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拉住我手臂的,是個身穿工裝的小巧女生:「你個鳥嘴面具係我整。」

我們有個一面之緣,她是在炮台山幫我製作鳥嘴面具的女生,好像是叫昭孝喬。

「你好......」我跟打聲招呼,就準備出去:「再見。」

「你鬼鬼祟祟搞咩?」





「隔離舖係做咩?」

「中介商嚟。」她答。

「做中介轉賣嘅生意?」

「類似。」

看來關於梅姐的線索,又有新方向。





她到底轉賣什麼,才賺到剛才手上那筆錢。

答案很明顯了。

「有冇另一塊面具借俾我?」我環望全間店舖,掛在牆壁上的面具。

「係......?」

昭孝喬隨便拿出一塊達利面具給我:「呢個啱唔啱......」





「唔該。」我摘下鳥嘴面具,戴上達利面具。

之後,再把傘子和黑袍拿下,整一整理穿著內裡的西裝,就推門出去行到隔離店舖。

跟典當店舖差不多,有個窗口相隔店主和顧客,不能簡單進入到店舖的後方。

店主是個身穿黃色唐裝,帶頂西瓜皮帽子的商人。

「嘿嘿,請問客人有咩需要?」中介商人聲音陰沉。

「啱啱個女人賣嘅嘢。」我說。

「......啱啱嗰個女人?呵呵,我哋係唔會透露任何關於客戶嘅詳情。」中介商說。

「就算幾多錢?」





「嘿,我哋要守信先做到全中介業第一。」看來店主很口密。

「你成功通過咗我考驗,依樣係我想委託你哋轉賣嘅嘢。」我伸出一隻手。

「嗯?」店主看不明白。

「你睇真啲。」

待店主把頭靠近一點,我立即捏住他的喉嚨,將他扯到閘窗前:「賣咗咩,立即答。」

「吓嗄啊啊......」店主兩隻手捉住閘窗,樣子狼狽得很。

「你逼我講都無用......」店主完全掙脫不到。





「咁再見。」我將五指深深捏陷其頸肉。

「嗚嗚啊嗄呀呀!!!」店主快要窒息似的,瘋狂拍著閘窗:「我......我講......喇......!」

我稍為鬆開指勁:「講。」

「番梘......係番梘......」

「嗰個女賣走番梘?」

「係......大量......成箱成箱咁......」

「咁買家係邊個。」我又問。

「我抖唔到氣......」店主面色紅漲。





我改抓他的衣領:「好啲未?」

「 十分之好添!」突然,店主使出一招金蟬脫殼。

兩手一伸將身上的唐裝脫掉,餘下一件白色的棉衣。

「嘻嘿嘿嘿......」店主計劃得逞,笑嘿嘿地說:「我著嘅依件衫,就係為咗預防你依種人嘅存在,我唔會出嚟!你死心吧,你再唔走,你已經得罪咗某個勢力,你走唔甩,我會認住你個樣,預計十日之內,你會因為意外而死。」

「咁厲害?咁你等我一陣。」我回昭孝喬的店舖,拾起自己的火傘。

「喂、咩事啊?隔離有打鬥聲嘅......」她問。

我沒回應她,就回到中介商店裡頭。





「你仲有最後一次機會。」我將火傘對準閘窗裡頭。

「嘿?會點啊,識開槍啊?」

我按下火傘:「識放火。」

「蓬~!!!!!」

「喂!!!你係唔係癲嫁!」狡猾的中介商,立即到後頭躲火。

可惜,火勢是會漫延,除非他有後門逃走。

但依我看......

應該沒了。

「啊!!!」中介商不停地找東西熄滅火焰,可惜火勢只是越來越旺。

我待在店門前,等待濃煙把他逼出......

