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數分鐘前。 

「今年聖誕節, 我要帕丁頓熊。」愛莎說完後便靜下, 等待對方的回應。 

如果是艾倫的話, 他應該會知道要怎麼做吧。 

愛莎看看在身旁不住啜泣的安娜, 還有被女王嚇呆的周藍, 想說句:「沒事了, 很快有人來帶我們走。」 

可是, 因為一個通訊, 她們忘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噹』的一聲巨響, 鐵門突然突出一大塊, 提醒她們現在不是坐定等待救援的時候。 

「啊! 是她!」愛莎嚇得尖叫, 手中對講機掉下。 

周藍魂魄回歸, 安娜擦去眼淚, 三個女人都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 跑。 

女王左手五指合攏像是鐵錐, 重覆又重覆的刺向鐵門上的同一點, 纖幼的手臂之內是不成比例的力量, 即使是鋼鐵亦難以抵擋。 

就在她們轉進泵房時, 一條沾滿鮮血的手臂已經破門而出。 







由於沒有反應爐正處於運作的狀態, 水泵也自然不需抽水去作冷卻用途。 

因日久失修的關係, 有好些水管的狀態已經大不如初建之時。倘大的泵房每一個角落都傳出滴水聲, 潮濕, 鐵鏽和微生物混合成一種刺鼻的怪味, 佔據了三個女人每一個肺泡。 

泵房一直都是沒什麼人氣的地方, 如非例行檢查也不會有人進來, 所以核電廠中央電腦的省電程式中這地方連一點微弱燈光都不會留。 在半點光也沒有的情況下, 三人只借著一個電筒, 小心翼翼在密密集集的水管之中穿插。 

終於她們走到了一個認為夠安全的角落, 關上電筒屏息以待。 





「別作聲, 牠找不著我們的。」安娜小聲的說。 

從遠方一陣金屬扭曲的聲音, 她們不難想像那鐵門被破開的樣子。 

腳步聲, 即使有點距離, 但出奇的清楚。一步一步, 由遠至近, 越發接近。 

然後, 停了。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形生物站在沒關的門前。 

這時她們才有空看清這兇星是什麼樣子。 

散亂的長髮, 細長的身材, 正常的右手, 巨大的左爪, 揮舞的觸手, 遍體的傷口。 

懾人的氣勢。 





三個女人都聽見了心跳聲, 不單是自己的, 還有身旁兩人的。 

女王一對發亮似的眼睛往黑暗的房間一掃, 有意無意的停在她們藏身處旁。三人本能的縮成一團, 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粒微塵, 好讓自己藏得更深更安全。 

那短短一秒, 彷彿是永恆。 

怪物又重新開邁大步, 身影從門前消失。 

『走了。』三人都心想。 

安全了嗎? 

 





不一定。 

 

一條觸手彎過門, 直射向她們! 

「逃!」三人分開的向三個方向一跳, 都希望觸手不是指向自己。 

她們的希望實現了。 

觸手上的骨刺一下子刺在她們身前數米的水管上, 力量大得打穿了兩面, 最後釘在離她們藏身處的數米前。 

如果說她們乖乖的不動, 那觸手該也不會在任何一人身上開一個透明洞。 

但是, 不動也動了。那一聲「逃」還有三個身軀落地的聲音已經足夠證明水泵房中藏著人。 





女王的小把戲成功了。 

觸手快速收回, 在陰暗水管中發酵了十年的臭水『唧』的一聲奔向自由, 急不及待的衝向外面的世界。 

周藍屏氣凝神, 不是因為隨水而充斥空氣的惡臭份子。 

而是因她步槍的準星已經對準了正回歸母體的觸手。 

一顆灼熱的子彈從槍口裡旋轉出擊, 追上正從門口消失的觸手。簡簡單單的將觸手剛才所作的惡行重覆了一次。 

暗紅色的血液亦已被解放, 缺了骨刺的觸手像花灑般將帶病毒的血四處亂噴, 毫無衛生意識。 

這場景似曾相識, 使她想起了一句話。 





「會流血的都是生物, 既然是生物, 那麼都是會死吧。」 

由那該算是她師父, 亦是她旅行的同伴, 說的一句話。 

雖然這句話似是而非, 但現在一想又好像有點道理。 

既然是會死的, 就沒什麼可怕吧。 

女王痛極慘叫, 然後便消失了。 

「走了嗎?」愛莎憂心的看著門。 

「不知道。」安娜伸手向愛莎說:「如果妳不會用槍, 可以把它交給我嗎?」 

愛莎乖乖交上她的槍, 接著自覺只會給她們幫倒忙便找個地方躲起來。 

周藍和安娜警戒的盯著門口看, 卻遲遲不見動靜。 

「會不會是跑了?」周藍問道。 

「可能吧。」安娜的不敢眨眼, 怕那百份之一秒的放鬆已足夠女王衝進來大開殺戒。 

密集的腳步聲, 不需要特別尖的耳朵亦能聽見。 

愛莎高興的說:「是守衛隊來了!」 

聽著那些腳步聲周藍卻覺得有點奇怪 – 接近得太快了, 和全速在奔跑沒有分別。 

正常人在這危險的環境下都該是會小心前進吧。跑這麼快, 不是在逃命, 便是根本不怕危險。 

無論是因何而狂奔, 總不會是個好原因。周藍想, 握槍的雙手力度加強。 

安娜都是一樣心思。 

數秒後, 答案揭曉。 

那的確是守衛隊, 卻不是『公主的』守衛隊。 

是『女王的』守衛隊! 

