一次吐鉛。短時間內的兩次相同撞擊終於攻破了浩克堅硬的皮膚和骨骼, 紅色的血液混和腦漿如噴泉湧。
「啊呀!!!!!!」
浩克怒極咆哮, 轉身用力的擲出水泥碎! 卡斯帕他想閃避, 但最後還是一咬牙, 乖乖的站往吃下了它!
因為在浩克轉身投擲的一刻, 他的準星亦已死死的鎖定了浩克的雙眼!
求仁得仁!
卡斯帕在渾身痛楚中倒下, 但是, 他亦看見了浩克的左眼眶正在噴出鮮血, 痛苦的半跪在地。
貨倉內的動作片來了一個非常突然的暫停, 剩下不合作的音軌仍在播放痛苦的呻吟聲。
長達半米的火舌照亮了飯廳!
一串子彈由下至上掃, 打穿了牆壁, 撕開了古董油畫, 破壞了二樓的木造建築, 打斷了漢斯的右手。
折斷了的右手仿佛是有了自己的生命, 在半空中自作主張扣下扳機, 子彈擦過加利的左臉, 劃出一道傷口。
刺痛使加利再次張開眼睛, 再次對上漢斯的眼睛。之前勝利者般的目光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知是迷茫, 但也維持不久。
最新上畫的是恐懼、 憤怒和不甘的混合。
加利也是第一次如此高興看見別人有如此目光。興奮給他的右手注入新的力量, 他急不及待的給漢斯報復的一槍, 打在剛缺了手的一邊肩上, 火上澆油!
漢斯的慘叫聲終於擠了出來, 身體往後直倒, 撞開了身後的門直滾下樓梯。
「爽吧?人渣!」加利喘著氣說。
可是危機遠沒有解決, 憤怒的白臉男仍舊想要剛偷襲他的人的命。
憤怒沒有完全沖昏他的頭腦, 他還聽得見槍聲是從他上方來的。所以他向大約的位置開了槍, 巧合地拯救了加利, 那絕不是他的本意。隨後加利的開槍聲令他知道他的目標沒有死去。
所以他重新的瞄準, 再次弄出一陣撕布聲似的槍聲, 把加利身後的木造建築也被打斷。 加利身處的一部份再也支撐不了他的體重, 『卡喇』一聲直直跌在地上。
加利被摔得七葷八素,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仇人正在眼前, 白臉男的轉管機槍又再次轉起來, 直指倒在地上的加利。
一切看似是無可避免了。
如果這裡只有二人的話。
「啊呀呀呀呀呀呀!」
菲利吼叫著從門後衝出, 全速的撲向白臉男的背後, 重拳轟在他仍在冒血的後腦之上。兩人倒在打上滾成一團, 拳來腳往, 像兩個小混混為了女人般, 手抓牙咬插眼鎖喉不拘一格!
這架丁點技術含量也沒有, 只有雙方賭上生命的死鬥!
雙方賭注一樣, 手上的牌也是勢均力敵。白臉男的跟常人不同的身體構造佔優, 但後腦上被加利開的一個洞大大的削弱了他的能力。即使如此, 菲利仍是處於下風。
一個有力的右勾拳使得菲利一陣暈眩, 白臉男乘勢反壓他在地上, 左手高舉又是一拳, 使菲利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才雙手用盡吃奶的氣力握住他的脖子。
菲利的意識漸漸模糊, 力氣隨著氧氣逐漸消失, 耳鳴是他所聽到的一切。
二十九年的人生快走到盡頭, 一幕幕回憶如走馬燈閃過。他仿佛看見了父母和妹妹在向他招手。
然後是加利的臉, 大得擠開了三個在天國的親人。口在不停的動, 就是沒有聲, 但菲利己無力去猜他在說什麼。
「別嚇我菲利!」
臉上一個熱辣辣的把掌卻給了他力量, 也使他突然發現頸上施力的大手已不復存在。
看著菲利貪婪地呼吸空氣的樣子, 加利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喚醒他、支撐他的力量消失無蹤, 他安心的倒在他弟弟身旁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菲利往身旁看, 發現白臉男倒在身邊, 差不多整個腦袋不翼而飛, 白色的體液流了一地。而另一邊, 加利手槍的滑架卡住了, 槍管仍然在冒煙, 似是短時間內連發清倉。
但那些都不重要。
菲利抱起了他哥哥, 輕輕放於桌上, 然後摸出了些急救用品。
保住加利的命, 在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浩克克服了後腦和左眼的痛楚, 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
卡斯帕也勉強的撐起上半身, 向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柄手槍爬去。
周藍半跪在櫃頂, 卡斯帕借的M1911A1已經不知飛那裡去了。 她的左手舉起自己老舊的轉輪手槍, 但右手的痛使她好沒法好好瞄準。即使如此, 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開槍。
結果, 無用。
浩克仍舊緩緩的走向卡斯帕。在卡斯帕的手離槍只有一步之搖時, 浩克搶先一步將Glock 17踏碎。當牠的腳將要踩爛卡斯帕的腦袋時, 周藍勉強屏氣凝神, 瞄準怪物後腦在冒血的傷口, 一槍給卡斯帕解了圍, 也成功的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龐大的身軀就站在自己數十米開外, 但是壓迫感卻仍然使周藍透不過氣來。她能做只有集中, 收歛心神放在左手中的槍上。
浩克粗壯的雙腿像青蛙般曲起來, 將力量壓縮, 只要一撐, 他便會像一輛全速行駛的車撞上周藍。
周藍沒有一點要閃避的意思, 全副心神都放在穩定左手上。因為她知道是時候定勝負了。
雙方都無力再戰下去, 勝負即生死。
她呼吸的速度漸漸平復, 手堅如磐石。
但是要怎樣做她卻不知道。
浩克可不會給她多餘的時間。
一聲怪叫, 大傢伙展開雙臂, 以獵人撲擊的標準姿勢, 兇殺的撲向用槍指著他的少女!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周藍下意識的看了卡斯帕一眼。
卡斯帕也在看著她, 手指著自己的左眼。
『明白。』
周藍的腕微動, 準星指著的地方改變。
然後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子彈準確的打在浩克的左眼, 只由液體支撐的眼球根本無力抵擋它的力量, 任由它在腦內開出一條新的隧道。
周藍往旁一跳輕易的閃開這本該致命的攻擊, 而浩克則是遠遠的飛了出去, 重重的一頭撞上水泥牆, 紅色的顏料給牆上新誕生的裂縫加上了一些點綴。
就這樣解決了。周藍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洛克的屍體。她沒有以為接下來是要大戰三百回合, 但也沒有以為一粒子彈便足以殺死這渾身肌肉的怪物。
「別看了, 死了就是死了。」卡斯帕在喊她。
周藍走過走, 伸出能動的左手:「只是有點難以置信。」
「什麼難以置信? 知不知我多辛苦才打掉牠的眼簾?」卡斯帕接過周藍的左手, 借力站起。
「什麼?」她仍是一臉不明不白。
「只要用對了方法, 任他是銅牆鐵壁也可以打洞來。與其做好一百件事, 不如做對一件事。」
「好了好了, 省下你的說教。」
「媽的, 給你錢還嫌人煩……」
兩人互相扶著彼此, 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出這狼藉的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