「仲唔走?你就快要焗死。」

「你咁樣係犯法啊!!!!」他對著閘窗外頭大吼。

「犯法?邊個睇到,你估個世界,仲係以前咁,條條街都係閉路電視同天眼?」我抱著手,搖一搖頭:「無人會睇到,亦都無人會理。」

「嗚噫噫......」

「而你就慢慢喺入面攬住啲貨物一齊死,帶住你嘅中介商守則落黃泉地獄,做你嘅地獄中介商。」

「啊啊啊!!!」中介商終於打開門,衝了出去。

我用火傘的柄勾將他弄摔,他整個人貼到落地面上,我膝壓他的腰背,扯住他的後領:「仲唔講?」

「放過我......俾我走啦......」他不斷向前抓。

「咁你唔講?」

「我講咗嘅話......一定會死嫁......!」他聲線充滿顫抖。

「無人會知。」

「係......係......係......」中介商咬牙切齒,終於透露些少:「教、教......會......」

「教會?天環教?」

「你認為係就係啦......」

我印象中,好像聽說過倖存區內的衛生用品,往往都會給教會買光。

「暫時放你一命。」我鬆開他。

「我應該都唔會活得長久......嗚嗄嗄......佢哋係一整個影子勢力......」中介商急忙地逃跑。

我轉身行入火場,店舖後頭是存放物品的倉庫,當中肥皂經已給人買走。

唯一有價值的,應該只餘下中間商的帳簿。

我把帳簿帶走,回到鄰近的面具店,穿回自己的裝備。

「隔離咩事......」昭孝喬看著濃濃的黑煙,從中介舖內部頻頻傳出。

「唔該你。」我穿回黑袍,跟昭孝喬道別。

到我行出後,中介舖外經已不少人圍觀,我若無其事地從旁行過。

對方一整個勢力?

我一個人,

就是勢力了。

回到病獵協會,我命人把梅姐即時收押,然後查看中介舖的帳簿。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說的那股勢力,就是「天環教」。

「講下點解你要將協會嘅番梘賣出去?」

在拷問室,我直視驚惶不已的梅姐。

「會、會長......」梅姐害怕到不自抑制住顫抖。

「仲想嫁禍落黎五寶到。」我說。

「你有理由就即管講。」

「嗚噫......」

「你有二十次機會。」

「格嚓!」

十九次機會。

「啊啊啊呀──!」梅姐兩眼發直,瞪著自己的斷指。

「你應該知道自己要點做。」

「我講啦!!!講啦講啦!!!」梅姐歇斯底里的慘叫。

「咁快?」跟我想像中,有些出入。

原本還以為會有一番折騰,結果出奇地順利。

「唔好講大話。」我向梅姐靠前,直視她眼睛:「人有三十二隻牙齒。」

「會長我會如實咁講哂出嚟!」

「從簡單嘅開始先,啲籽放哂喺邊。」

「衛生部嘅衣物入面,我將啲種子放哂入去。」

「一開始係邊個搵你、點搵你、幾時搵你。」

「前、前個星期嘅夜晚......我放工嗰陣打開自己儲物櫃,見到有袋籽同信,信入面寫只要我、只要我將一定數量嘅番梘,拎到去中介商到,就可以收到相應嘅籽......」

「就係咁?」

「我諗住......大家都去哂南面打仗......唔會點用到啲番梘......咪賣少少囉......」

「但依家成個倉庫嘅量都無哂。」依我今朝所見。

「我都唔知點解呀!我明明只係賣咗少少,都係一箱多啲啲,賺下外快咁......但唔知點解其他都唔見埋,其他係俾人偷嫁!!會長你要信我呀!」就算梅姐正在招供,我都恨不得再截斷她一根手指。