早有心理準備的周藍為第一隻闖關的喪屍派發獎品。 

一粒會以音速兩倍飛向牠們的獎品! 

得獎者的頭以不自然的方式後仰, 前進的步伐受阻, 擋阻了後面其他喪屍, 三數隻撞成一堆。 

安娜堅定的向那一堆扣下扳機, L85A2拉開樂曲的序幕。 

火藥引爆的聲音, 空氣急速澎漲的聲音, 彈殼噹噹落地的聲音, 彈頭鑽進肉體的聲音, 水管漏水的聲音, 乘著音速快車向工作區和泵房每一個角落絕塵而去。 

好不熱鬧。 

就在周藍與安娜在專心維持這樂曲的質素時, 另一道意外的聲音擅自加入。 

在門口正上方的牆壁碎裂, 女王的身影從空中浮游的碎石瓦礫中脫穎而出, 像一枚導彈飛向周藍。 

「上方!」愛莎尖叫。 

千鈞一髮間, 安娜伸手將周藍往身後拉。 

女王尖銳的五指刺不中目標, 但卻趕上了安娜的手臂。 

同一時間, 光明重臨這難得有人的房間。 

兩道高音慘叫聲是這短暫而急促的樂曲最後的兩個音符。 

女王掩著眼, 跌跌撞撞的逃走。 

安娜的右前臂幾若分離, 像是下刀不夠乾淨的九流廚師想切成數份, 結果總是有點皮肉連著藕斷絲連的一塊肉。 

「愛莎! 快幫安娜包紮!」 

即使女王走了, 但是環境還沒有安全得使周藍可以分心在又救了她一命的安娜身上。 

可幸的是, 沐浴在光線之下的喪屍們都由四肢發達得腐爛的短跑好手, 變成了行動緩慢的典型活死人。 

雖然還沒有人公布喪屍的運動能力和光線的關係,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喪屍遇上光線的下場只比吸血鬼的好一點點, 而且很喜歡這個現象。 

周藍與起槍, 對著向她用比秒速五公分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接近的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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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克百無聊賴的看著手中的照片, 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 

還真粗糙了不少, 皺紋也多了。相片也發黃了。 

歲月的痕跡啊。 

光陰去得真快, 轉眼他已失去她十年。那天晚上真不該跟她吵架的。 

就在老人感慨時光飛逝同時, 旁邊的年輕人不知在用電腦幹什麼, 浪費光陰。十足宅男, 一見電腦, 兩眼發光, 不能自拔。 

終於達克問他在幹什麼。 

「在看『大件/核廢料處理指南』啊。胖子不就是一個十足的大型垃圾嗎?」卡斯帕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屏幕:「不解決牠我們又怎麼拿解藥? 我可不想因中毒而死。」 

「那又該怎麼處理?」 

「指南說, 廢物處理場有一些兩米乘兩米的特製箱子, 超堅固防輻射用不知什麼物料做的。而我說, 將胖子引進去後關上蓋, 之後交給守衛隊讓他們處理,挖個洞埋了﹑踢進大海裡去﹑還是用炸彈烤了,隨他們喜歡。」 

卡斯帕說完便轉過頭看著達克。 

沉默了一會。 

「就這樣?」 

「還想有什麼? 小雜魚都該給其他人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吧。」 

「你沒想過牠會脫困?」 

「放心吧, 進了箱子就沒空間給牠助跑撞牆。而且, 可以放核廢料的容器都一定會是超堅固的。不信你自已看看指南上的資料。」 

看著卡斯帕超有信心的樣子, 達克忍不住諷刺道: 

「好, 那麼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處理場祈禱, 等牠自己衝進去再關上箱子。簡直是完美。」 

「別這麼樣吧, 我這是想不到怎麼引牠進去才對著電腦發呆的。」 

達克頹然回坐:「那你好好去想。」 

然後又抽出胸前袋中的照片, 剛才的對話像是根本沒發生。 

卡斯帕突然的站起來。 

「想到了要怎麼做嗎?」達克眼皮動也不動。 

「不, 有人來了。」卡斯帕拿起槍, 專心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三個人, 一前兩後。步伐混亂, 似在逃命。再留心聽聽, 沒有怪物跟在後面。 

要幫忙嗎? 卡斯帕在考慮。 

「醫療室就在前面。安娜, 撐著點!」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噢, 是那個大小姐。卡斯帕笑了, 開門出去, 嚇了三個來者一跳。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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