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48)未曾忘記愛情: 第十七章：十七歲那年
小時候，我天天都盼望可以快點長大，然後就可以有能力一個人獨自搬出來居住！那絕不是因為討厭跟家人一起住，而是覺得空間不夠大，也沒有私隱。
而現在，我沒有搬出來的想法，也沒有必要！整個家就只有我一個人。然後，我才明白一個人住的寂寞。很寂寞，寂寞得連家也不再想要回去。
「終於都放學了！」坐在我旁邊的蔡老師伸一伸懶腰說。
「對！」我也鬆了一口氣。
「真想不到呢！」坐在附近的墨老師忽然說。
「什麼事？」我問。
「真的想不到你會來當老師！而且還那麼受歡迎！」墨老師嘖嘖地笑。
「對！我也想不到，從前第一天上學就被叫入校長室的許強成了一個老師，而且還要那麼受學生歡迎！」蔡老師笑一笑指了指教師室外的一班學生，有好幾個都向我不斷招手。
「比追星族還要誇張！他們一定要一打了下課鈴就衝過來的！」墨老師說。
「哈哈！」我乾笑幾聲然後拿起外套、銀包、鎖匙，離開了座位跟他們說：「再見了！蔡老師！墨老師！我們明天見吧！」有點逃難似的急步走向我班學生中。
「許老師，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洛陽說。
「看電影？」我怎麼覺得有點期待的感覺？雖然已經成年，但我離開校園才沒多久時間。
想來，我的同事，幾乎全都是我以前的老師，雖然很多未必有教過我，但即使我成了他們的同僚，感覺依然也是怪怪的。而其他的老師，年齡上都跟我有好些差距，而差不多年齡的又好像談不來，令我不知不覺間就跟學生們走得近點。
「對！有一套西片很好看的！」我驚訝於阿恩竟然也會跟洛陽同聲同氣。
事實上，他們在我還沒來這所學校之前，已經是人所共知的鬥氣冤家。初初，我都耐心地想要令他們和好，可是問題是他們什麼事都可以拿來吵，後來我見不是太嚴重的事也由得他們好了。也許，那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方式。
「香港人應該看港產片以支持本地電影業！」果然，他們總是不咬絃。
「廢話！明知道不好看還要去浪費金錢為什麼，又沒有好市民獎的！」阿恩冷冷地回應。
「哼！盲目的崇洋心理！難道外國的月亮就特別圓嗎？你沒看過又怎知道那套戲好不好看！」洛陽還以眼神地說。
「哼！很簡單，你喜歡的東西就一定不是好東西！免談！強哥，我們去看西片！」阿恩一把拉著我的手說，連帶幾個支持阿恩的學生也擁著我走。
「我呸！」洛陽用力分開了阿恩拉著我的手說：「不知廉恥，你幹什麼在非禮老師！」
「洛陽，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跟強哥的關係就絕對不像你跟強哥那樣只是學生和老師！」阿恩的說話令不少人都看著我們，而且我們還在教師室前！
「好！你說你們有什麼關係？」洛陽顯然憤怒了，雖然我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阿恩這時卻沒有作聲，只是氣鼓鼓地瞪著洛陽。
「你們兩位大小姐大少爺！」我無奈地說：「我今天不可以陪你們去看電影，我跟朋友約好了要去他家吃飯。」
「跟誰？」「是思姐嗎？」二人同時說，然後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又再互瞪對方。
我看見他們二人的表情幾乎想要笑出來，不過勉強忍下去說：「你們兩位小朋友，快點回家吧！明天要交的功課千萬不要忘了！忘了就會得到很嚴重的後果呢！」然後，拍了拍他們的頭就離開了。
然而，他們一大班人依然死心不惜地追隨我：「老師，不要走！先說說你要跟誰吃飯吧！」
「是一個好朋友！」見他們如此強勢，我不得不回答：「是你們的一位師兄，現在當警察。」
「是王哥？我又去！」阿恩立即說。
「嗯。」我點了點頭，漠視其他人的失落。