梅姐說的,也不無道理。

如果我是她都不會一次過把肥皂賣光,這樣太容易被人發現。

唯一可以解釋到,就是有人存心要把梅姐當作替死鬼。

把肥皂消失被盜一事,全賴在她的頭上。

「無其他嘢講?」

梅姐凝思細想,然後對我搖搖頭。

「咁今日就結束。」我站起、離開。

「會長咁我點啊......」

「你會被判以背叛協會罪。」我說。

「背叛協會......」

「要怪就怪你自己貪小便宜。」

「因為我只係想供我個仔讀書啊,嗰筆錢夠我......」

「想供個仔讀書,食少條松子魚就夠。」

「呃......」

「呯」我關上偵訊室的門。

「入面嗰個女人,由依一日開始計時,三年後先放返佢出嚟。」我跟門外看守的病獵交代。

我打開中介商得來的帳簿,上面詳細列明各種東西的買賣進出,其中「肥皂」的一欄,就寫明了運送地點,應該說所有貨品的運送地點都一樣。

「德安樓四樓B室......」

我撕下帳簿這頁紙,打算過去追查線索。

德安樓是銅鑼灣倖存區,其中一橦大廈。

和其他的大樓一樣,基本沒什麼人流。

是那種你會經過,但不會入去的地方。

由於地方不起眼,通常會變成一些不能見光的用途,例如,製毒、賣淫、賭博、武器改裝、密醫等等。

行上窄狹的樓梯,我來到目的地的門口前。

「喀喀」我先敲門。

「邊個?」

「中介商。」我答。

「把聲唔同咗嘅?」門內的人問。

「我係佢手下。」

「中介商除咗本人之外,唔會搵其他人帶嘢嚟......你唔以為我唔知,你醒定定嘅就好走,唔好亂咁白撞。」門內人警告我。

「你唔開門,我就放火。」

「我就唔信你會咁做。」

火傘預備,發射。

「蓬~!」

燃燒起木門後,我在外面抱手等待。

一會兒後......

「有煙嘅......」

「有火呀!」

「嘩啊!撲熄佢呀──!」

我到現在才明白到,火傘的最大功用。

很快,入面的人就把門打開,看他望見我的愕然眼神,應該是忘了我在外頭。

「呯!」我起了飛腳,把他一下踢入去。

「嗚哇......」他狼瘡地跌倒地板上。

「拎武器呀!!」他大喊。

單位走廊內,有名長髮的地痞握著鐵棒跑來,我舉起火傘格擋,然後又一腳踢開他,並向前按下火傘發射鍵。

「蓬~」火焰雖然只有一秒,但足夠惹到地痞。

「啊呀!!」第一個給我踢倒的地痞,想從後把我抱住。

我把火傘向後迴旋一揮,傘身重重打擊落其頭顱上,地痞終於倒地不起。

「只係兩個人?」我問。

在地上滾來滾去,好不容易撲熄火焰的長髮地痞,戰戰兢兢地回答:「你係咩人......」

「你哋答我先。」我將火傘舉向他鼻前,那噴射管還殘留著火燒的氣味。

「我哋係只係送貨......」他舉起雙手。

「送貨,送到你哋咁鬼祟?」我說。

「我哋送嘅唔係正常嘢......」

「咁係咩?」

「啊噫......」

「答我。」我用火傘戳一戳他鼻頭。

「贓物......」

「專門運送贓物......」我隨意望兩眼,屋內的贓物:「嗰個中介商專收購贓物?」

「係......」

「番梘喺邊?拎出嚟。」

「咁我要企起身先,唔好開火......」他雙手保持舉高,慢慢站起來。

地痞快速把肥皂拿出:「依到係你要嘅番梘,希望你會為舊番梘殺咗我......」

「原本係要送去邊。」我問。

「送去......送去......鰂魚涌到。」

「即係鯨寨。」

「係......」

「地點?」

「某個垃圾桶到,好難同你詳細咁解釋......」

「咁你就帶我去,如果唔係依到所有貨物竹,就準備上繳俾政府。」

為了自己的貨物,這名地痞不得不帶我到肥皂的送貨地點。

鯨寨某橦工廈,其中一層的垃圾桶。

「咣」地痞就這樣,把肥皂放入去。

「就係咁?」我全程監視著他。

「我哋全部交易都唔會面交......」

「肥皂原本交易時間係幾時?」

「凌晨兩點鐘嗰陣。」

我點點頭:「你走。」

「多謝大佬!」地痞跑落樓梯去。

看來,在凌晨兩點鐘前,我都不會知道購買肥皂的人是誰。

於是,我先把肥皂收起來,先出席等會議員的見面。

肥皂事件調查到現在,感覺有人刻意一層又一層加密,來掩蓋自己的真正身份。

如果真正的幕後黑手,早已偷掉一批肥皂的話......

真的還有需要,購買現在剩下的肥皂嗎?

