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名山引退,文守正上場,不過是短短半年,「名山」的業績勢不可擋!除了證券部依然表現出色,是財經界的翹楚外,地產投資方面更令人眼前一亮,屢次在競投昂貴地段時勝過老牌地產商。文守正的個人財產在半年間隨著「名山」股價屢創新高而暴增,成功進佔富豪榜的前列。
 「法老,感激不盡!當日若不是法老出手,我也未必能夠這麼順利完成任務!萬斯赫卡!
唔!你表現不錯,好好預備第二步。萬斯赫卡。
知道!萬斯赫卡!
雖是不見面的密訊,但文守正展現出前所未見的謙卑,比下屬對上司更甚,如同臣僕覲見君王。
文守正告別「法老」,移往木球會,會客廳內,文守正侃侃而談,同坐的三人俱在賠笑,其中一個方面大耳的中年男人邊笑邊說:「文先生確是真知灼見!厲害!」另一個瘦皮猴似的也搶著說:「更難得的是文先生這樣年輕!前途不可限量呀!」
文守正淺淺的微笑一下,「客套話早就說盡了吧?不必了!請兩位務必把我小小的愚見,轉達給司長。」
方面人:「那還用說麼?你們企業有如此愛港之心,回饋社會,我們自當大力支持!」
「司長定必慎重考慮的!放心好了!」瘦皮猴不甘後人。
「我先在此道謝!之日,送兩位。」同坐的第三人是目前忝為文守正助理的章之日。




文守正毫不避忌的儼如主家。
章之日送二人上政府的官用房車。
房車內,二人由滿臉堆歡到神情陰深,不用半秒,瘦皮猴:「哼!胃口不小啊!已經是大富豪,還想染指官場!」
「人家也沒有明目張膽,不過是向司長建議合作搞慈善罷了!」方面人語帶諷刺。
「司馬昭之心!」
「富貴富貴!自古以來,人富欲貴,多金便想有權,千古不易之理呀!」
「嘿!也該如此!我們兩個能從中濕潤一下,無妨!」
二人大笑。
瘦皮猴忽然一征,「說起來,這姓文的冒起得真快!」
「吞了卓名山嘛!全城皆知,又如何?」




「我不是說他奪了卓的江山,而是他接掌後,不僅證券,連地產也搞得有聲有色!」
「唔……對啊!」方面人乍然想起,「他有幾次投標,也是僅多第二位少許!」
「莫不是使用商業間諜?」
「不似,『名山』有好幾個項目,不要說是在政府公佈消息前籌劃,據我所知,是更早!而且早很多!」
「未卜先知?」瘦皮猴狡黠的說。
二人又相視大笑。


•• ••






「太慢了!」
聽到文守正此言,章之日頓時慌慌張張,「文少,我送了他們上車後便立刻回來……」
「蠢材!」文守正狠狠的從牙縫中吐出這兩字。
章之日自命聰明絕頂,實在難以接受被駡蠢材。但對這個比他更聰明的主子,只好說:「對不起……」
「我是說,我們的計劃,進行得太慢了!」
「呃……是!是!我會更積極去幹!」
「你現在是不夠積極嗎?不是。是因為你影響不到決策者。」
章之日凝神聆聽,心甘情願地接受教導。
「雖然你沒有那能力,但我數年來的訓練,也讓你或多或少可以令他們的態度軟化……」
「文少!我不是推卸,而是……連接觸也接觸不到,更遑論影響?」
文守正看著章之日,不作聲,良久。然後滿意地說:「唔!好了!你沒有瞞我,很好!」
章之日如站懸崖,「文少……你不信我?」
「不是。」
「那……為何要『看』我?」




文守正嘴角上揚,「你當是試劍吧。」
「文少,你要……」
「我要親自出馬。」


•• ••


原加悠開朗感性,喜歡看書、藝術,也愛到處走走,時常獨個兒去海邊;然而今天有涂予作伴,縱使他非常不習慣,但樂於陪伴在原加悠身邊。
「我很喜歡看海。」原加悠說罷,閉起雙眼深深的嗅著海風。
「為甚麼?」涂予不是隨口問的,他最怕走到戶外,他認真的想知原因。
「因為海……很大很大,好像可以包容一切。」原加悠睜開眼,白雲飄去,陽光輕掃她的臉,她瞇著眼的說:

「海,又令我感到很平靜。」原加悠轉瞼看了看涂予,「哈,我剛剛被太陽照得要瞇眼睛,我猜有點像你。」





涂予笑了笑,是近年最由衷的笑,他內心充滿愉悅,笑容仍然生硬,但很有誠意。
「許多時候,我只能對著大海說心事,樂也好、苦也好,一切一切都只可向它說……」
「噫?妳這樣開朗,應該有很多朋友才對吧?」
原加悠抿著唇,在煩惱著該不該說。
「人人都說你是個怪人,其實,我想告訴你,我才是古怪得可以……」
涂予做了一個充滿信心的表情,表示樂於聆聽。
原加悠眼神幽幽,「我時常做夢,很多時……」
「夢?」涂予錯覺中了獎。
「很多時我會混淆了真實和夢。」原加悠說後緊盯著涂予的反應,看他有否異樣。
「是。」涂予在瞬間克制自己,然後漠然。
原加悠稍稍疑惑,「我時常會覺得這件事我是否做過?我好像來過這地方……這個人我明明不認識,但為甚麼又似是相識的?是不是在夢見過了?」
涂予聽時已會心微笑,他猶如學長教導小師妹:「妳知道嗎?許多人也如此的,人們通常以『似曾相識』四字概括。也有許多人認識這叫“Déjà vu”。」
原加悠似是聽到考試的攻略,「我也聽說過......!『似曾相識』!但……」
「嗯?」
「因為,那不是純粹感覺,是很真實的!」




「是!是怎樣的?」涂予極興奮,但面上不動聲色。
原加悠從袋子裡取出錢包,翻了翻,尋到了一張發黃的便條紙,她遞給涂予,上面有像小朋友寫的幾個字:
「 C節 魚 星人 」
涂予看著這張殘舊的便條,脫口問:「是甚麼意思?」
「我原本也不明白。這是我在小學時寫的,連續發同一個夢,差不多一個月吧……我夢見一個伯伯,很親切的,帶我到海邊,跟我說故事。細節在當時還記得,現在全忘了……在那時候,我覺得發同一個夢這麼多次既有趣又煩厭,便寫下了在夢中多次聽到的幾個字……」
涂予喃喃:「C節……C節……噫!思哲?」
「對啦!是不是很奇怪?」原加悠驚喜不已。
「有趣有趣!魚……一條魚?魚……」
「是你呀,涂予……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