「我也要去！」洛陽忽然叫起來：「老師，你讓我也去吧！」洛陽裝出一副可憐相說：「我今晚一個人沒飯吃！」
正當我想要說什麼時，阿恩就叫道：「洛陽，你這是騷擾！」
「關你什麼事！」洛陽立即反駁：「你可以，難道我不可以嗎？王～同～學～。」
「好了！夠了！」再他們未正式開戰之前，我不得不提高聲線說：「我去是為了跟朋友敘敘舊，你們不要做得好像我會拋棄你們似的，好不好？」大家一起低下了頭，我又說：「阿恩，你不要過去阿王家了，過來我也叫阿王趕走你。」我惡狠狠地道，然後不待他們說什麼，就快步離開了校園。
受歡迎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比阿王早去到他家，由阿芝招待我，我有點不自然的。雖然跟阿芝也算得上是朋友。可是，我跟她的關係很疏，就僅是同班兩年，一起吃過幾次午飯，而且還是很多年前的事。
「事情好像昨天才發生。」阿芝抱著嬰兒說。
「什麼？」我不太明白。
「你到了外國之後，大家都很失落，又很擔心呢！」阿芝說，一臉的懷念。
「大家？擔心我？為什麼？」
「全班同學都知道你跟阿思是情侶，她。。。突然的離開，而你又忽然去了外國留學，很多人都認為你是受不了刺激呢！很怕你會死在外國。」
「我．．．從沒有跟大阿思一起，我們只不過是朋友。」我淡淡地說。我在否認？為什麼？我們有牽手呀！也有抱抱，只是從沒有說明白過關係。
「嗯。」阿芝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後說：「你離開之後，阿王的意志很低落，他跟小思有意無意的在躲避著對方。」
「嗯，我猜也是。現在，我跟小阿思提起阿王，她都好像很不自然。昨晚來吃飯，她忽然在鬧脾氣，所以就沒有來。今天，她說要值班，我就一個人來。」
「我明白，老公他．．．阿王跟小思都認為阿思的死，他們需要負上責任。」
「那種心病很難醫的。」我搖了搖頭。我也曾經這樣子，只是那麼多年之後的現在，我沒有這個想法了，雖然我還是很想念大阿思，但只是想念而且。
「不過，如果沒有這種心病，阿王永遠都不會接受我。」阿芝忽然笑了，有點殘酷的又有點苦澀：「我有時很慶幸阿思死了，如果不是，我永遠也做不成王太太。」
「阿芝，你幸福嗎？」
「當然。」阿芝甜甜的笑，把懷中的嬰孩親了又親。
「你跟阿王是十七歲結婚？方便講一下嗎？我很想知道為什麼那麼快？」阿王跟阿芝的事，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所以有點很突然。
「因為，」阿芝又再現出那殘酷又苦澀的笑容說：「我懷了他的孩子。」她抱了抱手中的嬰孩說：「這是我們第三個孩子了！最大的兩個都是男孩子，現在正在學畫畫，阿王會帶他們回來。」
我點了點頭說：「阿王有你在身邊也一定很幸福的。」先上車後補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我也希望如此。」阿芝心事重重的說：「他好像忘不了小思。」
我有點呆呆：「是你太敏感了吧？」
「希望如此。」更多的無奈寫在面上。
看到她的表情，我心中有些不忍，立即轉話題說：「阿芝，你知道阿思喜歡的人是誰嗎？」
「你說的是思還是小思？」
「嗯．．．」在我要說是誰時就聽見阿芝清脆的笑聲說：「其實是誰都沒有分別，因為她們兩個都是喜歡你。」
好像早知道答案一樣，我心情沒有太大的起伏說：「是什麼時候開始？」
「如果你指的是大思，大概你入學那天開始吧！她有跟我說過，覺得你超有型的。而小思，我就不知道，我跟她不是很熟。」阿芝笑了笑又說：「原本見你跟小思和阿王那麼熟稔，大思可是很不開心的。認為如果不主動點，永遠可能只是單戀，所以她很積極接近你，積極到我會非常支持她的程度。」
阿芝的說話令我想起了跟大阿思一起的片段。
「阿強，你呢？你喜歡誰？」阿芝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