按照約定時間,來到銅鑼灣倖存區的歌劇院外頭。

歌劇院外算是少有會聚集人群的地方,跟平日滿目蕭然的街道不同。

「會長。」博海德比預定時間更早到達。

「議員嚟咗未。」

「到咗,入埋廂座。」

「帶我去。」

「好。」手持一瓶紅酒的博海德,領我入環境昏暗的歌劇院:「會長你朝早去咗邊?」

「調查啲事。」

「係我可以知?」

「病獵協會嘅番梘俾人盜去。」

「番梘都偷?都係嘅咁值錢。」博海德稍稍回頭,問:「查到邊個做未?」

「衛生部嘅主管。」

「居然係啊阿梅姐......」

「不過佢只係替死鬼。」

「你意思係......」

「佢偷嘅數量,只係佔好少,可能只係一、兩箱?少到唔會發覺嗰隻,但因為突然有人偷哂所有番梘,先令到呢件事浮上水面。」

「時間又會咁吻合......」

「所以,梅姐應該只係俾人當咗做替死鬼,真正嘅兇手要將所有番梘被盜嘅罪名,擺哂落佢到。」

「咁你調查成點?」

「對方用咗好多重手法,去過濾掩藏自己身份,又搵中介商、又搵速遞,層層咁躲避,最新就查到買家嘅交易地點。」

「搵到人?」

「今晚先知道,但估計接頭拎貨嘅人,都唔會係真正嘅買家,更簡單啲講,就係我追查緊嘅依條線,可能唔會搵到幕後黑手......」

「呵,咁會長你仲查落去?」

「因為總有第一個牽頭人,如果知道佢係邊個就可以。」

「不過做到咁嘅地步,就係為咗番梘?有啲吃力不討好,話哂俾病獵協會盯上嘅話,係件好麻煩嘅事,就算有錢賺都好。」

「無錯,除非呢啲番梘係必要品......」

而必須用到肥皂的人,就只有需要掩藏臭味的詭人。

「到咗。」來到廂座門外,博海德低聲向我說。

「喀喀──」博海德輕輕敲門,第一個入去。

歌劇院的前身為大型商場改建而成,舞台設置於商場的大堂,普通座位則設置在舞台正前方,廂座是借各層貼近欄杆的位置設立,能以俯瞰式角度觀賞舞台。

一張廂座位置的門票,大約是倖存區平民的半個月工資,但聽聞這套《洋子的約定》很熱門,因此價格炒高了兩、三倍多。

「田議員你好。」博海德行到議員的一側。

那名叫田永和的,也站起來跟我們握手:「博病獵你好,病獵會長你好,歡迎,坐低先。」

田議員五官端正、頭髮淨潔,外表上沒有政客狡猾的嘴臉......外表上。

我和田永和坐到舒適的沙發上,博海德則站在一旁。

「小小心意,田議員。」博海德放下紅酒。

「喔?唔得唔得,咁樣唔係幾好。」意外地,田永和沒很爽快地收下。

「你就收咗佢,酒我協會倉庫多的是。」我說。

「咁靚嘅酒,就不如即場開咗佢一齊飲吧口?」田永和建議。

「都係個好意義。」

「我叫人去拎隻杯。」博海德主動行出廂房。

現在,剩下我們兩人。

「病獵會長,你真係好神秘。」他說。

「嗯?」

「一個......戴住個面具突然出喺港島倖存區嘅男人,用最短嘅時間接任咗協會權力嘅頂點,而且其他大病獵都對你心服口服,無任何異議......你係點做到?」沒想到,他先是對我一輪吹噓,雖然都是事實。

「好難?」我反問。

他低頭一笑:「哈哈哈,如果換轉喺我哋嘅政治界,就相等於一個政治素人,用咗短短半年時間就拎到全黨派支持,成為會議主席咁,幾乎係無可能嘅事。」

「不過係時勢做英雄。」

「或者係英雄做時勢。」田永和翹起了腿,放眼到商場天花上:「你能夠了結成個盜賊營嘅利益圈子,都係件好了不起嘅事。」

「換轉其他人都做到,問題只係佢哋做唔做。」

「其實佢哋就好似墨西哥毒梟咁,兇殘嘅虐殺手法同龐大嘅利益集團,令到全個夕鯨國嘅人都對佢哋噤若寒蟬,無一個人敢企出嚟反抗,當連商人同高官都會俾佢哋賄賂,只要你有少少動作,就好快會有人搵上門,令你死得慘不忍睹,賦予你被世人記住嘅死法。」田永和拍拍自己腿,搖一搖頭:「呢啲畫面我見過,身首分離俾人掛喺天橋到,就好似係對倖存區嘅人一種警告。」

