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快點去找章冰瑩『姐姐』吧!」他一邊笑著說,一進走出房。
  章冰瑩是大我四年的孤兒,從小我們就很要好,我心裡早已把她認作姐姐。但在我八歲那年,她就被一個自稱是她的叔叔的男人領走了。不久之前,她曾寫過信來說自己也當了修女。
  當我走出醫院時,訢凱和素素二人剛到。
  「你怎麼這麼快便出院?」素素驚奇地問。
  「他趕著去找章冰瑩『姐姐』呢!你們不要阻止他吧!」阿勒在一旁竊笑著說。
  「沒,素素,我在醫院反正都只是睡睡睡,要睡回去睡就可以了,不用特地留在醫院,而阿勒!你的話,還滿多的!要不要我幫一幫你,收一收聲呢?」我狠狠地盯著他。
  「大哥!用不著這麼兇吧!開玩笑而已!」阿勒還是一貫嬉皮笑臉的。我無奈地歎了歎氣。
  「哥!你想幹什麼?你才出院又要跑去哪了?」訢凱拉了我在一旁說。
  「沒什麼。」我話不由衷。
  「哥!嚴老師說過,要是我們再插手,就會沒命的!而且爸爸媽媽也說過,那個組織不是開玩笑的!」




  「沒有『我們』,只有『我』!」我知我瞞不了訢凱。
  「哥!」
  「你叫我做哥的話,就要聽我話!要不是就不要叫我做哥!」
  「哥!」
  「住口!」我昂步走出醫院,直招了出租車。
  當大家以為我會到什麼地方的的時候,我只不過是回格蒂書院,回到學校後,我不理大家的勸阻,直接去找嚴老師。
  只不過,我沒有想到我們見完面後,翌日嚴老師便自殺了。這一來,學校頓失重心,於是決定重整架構,放了一個無限期的長假。
  事實上當天,嚴老師什麼也不曾對我說,只道我應好好珍惜現狀。雖然如此,我對他的死,一直耿耿於懷,我覺得好像是我逼死他的。
  因為我曾對他說過:「我是一個『為求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要不是你死,要不是我死,否則我一定每日問你一次,直至你肯說清楚為止!」
  「對不起!嚴老師!」我在他墓前默禱。原來他叫嚴壁,而且他跟阿姨正好當個鄰居。「大家左鄰右里,不愁寂寞了!對嗎?」我自嘲地笑了笑說。




  「哥?」訢凱和素素一同到來。
  素素面色很蒼白,站也站不穩,像沒骨般依附著訢凱。素素俯跪著在嚴老師的墓前,不停地飲泣著。
  「嚴老師是素素的舅舅。」訢凱在我身旁耳語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跟嚴老師說了什麼?他怎會自殺的?」
  「不知道。」我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想留下看著素素哭的樣子,那會令我更加的內疚不安。而且有訢凱在她身邊,我根本做不了什麼。
  我走到紅市南邊的望海閣中,那裏有間教堂,章冰瑩姐姐便在那兒當修女的。我走入教堂,直直地走到最前,跪在十字架下,禱告著。我基本上不是信徒,因為我沒有領洗,但阿姨是修女,自然地我一見十字架總會祈禱的。
  「先生。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一位穿著神父服,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不知從哪裏走出來。
  「神父。我想找章冰瑩修女。」我立刻站起來說。
  「章修女?她剛出了外面。」
  「啊!那我就在這裡等她吧!」我點了點頭說。




  「隨便吧!」他說完便轉身想走。
  我忽然覺得這個神父很怪。「神父!」我忙叫道。
  他怔了一怔才回過頭來。顯現地他對「神父」,這個名詞沒有敏感。而且,一般神父應該稱我為「孩子」,而不是「先生」。最重要的是,他似乎過於年輕了。
  「神父,我有件煩惱事,想是找章修女,但...」我故意不說。
  「我可以為你分擔的!」他的眼神很輕易的出賣了他。
  「這...應該怎說好呢?我...」我故作遲疑。
  「你有事就儘管說吧!」
  「我喜歡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注視著他。
  「嗯!」他眼神有一絲失望。
  「你是不是有事,沒有空?」我故意道。
  「不!不!不!你儘管說吧!」他推上笑容道。
  「我愛上了我一個好朋友的女朋友!」我一直緊盯著他。
  「嗯!」他的表情非常複雜,一時難以猜透。
  「但是,我不想破壞他們!」我續說。
  「嗯!」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真的是很愛她!」我再說。
  「嗯!」
  「神父,我已說完了。」我假裝很苦惱。
  「嗯!這,上主自有安排,一切順其自然吧!」他十分慌張的說。
  「對!神父!你說得太有道理了:『上主自有安排,一切應順其自然。』,我感到好多了!再見了,神父!願主祝福你!」
  「嗯!願主祝福你!」他勉強地笑著說,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連做戲也做得這麼差勁,誰信他是神父?「蠢材!」我懷著憤恨的心離開。在教堂門前,我一個不留神便正正的撞倒了人。
  「對不...章姐姐!?」我撞倒的人竟然是她。
  「呀!你是小爾!」她驚訝地說。
  我笑了笑,不懂說話。
  「好久不見了!你已經不在是小爾了!都已經高過我呢!」章姐姐握著我的手溫柔地說。
  「但你還是那麼青春可人,美麗如惜呢!」我笑著說。
  「少口甜舌滑了!小鬼頭!」她笑罵著,拍了拍我的手,輕輕的,感覺好溫馨。
  我跟她走到海邊散步,夕陽的餘暉染得海水全變成金澄澄的,好不漂亮。
  「你是否有事找我?」她說。