「嗯。」

「你斷咗班利益集團一大條財路,佢哋應該唔會就咁罷休,所以你好有勇氣。」田永和望向我,衷心讚賞。

盜賊營的利益集團之一,倖存區前首富應該是其一員,

「咁嗰班利益集團,你覺得會係咩人?」

「應該都係夕鯨國最有錢嘅企業同埋天環人,畢竟佢哋好多檯底下嘅利益交易,仲有要清除嘅敵人......以前都需要靠盜賊營幫手。」

「咁我有冇得罪到貴黨?」

「呵......」田永和笑而不答。

「喀」博海德回來。

他為我們兩人倒了杯酒,然後站到一邊。

「講返正題,點解你會想參觀下金鐘嘅隧道,係關你哋協會近日嘅行動事?」

「我哋咁大動作,成個金鐘都應該知我哋搞緊咩。」我說。

「知係知,但都需要你親自確認下,確保唔會危害到倖存區先。」

「南面。」反正各部隊經已深入戰線,說出來都無所謂了。

「去南面......」

「好反感?」

「呵呵,當然唔係。」

「你哋經歷過第一次南征戰爭,應該好反感先係。」

「大家當時反感嘅,最主要係投入人類大量資源人力物力,都得唔到相應嘅回報,如果依家只係你哋協會單一咁南征,大家應該無咩異議,畢竟損失嘅都只係你哋。」田永和撫著腮子,說:「但唔怕同你講,就當係你請我飲依枝酒嘅回報......保守派嗰邊,經已對你有所行動。」

「嗯?」

「當然,詳情我唔知道,但嚟緊你嘅南征計劃仲會唔會咁順利,係未知之數,莫講過話金鐘嘅地下鐵隧道,保守派一定會反對,而且地下鐵區域由天環人管理。」

「嗯......」

沉默半晌,田永和才說:「我有個建議。」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瞧了博海德一眼。

「博海德,暫時出出去先。」

「嗯,會長。」博海德步出廂房。

看來,是只能兩個人知道的事情。

「假如保守派某個重要議員,出咗少少意外......」田永和的微笑溫和,但話中帶話:「咁你應該就可以放心,繼續自己嘅計劃。」

「咁樣未免太激進。」說白了,他想清除政敵。

「喺依個世界你只要慢一步,就會俾對手捷足先登,不如先俾你參觀下金鐘嘅隧道?」

「可以?」

「我當然有方法,但只限參觀。」

「好。」這才是我來會面目的。

歌劇完結後,全劇院的觀眾都在拍掌,幾乎沒觀賞過的我和田永和,馬上就起身就走人,準備前去下一個地點──金鐘。

至於博海德,我則讓他去鯨寨那個交易地點待命,觀察有沒有可疑人物去拿走肥皂。

相比起其他倖存區,金鐘又是另一番景象。

它更像一座王城,夕鯨國的心臟地帶。

這裡的治安人員都配備了槍械,任何關係者以外的人,都禁止進入金鐘的範圍,除非得到管理人的批文許可。

我們在倖存區內的身份,要入去當然不成問題。

行到金鐘地鐵站的閘口,有幾名治安人員正駐守,而大閘旁有個類似中世紀城門的拉柄,拉下後應該就可以將鐵閘打開。

「你好。」田永和禮貌過去。

「請問有咩幫到你。」治安人員上前既是詢問,又是阻攔:「如果無其他事嘅,請遠離依個範圍。」

「如果有病獵執照?」我展示病獵執照。

「都唔好意思,依到列入咗禁區範圍,有病獵執照都無效。」

「但我聞到有啲臭味。」田永和說。

「係?」治安隊長不太明白。

「係咁嘅,我係自由派嘅議員,因為有時會聞到下面疑似有臭味傳出,我就諗緊會唔會係有病者喺下面遊蕩緊,特登搵埋病獵會長一齊嚟。」

「下面正常唔會傳到臭味上嚟......」

「但我好多黨員都聞到,會唔會係你哋監管不力?如果係嘅話,即係工作能力不足,工作能力係同你哋薪金掛鉤,咁如果下次有財政會議嘅話,睇怕我要提出扣減你哋治安部嘅人工......反正隨便搵少少籍口節源,全個政府上下除咗你哋治安部,都應該唔會有人反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田永和的嘴上功夫,真的像個議員。

「呃噫,好吧......」治安隊長很難為情地,拉開了門柄:「當我怕咗你,議員。」

「隆隆隆──」鐵閘打開。

我和田永和步入金鐘站,入面每走一步都能揚起塵埃,看來經已封鎖有一段時間。

曾經作為全港鐵最繁忙的中轉站口,如今靜得以為自己入了異空間。

即將行落樓梯前,田永和停下腳步:「你自己行落去睇下,我喺到等你。」

樓梯之下暗淡無光,田永和害怕很正常,我自是不會揭穿他。

「好。」

我獨自一人行落,周圍只有我的腳步聲,入面甚至沒有治安人員駐守,完完全全被廢置著。

跨過欄杆,我就再沿著樓梯落到月台。

到這裡,我夜視能力再好都不能清楚目睹一切,於是拿出火傘點起火苗,借它微小的火光來照明。

眾多的隧道路線,我選擇了往海洋公園方向的。

這裡感覺就跟鰂魚涌差不多,一樣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我要留意的是病者的踪跡,包括他們的氣味和聲音。

我向前走了大約十分鐘,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可正當我有這個想法時,奇怪的事情就巴不得馬上出現了。

我感覺自己踢到了什麼,於是把火傘向下一照,結果照著個全身如同枯萎瘦樹的人。

我往他全身上下照了一遍,其周身灰暗,皮肉乾枯貼骨,肚腹低陷,五官自溶,是典型的乾屍。

形成乾屍的條件,是需要在乾燥或沒有空氣的地方下,讓細菌微生物難以生存,使屍體迅速脫水。

金鐘地鐵站沒有通風系統,長期又處於封閉狀態,在站內死後會變成乾屍不出奇。

但奇怪之處,在於屍體上並沒任何傷痕。

如果推測下去,他生前可能是突然猝死,然後屍體就躺在這兒。

為了解答自己的疑問,我又繼續向前......

結果,我遇到更多的乾屍。

他們有的雙手貼著壁死去、有的明顯帶住恐懼死去、有的捏住自己頸部死去,有的以跪著的姿勢死去,總言之情況十分詭異。

一個人變成乾屍而成,正常。

一群人變成乾屍而成,就有問題了。

此外,我在地上發現了些東西:「耳塞......?」

不難發現,路上跌落大量耳塞。

「......病童?」我冒出這個念頭。

因為在全黑的情況下,戴上耳塞就等同扼殺自己最後的感觀官,萬一其他病者的笑聲來襲,都無法作出抵擋。

在權衡利弊之下,我選擇繼續用耳朵去聆聽外界。

反正,我自從繼承白鯨的記憶後,精神力經已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普通三、四隻病童同時釋出腦波干預,都不會對我起到什麼影響。

我繼續深入隧道,入面存在病童的證據就越來越明顯。

其中包括,刺耳的聲音、閃爍不定的光影和雞皮疙瘩的感覺。

我很確定自己,經已進入了病童影響的範圍。

因為隧道會有回音的情況出現,所以我和病童的距離應該未算太近,只是出了點輕微症狀。

不過出現了這些症狀,都代表前方的病童不能少看......

「嗚......」

出現了。

「嗚嗚嗚......」

好接近。

突然間,一抹快速的光影穿過我全身。

我被這畫面嚇到一嚇,但我很快回過神來,重整好思緒繼續向前行,因為應該只是幻覺。

如果輕易被幻覺嚇怕,就很容易被病童影響到,導致極為嚴重的後果。

從現在開始,我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一手持火傘,一手持劍傘,只要有什麼情況,就會揮劍砍下去,不問什麼理由。

「嗚嗚嗚......」病童的哭聲就在我五步之內。

我舉起火傘向前一照,有隻女病童在哭泣。

「嗖!」我快速一劍砍落頸部。

哭聲戛然而止。

「嗚嗚......嗚嗄嗚嗚......」

又有第二、三、四把哭聲土。

都好,在我控制範圍之內。

面對沒有任何物理攻擊能力的病童,我毫髮未傷的收割掉她們的頭顱。

孩童的脖子比較細軟,砍下去手感很順。

「咚」最後一名哭泣的病童都解決。

死掉的四名病童身後,是一輛港鐵列車,因為它微微打側疑似出軌,我有必要透過車廂通過到尾端。

毫無顧忌的我直接行入到車長室,這次沒什麼巨型眼球,看似一切都很平穩......

直至我打開車長室的門,面向全車廂。

我感覺到前方有礙物,而向前一照......

這輛港鐵列車的車廂內,站著水泄不通的病童。

我表情由平淡轉為發怔,其後......

他們全部抬頭望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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