  「那教堂是神秘組織開的。」我靜靜地說。
  「不要說!」章姐姐用手掩著我的口。「乖乖當個凡人吧!小爾!」
  「你是組員!」我拉開她的手,心中立即明暸一切。
  「不要說!我不准你再說!」章姐姐強拉著我走。
  忽然間,後面有輛車飛快地逼近我們。霎時,我們便被那架車截住了,車上的人走了下來。我本能地把身子擋在章姐姐前面。
  「小鬼!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神秘』組織的事嗎?」說話的是個胖子,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如果想,就跟我上車。」
  「好!」我亳不猶疑地說,並開步準備上車。
  「小爾!」章姐姐拉著我的衣角,語帶哭音的,很是蒼涼。
  「姐姐,恕小爾不聽話。」我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她立即虛弱地跌坐了下來,雙手掩面哭了起來,像是我此行一去不返的樣子。
  那個說話的胖子當司機,而另外兩人則一左一右的夾著我,然後車子便直駛向學校。
  到了學校,他們又帶著我走入研究院的教學樓的地窖中,地窖佈置的非常美麗,是一間極其舒適的豪華會客室。
  「我想知你們的規則。」我走到其中一張椅子旁,大搖大擺地坐下。
  「規則?聽後,你就得加入我們。」除了那個胖子外,其餘兩人都站在門外,沒有跟進來的意思,而且那兩個人由始至終都不發一言,很像一塊木頭,或是石頭也可。而那個胖子則大搖大擺地坐在主人椅上。
  「哼!算是威脅嗎?我可不接受。」我試著講價。
  「你可以選擇不聽。」可惜對方牌面比我大。




  「好!我答應。」我摸一下食指妥協道。
  他微(奸)笑著說:「『要絕對的忠心,絕不可有異心;一旦加入,終生不得離開;當你的下一代十二歲時,也要自然成為組員。違以上者,死!』,就是這樣!」他攤了攤手道:「很易吧!組織需要你時就會找你,而且安排給你的事你一定有能力解決,放心。」
  我忽然明白嚴老師為何要自殺,因為他不想素素加入組織,素素下個月就要十二歲了!我摸了摸食指,思緒很亂。
  「來!為慶祝你的加入,喝點酒慶祝吧!」他不知從哪裏,忽然拿出兩杯酒來。
  「我還未成年。」我接過透明酒杯,望著裏面如血般的酒冷冷說。
  「不...」他話未說完,突然間便有一男一女衝了進來,直拉著我走。
  「克!你這是什麼意思?」胖子指著那個男的說。「我的地方你怎隨隨便便就走進來!」
  「哼!什麼意思?你問自己吧!」那男的說完,便猛拉著我上回地面,殘暴地拉我進了車內。
  男的就負責駕駛,女的則和我一同坐在後座。
  「好奇心會害死你的!」在車上,那男的說。
  「你們帶我去哪兒?」我反問。
  「機場,訢凱在那邊等你,你們都換個名字吧!離開這裡好好生活下去。」那女的說。
  然後,車內一片沉默,好不容易才捱到了機場。
  「你走吧!要趕快!」那女的面上有點擔憂,半推著我出車。
  「我真的非走不可嗎?」我問。




  「是!」那男的堅決地說。
  「『虎毒不吃兒』。我相信你們。」我點了點頭,順從地下了車,走入機場大堂。
  在阡陌的人潮中,我看見了訢凱、素素和阿勒,各人均掛著一副愁容。
  「怎麼了?」我強裝輕鬆的走了過去。
  「我們要去哪兒?」訢凱抬頭憂傷地問,手一直緊握素素。
  「我怎通知你的?」我摸著食指問。
  「『收好行裝,到機場等候』。」訢凱像背書般說。
  「留了些字,應該是『幫我收好行裝,到機場等候我的到來』。」一看,訢凱跟素素,這對痴男怨女,我相信我還是獨個兒走的好。
  反正,訢凱對「神秘」組織的事,已經沒有了好奇心,或許早已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又或者是怕了?反正,為免他被我牽連,我還是獨個兒好。
  「你要走?去哪兒?云爾,你想楚了沒有?你真的要離開嗎?」阿勒抓著我的肩說。
  「天大地大,想去哪兒就到哪兒。而且,我想流浪。你們不覺這很灑脫的嗎?」我背著他們說。
  「唉!雖然我們相識的日子不是太長,但你可是我阿勒的第一個知心朋友,我真的很捨不得你!」阿勒怪傷心地低下頭說。
  「又不是拍戲!不要這樣吧!太婆媽了!我又不是一去永不再返的!」我強忍眼中的淚水,背著他們揮手道:「再見了!」隨即,飛快地拿起行李,匆匆的走入登機閘。
  我怕在他們面前落淚,或許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但這是我選擇的道路,正如我所希望的未來。
  在進入登機閘後,有一位職員走來問我姓名。
  「文加龍。」我咬著牙,痛心地說。
  跟著便有人帶了我上了一部直升飛機。當我坐上去後,撲鼻的一陣清香,我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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